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永康的考慮中，李科長並不是他的嫡系，而且李科長這人的能力和口碑都不太好，所以謝永康不怕讓李科長吃虧。
但是如果說不能給高呈林任何的處罰，連警告都不行，這就過分了。
姚小聶則不打算講道理。
在這個年代，大學生身上背個警告或者處罰，這是很嚴重的。
會直接影響日後入黨、工作分配等重要事情。
至少在工作分配上，那些好單位看到你在學校有一個不良記錄，就不會接收你。
姚小聶則主要是出於兄弟義氣，而且為了給他們這個集體爭口氣，他不能讓高呈林背一個不良記錄。
姚小聶說道：“我的看法是，高呈林作為華芯技術服務部的一份子，為研發漢卡立下汗馬功勞，功過相抵，不應受到處罰。”
謝永康立即板起臉，嚴肅道：“一碼歸一碼。”
姚小聶：“那就請學校再給高呈林一個表彰。”
謝永康敲了敲桌子，冷聲說道：“你這是胡攪蠻纏。”
姚小聶：“我們這群同學完成一個國家重點項目的研發，這難道不該得到表彰嗎？”
謝永康：“我說了，一碼歸一碼。”
姚小聶掂量謝永康的話術。
他知道跟這種官場老手打交道，不能存在任何馬虎眼，必須把對方話語的底牌給掀清楚了。
姚小聶問道：“您的意思是，不能放過高呈林，那麼給我們同學的表彰呢？能不能給？”
謝永康：“這需要領導班子討論決定。”
姚小聶：“我要您個人的表態。”
謝永康：“恐怕不行。”
謝永康說得堅決。
姚小聶看著謝永康的表態，他掂量明白，這校長壓根就沒打算給他們表彰。
他們完成了國家重點科研項目，做出了歷史性的成果，卻連表彰都得不到？
這是不能忍的。
姚小聶冷笑一聲，他決定攤牌了。
姚小聶：“您要說一碼歸一碼的話，這個研發任務是我們華芯技術服務部自行完成的，學校並沒有付出任何資源，我們可以不帶嶺南工學院玩，我可以帶著弟兄們去其他地方幹，香江也行，京城中關村也行，我相信會有很多地方歡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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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永康更加嚴肅，說道：“姚小聶，你這是在威脅學校。”
姚小聶笑笑，說道：“不瞞您說，學校說我們搞投/機/倒/把，還說我們亂搞男女關系，這給我對於與學校的合作帶來非常不好的心理預期，我覺得我們如果放任這個情況，日後學校恐怕動不動就要打壓我們。所以，如果學校想要繼續跟我們合作，就必須給予我們應得的表彰和榮譽。說白了，我們要一個尊重和名分，堵住那些質疑、批判我們的人的嘴。否則我們不會留在這裡。”
謝永康戰術後仰，抱起手，看著姚小聶，說道：“姚小聶，所有人都小瞧你了，包括我。”
姚小聶笑笑，說道：“那就請校長相信我的能力，學校與我合作，能夠獲得非常大的成果。”
謝永康：“你口口聲聲說合作，你將你自己辦的機構與學校擺在平等的地位上，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姚小聶從容說道：“在名義上，我們華芯技術服務部依然是從屬於學校的。”
謝永康嚴肅臉，說道：“你的意見我聽取了，你的要求我會和學校領導班子討論研究。”
姚小聶：“感謝您抽時間聽取我的意見。如果我得到滿意的答覆，我會將完整的漢卡發明專利書和研發成品提交學校，學校可以報往中科院。”
謝永康聽著姚小聶這話，他不禁又緩和一下神色和語氣。
畢竟他很清楚這件漢卡如果成為嶺南工學院的研發成果，這會給學校帶來極大的榮譽，也會給他個人帶來一件大政績。
謝永康說道：“我估計，打砸傷人事件作為內部處理，以及不處分高呈林，這可以辦到。不過要表彰你們華芯技術服務部，這恐怕還是難以做到。往大了說，這涉及意/識/形/態/導/向的問題，學校不能鼓勵這種所謂的創業行為。”
姚小聶：“校長，我們都知道，年頭總設計南巡，這已經是一個非常強烈的訊號，改/革/開/放的歷史浪潮浩浩蕩蕩，不可阻擋。您要相信，鼓勵華芯技術服務部的創業行為，這才是正確的意/識/形/態/導/向。”
謝永康：“我考慮一下吧。”
1984年可以視作是華夏改開歷程的第一個坎，意/識/形/態/領/域的鬥爭依然激烈。
總設計師為了宣示改開的決心，在年頭開啟了第一次南巡。
總設計師南巡的效應在下半年會全面爆發出來，很大程度上扭轉意/識/形/態的導向。
但目前嶺南工學院作為最正統的官方體制機構，依然是十分保守的。
在學校裡面辦機構，辦企業，搞“獨立王國”，搞“小金庫”，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所以謝永康必須十分慎重，不能對這種行為有所鼓勵。
姚小聶進一步說道：“希望校長能夠真正瞭解我所說的合作，我在申請成立華芯技術服務部時提交給學校的發明專利書裡面已經說明，我希望完成漢卡的發明之後，還能與學校合作創辦企業，實現漢卡的量產。”
謝永康：“你是說，辦校辦企業？”
姚小聶：“是的。如果領南工學院願意和我平等合作，這家企業將是嶺南工學院和我合作創辦的校辦企業。我估計，伴隨國內的個人電腦普及的浪潮，到1990年之前國內新購進的個人電腦將達到20萬臺以上，保守估計，該企業如果能佔領漢卡市場50%的市場份額，營業額將破1.5個億，利潤將超6000萬。”
謝永康嘆息一聲，笑道：“小同學，小同志，你這個餅畫得有點大了。”
姚小聶笑道：“校長，漢卡產品放在這裡，成色你已經看到了。另外，我是按照量產的標準進行這件產品的研發，馬上就可以投入量產。所以這個餅是不是畫大了，您可以自行判斷。我擔心的倒是，嶺南工學院吃不下這麼大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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