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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浮出水的永博

柳貴軍以為穩操勝券,在出了飯店之後就揚起雙臂揮舞展示,似乎在歡慶勝利。在場的人都為張本民捏把汗,不過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啥能耐,竟還主動向柳貴軍挑戰。

張本民勾了勾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柳貴軍的農村漢子打法實在是淳樸,老早就把架子足足地拉開,一個拳頭上攢足了全身的力氣,恨不得一拳揮下去砸個結實,立刻把張本民給夯死過去。

這都是幹農活的習慣,在舉起?頭刨地、揮起斧子砍樹,掄起大錘打樁時差不多就如此發力出手。可是,打架時對方是人,哪能像個橛子一樣站著不動挨拳頭?

不過,張本民還就是不動,兩腳前後錯開站在原地,一直朝柳貴軍勾著手指。兩眼帶著怒火的柳貴軍快步衝向他,拳頭緊握的勁頭估計都能攥碎核桃。

嚴騮一看,心裡暗叫完了,這一下張本民還不給砸暈死過去麼?

可是,就一晃眼的工夫,張本民竟然跟瞬移一樣就到了柳貴軍面前,幾乎同時,迅猛地挺出手臂,手掌向上,兇狠地推頂在柳貴軍的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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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體的巨大慣性下,被出其不意地這麼一頂,柳貴軍上下頜的撞擊力可想而知。他陡然覺得面部飄渺腫脹,腦際一陣轟鳴,眼前金花四射,隨即就摔倒在地。

張本民一點兒也不手軟,騎上去就是左右開弓,對準柳貴軍腦門、兩腮和下巴一陣雨點似地暴擊。眼眶、鼻子和太陽穴的部位要避開,因為眼眶容易骨裂,鼻子太脆弱,而且出個滿臉血也不好看,太陽穴則更不能碰,弄不好一下就能把他揍成重度殘疾了或者直接給揍死。

即便如此,當張本民停下來的時候,柳貴軍已跟死狗一樣癱了。

“這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除了用這種方式來招呼,別的也沒法子了。”張本民甩了甩手,唉聲嘆氣地道:“就是手有點疼,下次得戴副手套才好。”

嚴騮咽了口唾沫,這才把驚訝大張的嘴給合上,他扭頭左右看看,支吾著道:“這,這柳貴軍,咋,咋樣了?”

跟柳貴軍認識的幾人相互看了看,忙上前彎腰瞅了瞅,還行,肚子還起伏著,沒斷氣。

“各位,今個兒實在是對不住了,被這個沒長眼也沒腦子的貨給攪和了,這樣,改日俺再重新安排一次,這次算是彩排。”張本民雙手抱拳,“多多包涵,給個面子,下次提前約請,到縣城去搓一頓!”

“哎呀,這有啥啊,不受影響的。”嚴騮趕緊接話,“俺們才吃一半呢,酒興還沒過,這會兒散場哪能行,接著搞,該吃吃該喝喝,多大點事啊,難不成天還塌下來不成?”

這一通吆喝還真管用,尤其是跟柳貴軍沒什麼接觸的人帶頭響應,說有啥啊,正好助個酒興。於是,眾人又進屋去了。

派出所的人有點猶豫,說還是得迴避一下。張本民覺得也是,就讓孫餘糧送兩步。孫餘糧懷裡揣著條煙,便跟了上去。派出所、工商所和城建站的人,有額外的禮物,每人一條香菸。這在張本民的計劃之內,因為以後跟他們打交道的地方要多一些。

嚴騮也去忙活了一陣,找了兩個人把柳貴軍送到了鄉衛生院,一來不能讓他真出事,二來也能讓他或他的家人不當晚報警,把飯局給徹底攪了。

報警的問題,張本民並不擔心,因為柳貴軍丟不起那個人。

果然,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派出所那邊也沒動靜。張本民琢磨著得給柳貴軍個臺階,就讓孫餘糧買了些糖果去看望,還給了兩百塊錢,說昨晚大家酒都喝多了,完全是個誤會。

整張臉腫得跟紫茄子一樣的柳貴軍,一輩子好勇鬥狠不要臉,這回還真是沒臉了,他神情有點茫然,精神上的打擊似乎來得更大。這就是張本民想要的效果,得把柳貴軍擊垮,否則廠子不是被這個叨擾,就是被那個戳弄。

沒錯,這個殺一儆百的做法很奏效。趙二毛在廠房牆體加高完成後,再也不提地槽修建的事了,只是要求快點結賬兩清。張本民說甭著急,地槽修建的事還可以商量,反正誰幹都不是白乾,那還不如趁著熱手接著做了。

趙二毛搖了搖頭,說別的地方已經聯絡了個大活,實在是騰不開手。張本民笑笑,說那好吧,不能影響你掙大錢。

嚴騮知道後嘖嘖稱讚,說不費一槍一彈,便送走了好佬趙二毛。稱讚後,他更是佩服,說真沒想到張本民還身懷絕技,問是從小拜師學藝的嗎?張本民搖搖頭。嚴騮又問是自學的?張本民頓了下,點點頭。嚴騮豎起大拇指,說厲害。

張本民笑笑,隨即轉了話題,“興通橋的事,打聽咋樣了?”

