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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雲兒探父

百花開放的季節,方勝男在新婚的日子裡如浴春風,收穫著日復一日的快樂與幸福。

劉溫在命運的安排下,放棄了出家,退出了心理醫生行業,擁有了完美的婚姻家庭。可是,這對他來說,卻如一根無形的繩索,成為了他的牽畔,拴住了他的責任,拴住了他那一顆時而妄動的心……

尤其在方勝男懷孕的日子裡,劉溫陪伴左右,想想妻子時時沉浸在將為人母的幸福與滿足中,可是,作為既將成為父親的自己,卻是一片茫然,不知是喜,還是該憂?

因為孩子對他而言,是一份責任,是一份牽掛。不是如很多父母那樣,是希望的延續,是快樂的滿足,是自我價值的實現,甚至是所謂的老來依靠……

特別他想想自己,想想妻子,想想雲兒,想想他曾經康復過的患者,更加明白,孩子的一生,孩子的命運,主要取決於父母的影響。所以每每念及此處,他更是如履薄冰,難以放鬆……

然而,生活中的劉溫,雖然時如春水思緒幽憂,不過,凌峰天天呆在心理診所,好像也好不到哪裡。雖然雲兒把他照顧的白白淨淨,雖然在別人眼裡事業有成又有美女陪伴,但這對他來說,卻如困獸般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間裡,如同畫地為牢,恍恍惚惚!

可是除此之外,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生活,面對未來。凌峰想來想去,只覺得自己像只沒頭的蒼蠅,雖然很想努力不懈的飛翔,可是又不知道應該飛往何方……

特別當他面對甜甜靜靜的雲兒,本來男歡女愛成家立業,是每個人的畢生追求,可是,這一切對他來說,卻如茫茫海洋上的一葉小舟,時常讓他彷徨在悵然若失的迷失中!

渾渾噩噩的凌峰,在看似春光的日子裡,卻感覺自己好像活在一個永無盡頭的黑洞,直到在方秋盈母女的引導和說服下,他才在不知所終的日子裡和雲兒正式牽手……

楚楚動人細膩溫柔的雲兒圍繞左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慢慢像位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幾分明確的方向……

心想不管人生為何物,如果能在有限的生命裡把雲兒照顧好,能陪著她開開心心走過每一天,此生也不算枉度……

可是,就在他與雲兒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日子裡,意外之中,雲兒卻接到了爸爸生病住院的訊息……

那一刻,雲兒顧不得許多,很快就在凌峰的陪伴下,匆匆向宣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二人風塵僕僕,一跨進醫院,雲兒發現父親瘦了許多……

那一刻,雲兒摟著異常虛弱的爸爸,像個無助的孩子淚流滿面……

病床上的父親望望凌峰,帶著疲憊的微笑安慰雲兒說道:“雲兒不哭,爸爸沒事的!本來準備去上海看你,可沒想到,現在躺到了醫院。等爸爸身體好了,再好好陪你……”

說著,他望望愣在一旁的凌峰,接著說道:“孩子,你就是凌峰吧?雲兒在電話裡和我說起過你,謝謝你!我能看的出來,雲兒和你在一起,也許是她這麼多年最開心的日子……”

然而,雲兒的父親還沒說完,她那體態臃腫的後媽看看凌峰苗條的身材,卻像娘娘爭分吃醋一樣,開口說道:“哎吆,這雲兒可真有出息了,原來幫你找了個如此苗條的金龜婿……”

雲兒父親一聽,氣的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又吹鼻子瞪眼,望著粗壯的大牛說道:“大牛,還愣著幹嘛?以後讓你那死鬼老爸從局子裡給你找個吃皇糧的姑娘……”

凌峰聽到這裡,氣的兩眼直翻,可又不好發作。無奈之下,正待轉身離去之時,雲兒後媽語氣一轉,又像威風凜凜的王母一樣,對大牛說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回家去把你熬的雞湯送來給你爸喝……”

胖胖的大牛,一聽到母親的天籟,服服帖帖的說道:“哦,那爸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說罷,只見他那金剛般的身軀就走了出去!

雲兒父親見狀,一聲嘆息,冷冷的望望大牛母親,對雲兒說道:“雲兒,去幫爸爸買包煙好嗎?”

雲兒一聽,雖然不喜歡爸爸抽菸,但又不想惹他生氣,連忙擦去淚水走了出去……

等雲兒走出病房,他勉強著身體坐了起來。然後毫不客氣的對大牛母親說道:“楊葵花,你也出去!”

