翌日，千禾建築公司。
年關將近，公司群裡也零零碎碎開始出現了討論年會的訊息。
對於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的社畜來說，進入公司第一年的年會，無疑是件新奇的事，所以一向在群裡不怎麼活躍的周馳，這次也偶爾在裡面發幾個表情包表示了關注。
不過秦仁倒是剛好和雲婉禾去出差的時候，在最後一天參加了甲方的年會，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所以就不如公司其他同屆那樣有太多期待。
而且像千禾這種體量的公司，年會多多少少也得去外面找個古鎮啊，度假村啊，玩一天兩天才合適，這樣相比起來的話，秦仁就更願意在家躺一兩天了。
“仁哥，節目你想好沒有啊？”
“什麼節目？”
“靠，年會每個部門都要出節目啊。”
一臉衰樣的周馳拍著肥碩的大腿叫苦連連：
“本來我還尋思著咱部門就我們倆男的，要出節目想必肯定也得從其它人身上出唄？這麼多娘們兒總有個能歌善舞的，我這種廢物要是上臺去，總不能給人家表演搓手遊吧？結果人家卻說，公司每年的年會，表演節目都是要新人上去打頭陣的！”
秦仁沒有太關心這事兒，此時才一愣：
“就是說你和我，要出個節目？”
“是啊，我反正是等你帶飛了，仁哥你多才多藝想想節目吧。”
“我特麼什麼時候多才多藝了？”
秦仁回想一下自己的過去，放眼整個小學到大學，他是從來沒有在人前表演過什麼節目的。
除非有那種人很多的必須參加的活動，他才會在裡面打醬油。
“非要新人啊？”
“嗯，貌似是公司不成文的規定了，而且是正式員工，就程工那種年後才轉正的也不行。”
那怎麼辦？
秦仁這下也為難了，讓他和周馳在上臺能幹嘛？說段相聲？
那可別逗了，秦仁已經想象到自己和周馳在上面說，下面全是吱呀吱呀腳趾摳地板的聲音。
“小秦。”
“哎，雲姐。”
正犯愁，身後的雲婉禾端著一個茶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跟我去茶水間，幫我拿下茶葉，放太高了我夠不著。”
“……”
又要泡茶啊…
秦仁瞧著雲婉禾那明明微微泛紅卻還硬裝嚴肅的表情，看了下時間，正好到飯點，心說難不成以後中午喂小姨子之前都要先陪領導泡茶才行了？
“咳…”
一旁的程思雨忽然沒由來的一聲輕咳，秦仁聞聲望去，小姨子正擠眉弄眼地朝他努嘴，那意思無疑是“姐夫你去吧，以後就先出軌再喂我，沒事噠~”
“……”
當然，哪怕秦仁不是雲婉禾的情夫，哪怕兩人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秦仁也不好把請求幫忙泡茶的部長大人晾在一邊，所以時間容不得他多想，很快就點點頭乖乖跟部長大人去了。
———————
茶水間內。
“雲姐，這是公司，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嗚唔！…等下！我是說真的…”
“秦仁你什麼意思？同樣是在公司，你跟程思雨可以，跟我就不行？”
“怎麼可能呢雲姐，問題…是我們是上下級，本來就應該比普通同事之間更加偷偷摸摸一些，避嫌嘛…”
“哦，關於這點，我也想告訴你一個事。”
雲婉禾鄭重地看著秦仁，似乎忘記了，自己正在用她衣襟裡那沉甸甸的分量壓迫著可憐的小情夫：
“大概年後，我們的關係就不用這麼偷偷摸摸了。”
“？”
秦仁怔了怔，這是什麼意思？
“反正昨天我和黃總也聊過了，暫時先保個密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說是這樣說，可秦仁從部長那過分澹然的表情裡看出了她的掩飾，顯然她的心裡並沒有這麼從容。
而她所說的“不用偷偷摸摸”，自然也不可能是“情夫變男友轉正”這個角度。
兩者一聯絡起來，秦仁心中已然把雲婉禾所說的事情，猜了個十之八九。
部長她…
大概是要辭職了吧…
……
這個猜想，秦仁並沒有點破，他只是默默地提前尊重並支援她的決定。
因為秦仁相信，雲婉禾應該不是為了他們兩個人可以正大光明親熱才臨時作出這個決定，從一家待遇職位都很不錯且穩定的老公司辭職，必然是需要相當一段時間的考慮。
如果她是累了，希望可以輕鬆一些，那秦仁真的很支援她換個工作。
畢竟以她的能力，找個比較閒的摸魚小公司是綽綽有餘的。
不過這其實並不太可能，因為奶奶的病，她一直都是很需要錢的。
所以十有八九，她可能只是還有其他的考慮，準備換一個差不多或者更好的公司。
