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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麥嘉就是在這樣一個深夜,在一個她設想無數次重逢卻也沒有預料的地方見到了麥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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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麥嘉?”派出所的警察倒是拿出本子,煞有介事。

“恩。”

“你跟麥琳什麼關係?”

“姐妹,哦,不,堂姐妹。”

“到底是堂姐妹,還是姐妹?”

“有關係嗎?我只是被通知過來保釋她而已。”麥嘉面色微怒,對這樣的地方深惡痛絕。

那位警察倒也不再刁難,繼續埋頭記錄,麥嘉實在忍不住,“警察同志,我想問問她到底犯了什麼事?”

“涉嫌偷竊。”

“啊?”

警察抬頭看了一眼,心裡暗忖,眼前的女子跟裡面那個長的一點都不像,怎麼可能是姐妹?

其實也不是相貌,感覺,感覺南轅北轍,否則她怎麼可能那麼詫異?

這個時候,有個警察走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連忙點頭,一臉瞭然。等那人離開以後,他的神情明顯比剛才熱情,“麥小姐,麻煩你在這籤個字,我們同事已經去放人了,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麥嘉瞭然,定然是剛才掛了電話後,謝道年又知會了聲。否則,這衙門裡的人怎麼是那麼好相與的。

“保證金多少?”她也不多言,提起筆就籤了字。

她聽見了由遠及近的一陣腳步聲,突然覺得內心慌亂,竟徑直走到了院子中央,靠在車門處,深呼吸了幾下,才穩住了心神。

“姐姐,”她聽見身後傳來聲音,才敢轉身看她。

是她嗎?有多少沒見了?隔著歲月的長河,她竟然發現眼前這個人竟是如此陌生,是自己曾經血脈相融的妹妹嗎?是每個午夜夢迴驚醒的身影嗎?

眼前的這個女人身材瘦削,彷彿風一吹就能颳倒,她看不清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只是覺得陌生,但這陌生跟平常的又有不同,是那種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不知該用何種語言去應對的陌生。

“上車吧,回去再說。”她轉身開啟了車門,不願意在這樣的地方多待片刻,至於心裡疊加的若干疑問,既然找到了當事人,謎底自然會揭開。何必在這樣的地方驚慌失措,丟人現眼?

車廂裡氣氛顯得詭異,麥嘉一門心思開車,一句話也不說,麥琳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開始有些不安,後來才緩緩開口:

“不好意思,這次麻煩你了。原本是沒想過要找你的,可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只能想到你。”

“你怎麼會有我的聯繫方式?”

麥琳的嘴角不經意地一彎,有些自嘲,“你們雜誌賣得很好,我每期都在看。”

原來如此。

“你怎麼會……” 你怎麼會在濱城?你怎麼會在派出所?你怎麼會被人控告盜竊?你怎麼會變成今天怎樣?太多的怎麼會,竟不知道先從哪一句問起,只能開了一個頭,卻不知道如何問出口。

“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車就行了,今天麻煩你了。那個保證金,我會想辦法還給你。”麥琳的口氣突然冷了下來,坐直身子,隨時準備下車。

麥嘉一個急剎車,把車停住,轉過頭狠狠地盯著麥琳,目光如炬,“你要是有地方可以去,你會想到來找我嗎?你知道我明明在濱城,你明明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我,為什麼之前一聲不響?現在出了事,你在我面前使什麼性子?我對不起你了?我把你關進去的?我讓你變成今天這樣的?”麥嘉累積的情緒瞬間爆發,明明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可說出口的話卻句句帶刺,不知道怎的,她就是覺得委屈,莫名的委屈。她的親生妹妹,明明活得好好的,卻老死不相見,她想盡辦法的尋她,大伯說她出去打工了,卻不知道是在哪個城市,她沒好意思回去問父母,這事就擱成了心病。可如今,她這個妹妹明明跟她在一個城市,明明從雜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想必是偷偷確認過的,偷偷從雜誌社拿到了她的聯繫方式,卻打定了主意不跟她相見,如今要不是走投無路了,想必她們根本就沒有見面的機會吧?現在呢,她剛一出來,就急忙跟她劃清界限,她做錯了什麼?她虧欠她了嗎?即使有,難道就不能補償嗎?想著想著,她突然覺得眼眶一熱,又急忙按下去。