楊葵花一聽,原本想開口的樣子,卻是一挪嘴巴,氣鼓鼓的轉身而去……

凌峰見楊葵花離去,正想上前安慰,雲兒的父親已無限傷感的說道:“孩子,有話我就直說了,雲兒是個好姑娘,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顧他。如果雲兒能好好生活,我就無所牽掛了。我身體不好,一直沒讓雲兒知道,現在已是肝癌晚期,很快就要不久於人世。孩子,好好對待雲兒,算是叔叔對你的請求……”

震驚意外之中,凌峰等他說完,帶著早已溼潤的眼眶說道:“叔叔,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雲兒也不會有事的……”

雲兒父親聽他如此一說,一聲苦笑,正待開口,雲兒已拿著香菸走了進來……

凌峰見狀,立刻處理一下溼潤的眼睛,裝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呆呆的站在了那裡!

那一刻,倍感無奈的凌峰望著父女二人,心中陣陣悲楚難以言喻。雖然生死常情,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可是又有幾人能灑脫面對?他想最起碼自己不行,雲兒更不行……

特別他想想一直以來的雲兒,更是擔心不已。他擔心雲兒父親出現不測,讓雲兒那顆剛剛復甦的心靈情何以堪?

可是事已至此,終究難以瞞過雲兒。因為雲兒是她父親唯一的女兒,不僅要和醫生正面接觸,同時她本身就是中醫專業,所以雲兒很快就知道了父親的病情!

柔弱的雲兒得知爸爸病情的那刻,預料之中,糟糕的情緒猶如雪崩,頃刻間一瀉千里……

凌峰在超前的預料中使出渾身解數,好多天以後才讓雲兒在痛苦與麻木的疲憊中勉強有所接受!

然而,屋漏偏逢連天雨,凌峰萬萬沒想到,雲兒的情緒好不容易才有些穩定,可是,父親卻在這節骨眼上打來電話,告訴他母親病情嚴重,這次可能不行了……

那一刻,凌峰接到電話,有種崩潰的感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無奈之中,心想父親年事已高舉步艱難,哥哥們本來就不管不問,現在又因為徵地錢款一事,他們更是心安理得高高掛起。甚至還希望母親病的不死不活,好讓她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才覺得解氣!

姐姐們就更別提了,在她們看來,兒子的事兒子都不管,就算自己想管還輪不到自己。再說自己也有自己的家庭孩子要照顧。因此,雖然不至於高高掛起,但也會在她們情理的大旗下暗暗掛起……

至於已經嫁出去的妹妹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覺得這是哥哥姐姐的事情,自己只是個擦皮鞋的而已。就算有些難過不平,但覺得這也不屬於自己的責任。再說父母小時候打罵自己,如此一想,自然是半抱琵琶半遮臉的有為似無為。不過還好,大姐已經在姐夫的安排下匆匆趕往了醫院……

凌峰得知情況,幾分安慰之中依然愁思萬千,特別想到雲兒需要面對父親隨時離去的那刻,跑到廁所裡忍不住的痛哭了起來!

當他在廁所裡偷偷痛哭一番,在淚流滿面的那刻,一種無名的恨意猶如一隻甦醒的猛獸,忽然在心靈的深處悄然而起……

他恨哥哥們竟然如此狠心,父母的生死都能棄之不顧,他恨人性冷血的一面竟然連豺狼都不如,心想如果沒有自己,那今天的父母豈不是要活生生在絕望中病死?

事實上,不管父母死活的事情,在凌峰的記憶裡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為村裡有幾個本來健康的父母,僅僅因為年邁和一些常規小病,竟然活生生被兒女棄之而死。可是,他沒想到,如此忤逆人性的事情,今天傳奇性發生在自己的父母身上了……

凌峰在滿是悲哀的世界裡左思右想,只有千般囑咐萬般安慰雲兒一番,帶著擔憂與無限牽掛匆匆回到了合肥……

一路匆匆,凌峰趕到醫院一看,覺得母親病情雖然嚴重,雖然不至於輕易死亡,但活著的樣子卻比死了還麻煩。因為母親生育過多,再加上當時條件不好又不注意保養,以及母親本身性格問題,雖然不可控的危重疾病沒有,但許許多多不大不小的疾病卻集於一身更為麻煩。

透過一番檢查,凌峰發現,母親主要是心肌炎,氣管炎,肺氣腫,胸膜炎,膽囊炎,膽結石等等一大堆炎症聚集爆發。結果身體被醫生像搞試驗一樣,灌滿了抗生素,甚至連呼吸都有種濃濃的藥味。

最後被治的奄奄一息,不死不的活掙扎在死亡的邊緣,綿綿無期……

無奈的日子日復一日,時間就像個喜歡哭鼻子的老人,讓焦躁愁楚的凌峰,時時在蒼白無力的祈禱中希望母親能快點好起來,希望雲兒能順利走過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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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在夜深人靜之時,想想雲兒,想想楊葵花母子幾分心懷鬼胎的樣子,猶如陰沉沉的天氣,讓他在倍感擔憂與無奈中更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