……
“雲姐，說實話，你賣的這個關子太正經，搞的氣氛都有點兒那啥了，要不今天就到這吧？”
“閉嘴，這可由不得你。”
“可是…”
“聽話，乖…”
————————
十五分鍾後，面色紅潤的部長大人端著一杯熱茶地回來了，秦仁隨後也一臉悲情地回來了，但他還沒來得及坐回工位，小姨子已經站起來遠遠地揮手給他打招呼了。
“……”
一中午陪過兩個女人之後，秦仁也想起了年會節目的事情，下午發完圖後，就趁著空檔在網上搜尋年會節目，結果發現都是什麼穿個相撲服跳舞啊，詩朗誦啊…反正看來看去，就是沒有找到合適他和周馳兩個男人可以中規中矩表演出來的節目。
難不成…最後只能是雙人對唱了？
秦仁這邊犯起愁來，沒多久就又有人拍他肩膀，秦仁以為又是雲姐，轉頭一看卻是心下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黃總…”
“秦仁。”
公司最高總黃總笑眯眯看著自己：
“看什麼呢？”
“我…在找年會節目…”
秦仁摳摳後腦勺：
“部門新人不是都要出節目嘛，今年我們部就我和周馳兩個正式新員工，但我們又啥都不會，到時候可能只能一起唱個歌啥的了…”
“哦，唱歌也挺好啊。”
黃總聽了這話之後，倒是轉身看了看部長：
“但是今年的話，你們部門也不一定非要全用新人，我看這樣吧，秦仁你就跟雲婉禾代表你們部門表演個什麼吧。”
“啊？”
秦仁愕然，雲婉禾也是馬上擺手：
“黃總，我什麼都不會啊…”
“哎，就像秦仁說的唱個歌也行啊。”
黃總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雲婉禾：
“你當初來公司的時候，可也沒有在年會上表演過什麼呢。你也是公司的老人，名人，這麼多年了…今年的年會對你來說也算是比較特別，讓你上一次臺不算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
黃總的話，感覺明顯就是在說雲姐離職的事情了，只不過秦仁聽懂了也裝作聽不懂，瞄了一眼雲婉禾向自己悄然投來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雲婉禾便把這事兒答應下來了。
如此一來，周馳倒是樂得清閒，樂到什麼程度呢？樂到了居然主動要請秦仁吃燒烤。
“真的假的？”
“廢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周馳拍了拍他那隱隱間比顧清還有料的兩扇胸脯肉：
“嘿，另外主要也是好久沒聚了，正好我們兄弟夥出去喝點兒小酒。”
“嘖，你這麼一說，其實我也想喝兩杯了…”
“那今天下班之後走起！就去你家附近那個貴妃海鮮燒烤！”
“不行。”
秦仁搖搖頭表示很遺憾：
“得改天，我今天下班之後要去接姐姐。”
“靠！”
周馳酸了：
“你又不用加班！”
“不不不，代價就是明後天週末兩天我都要加。”
……
於是就這樣，晚上秦仁準時下班後又準時地去地鐵接了顧清，姐弟倆手牽手走在聖誕氣氛還沒過的街頭，像極了一對讓人羨慕的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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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什麼？”
“不知道，得問有容。”
“那我們走快點兒，回去之後其它菜她做，你就做一碗酸菜粉絲湯給我吃。”
“你怎麼那麼喜歡吃那個…”
“冬天嘛，喝了暖和。”
……
姐弟倆加快步伐，很快就回到了家門口。
而好巧不巧的，一個熟悉的人正在秦仁家門口站著，抬著玉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敲門。
“蘇姐？”
“啊…秦仁，還有顧清…”
蘇瑜精神氣兒看起來有點兒虛弱，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又犯了她的那什麼“老毛病”，好在面色還是很健康的。
“蘇姐你是…想要找我嗎？”
“嗯…”
蘇瑜遲疑地點頭，目光卻是在秦仁手指上的封魔環上遊移了一下：
“…也不是什麼大事，等你方便的時候，我們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