麥琳完全被麥嘉一頓搶白弄懵了,本能地豎起全身倒刺,她這一天實在是受夠了,如今這個扮演上帝的人還要來奚落她,數落她的不是,“你以為我想來找你嗎?你是恨不得沒有我這個妹妹吧?像這樣不乾不淨,沒出息的妹妹拿來幹什麼?你瞧不起我,可以不用來啊,我只是叫你放我下車,怎麼了?我不是遂了你的願嗎?從此以後我躲你躲得遠遠的,別說你有一個妹妹,我這樣留有案底的妹妹丟不起你這個人……”

啪的一聲,麥嘉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手垂下來了,可渾身還在止不住地發抖,“你……你再說一遍!有本事你再給我說一遍!”

麥琳被她那一巴掌扇得雙眼充血,聲音越發尖利:“幹嘛!現在才來扮姐妹情深啊?麥嘉,我告訴你,晚了!我被送走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在雲南老家被打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在車間裡當小工洗瓶子的時候,你在哪裡?我睡三十塊錢大通鋪,打了黑工的時候,你在哪裡?我被人誣告進了派出所,你呢?你在哪裡?你現在怪我沒體會你的感受,那誰來體會我的感受?我難道跟你不是一個爹媽生的?憑什麼你的都是最好的?我就要在地獄裡不得好死?我生錯了人家,我還能怪爹媽,現在呢,我能怪誰?”

麥嘉剛想聲辯,卻被麥琳壓了回去,“從小到大,你什麼都比我強,又會彈鋼琴,又會跳芭蕾,誰都喜歡你,我就是你跟在你屁股後面的跟屁蟲,你以為父母不偏心嗎?要是不偏心,為什麼被送走的人偏偏是我,而不是你啊?”

麥琳這些話竟是哭著吼著說完的,歇斯底里,猶如一個困獸,終於把蓄積在內心若干年的憤懣發洩而出,說完以後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倒在椅子上,身體卻在不停地發抖,顯然是在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麥嘉看著她,眼淚再也止不住了,終於,她伸出了手,輕輕拍打著麥琳顫抖的肩膀,“好了,我們回去吧。”

麥琳這才抱著麥嘉,哭出了聲,“姐姐!”

麥嘉把麥琳帶回家後,她顯然已經疲倦至極,洗了澡就回房間睡覺了。只有麥嘉,麥嘉徹夜難眠,雖然時針已指到凌晨2點,可卻發現自己絲毫沒有睡意。這衝擊太過強烈,她需要時間才能消化剛才麥琳所說的那些話。

無論現實如何冰冷,可記憶卻是溫暖的。

是啊,麥琳,這個小她兩歲的妹妹,怎麼不溫暖呢?

她跟她一起長到十歲,這十年的光景,她們如同平常姐妹般,當然是愛的,卻少不了口角摩擦,無外乎姐姐的髮夾比妹妹的好看啦,妹妹有的玩具姐姐沒有啦,麥嘉以為她跟她會這樣吵吵鬧鬧,相親相愛,一起成長到老。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愛會在麥琳的心中成為天長地久的怨毒,她知道她會怨,但絕對低估了她這樣的怨,足以連她這個唯一的姐姐也囊括其中,未能幸免。

她還記得十歲那年,父親突然當著全家的人面說,“你們還有個大伯。”然後破天荒地低下身子,跟麥琳說:“琳琳,想不想去大伯家玩啊?”

那時的麥琳看了一眼姐姐,聲音顯得稚嫩:“爸爸不帶姐姐去嗎?”

“姐姐要學鋼琴,爸爸只帶琳琳去好不?”

她還記得麥琳衝她笑,彷彿又一次戰勝了姐姐,然後飛快地點頭答應。

誰也沒想到,這一次的笑容竟成為雋永的烙印。

然後便是年少無知的她向父親問起:“妹妹什麼時候回來啊?”

一開始,父親還能敷衍幾句,後來便對她說:“嘉嘉,你同學家也有妹妹嗎?”