“還在打聽著,目前只知道是個囂張的年輕人領的頭,那家夥不是本地人,據說也在附近搞建橋的專案。”

“哦,那看來有點像同行競爭吶,不,不是競爭,應該是明目張膽地在搶生意。”

“這麼說,對方的來頭還不小,要不也不會猖狂到這地步吧,竟然跑到人家的工地上鬧事。”

“順藤摸瓜吧,嚴站,麻煩你從那棵手腕粗細的小樹著手,看是哪家的,找過去問問,跟那些鬧事的人有啥關係。俺去找汪礎濤,看沙城這邊的三座橋,另外兩家是誰承建的。”

“是哦,這麼一對應的話,不就能確定是誰了麼?”

“嗯,抓緊行動,這事遲疑不得。”張本民說完,就動身去了鄉大院。

嚴騮自然也不馬虎,到興通橋工地所在的村子,找村支書一問,去了小樹的主人家,問起興通橋工地鬧事的原因,到底是誰挑起頭的,派出所正在排查,如果不老實交代可是要吃官司的。

小樹的主人沒見過這陣勢,嘟囔著臉欲言又止。嚴騮一看,馬上轉身要走,說瞧你磨磨唧唧的樣子,還是讓派出所來人得了。

村支書趕忙叫住嚴騮,然後對小樹主人說派出所來人就直接戴手銬拎走了,臉面好看麼?

這下小樹主人徹底洩了氣,說是有個叫李外柄的外村人來唆使的,許諾可以得到數倍賠償。

李外柄?

嚴騮一聽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事情還真是奇怪,當初預制廠清場的時候,到了後期那家夥就曾莫名其妙地搗了個亂,最後查出是鄉黨委副書記史廣明搞的鬼。現在,他李外柄又跑到興通橋這邊來挑事,是不是還跟史廣明有關?

這個懷疑,很快就得到了印證。

張本民那邊打探到了另外兩座橋的關係人,一座是徐端健的,一座是史廣明的。

“那肯定就是史廣明了!”嚴騮斬釘截鐵地說。

“應該是他,不過他為啥要跟俺作對?”張本民一時還沒法理解,“要麼就是承建公司的主意,透過他的手來對付我?”

“還真有可能。”嚴騮恍然點頭,“跟史廣明有關係的是哪家公司?”

“永博公司。”

“哦,永博公司在縣裡還挺有名氣的,這麼說的話,他們想把興通橋給搶過去,也不奇怪。”

“他們想弱肉強食?”張本民點著頭,疑惑地道:“不知道廠子的事,跟永博公司有沒有關係,史廣明不也戳弄李外柄鬧了個小插曲麼?”

“俺也想過那個問題,不過現在來看似乎沒啥吧,要不從你的公司註冊到廠子用地合同的簽訂,還不知要出多少麻煩事呢。”

“嗯,你分析得有一定道理,不過還是小心為妙,俺要去趟縣城,瞭解一下情況。”張本民的臉色並不輕鬆,他覺得公司註冊的法人代表,應該換個人,反正不能是他,真身份假身份都不合適。

去縣城前,張本民先去了趟史廣明辦公室。史廣明見了他,還假惺惺地打著招呼。

張本民故意拿出一副深思的樣子,問史廣明跟永博公司熟不熟。史廣明稍稍一愣,說不熟,然後反問有啥事沒。張本民搖搖頭,又問他跟李外柄熟不熟。

這會兒,史廣明強裝的笑臉終於拉了下來,他斜眯起眼看著張本民,說你憑啥這麼問?

張本民也不再客氣,直接說史廣明背後搗鼓李外柄一而再地鬧事,是為了啥?

史廣明當然不會承認,說空口無憑就是血口噴人,就是誹謗侮辱,他報警的話可以抓人的。張本民一聲冷笑,嘲諷說嘴硬不代表身子正,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竟然還敢報警玩賊喊做賊,看來心裡素質還挺強。不過只是心理素質強不行,還得有足夠的腦力,把計劃想縝密了,否則做點壞事漏洞百出,那麻煩是脫不掉的。

聽張本民這麼說,史廣明放下茶杯,坐起了身子,他正視著張本民,說還真有點小看你了,本來以為你就是個被人戳到臺前的毛頭小夥,現在看來你就是真正的老闆。

張本民嘆口氣,嘴角一歪,說綜合來看,史廣明你並不具備在政界打拼的潛質,頂多只能做個小奸商。

史廣明抖動了下鼻翼,直接下了逐客令。

張本民冷笑著,甩門而去,坐上班車到縣城去找高虹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