“沒有。”

“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她天真地搖頭。

“因為每對爸爸媽媽啊,只能有一個孩子。現在我們家有了嘉嘉,還有琳琳,但大伯家卻一個孩子也沒有,那嘉嘉,你說該怎麼辦呢?”

“那大伯家怎麼沒有孩子呢?”她並沒有想到所謂孔融讓梨的故事。

“恩,這是大伯的秘密。大伯很喜歡琳琳,所以琳琳就成為大伯的孩子了,知道嗎?”

拙劣的謊言竟能讓十歲的孩童若有所思地點頭認可。

“那爸爸我們可以去大伯家接琳琳回來嗎?”

“可以,當然了,我們都可以去大伯家,以後嘉嘉也能去大伯家玩,大伯住在雲南,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所以琳琳貪玩,就不願意跟姐姐在一起玩了。”

“琳琳不乖。不愛爸爸媽媽。”

“恩,那我們嘉嘉呢?”

“嘉嘉才不要離開爸爸媽媽。”

“那過年的時候我們去找琳琳好不好?”

她欣喜,以為妹妹真的只是樂不思蜀,她要把妹妹帶回家。她看著房間裡空著的那張兒童床,竟不知不覺有了自言自語的習慣,

“琳琳,你回來以後,姐姐不跟你搶玩具了,好不好?”

“琳琳,今天童曉宇說他也有個弟弟,上次爸爸說一家人只能有一個孩子,肯定是在騙我的。等你回來了,我們去找童曉宇玩,我跟他玩,然後你去找他弟弟玩,好不好?”

“琳琳, 到底什麼樣啊?你都不想回來了,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呢?”

“琳琳,週末我們要去動物園,你不是最喜歡去看猴子嗎?為什麼還不回來啊?”

有時候也愛說些高興的事情,比如得了小紅花,考試得了一百分,被舞蹈老師表揚了,她也喜歡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裡對在著麥琳曾經住過的那張兒童床,竊竊私語,眉飛色舞。但更多的時候,會覺得不開心,小小的人兒,只是單純地認為她的妹妹去了別的地方玩,但總是會回來的。

直到那年春節,她跟父母坐上了去雲南的飛機,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激動地有些不知所以,但還有更深的一層原因,她要去把她的親生妹妹接回來了。

那一次,麥嘉刻骨難忘。

她的妹妹,不過是大半年的光景。竟只是躲在房間的門口,就那麼竊竊地看著她,甚至不敢與她的視線接觸,她一看過去,她就躲開了,彭地一聲關上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琳琳有些怕生,跟著我們習慣了,都不願意認親生父母了。”大伯嬸嘻哈一笑打著圓場。她真的有些傷心,卻不知道這傷心是從何而來,她開始檢討,是否自己真的得罪了她的妹妹,她想了好久,都沒有想明白,最後趁著大人們在聊事情的時候,她大著膽子靠近了門邊,敲著門,“琳琳,我是姐姐。”

她聽不到裡面的動靜,卻不敢再大聲,只是小心地敲著門,一直敲一直敲,裡面卻一直沒有聲音。

“嘉嘉,哎呀,你在這裡做什麼啊?”

“大伯嬸,琳琳怎麼不出來啊?”

“你等一下,我幫你叫。”大伯嬸使勁拍著門,“琳琳,快出來,這麼那麼沒大沒小的丫,姐姐來看你,你也不出來。”

不一會,門開了,但門縫裡的那個小女孩,眼神裡竟是驚恐和害怕。就這麼水汪汪地看著她,她不明所以,想伸出手去拉她出來,門卻被大伯嬸一把推開,“叫姐姐啊!越發沒有規矩了,平時怎麼教你的?”

“姐姐。”麥嘉聽過無數次她叫姐姐,可從來沒有這一次,聽得如此刺耳。她從來沒有用這樣陌生,甚至帶著點抗拒的聲音叫過她。

她只會嗲嗲地喊,“姐姐,給我嘛,給我嘛。”又抑或是跟在她的屁股後面,唯恐她不理她了,尖著嗓門在後面追著跑,“姐姐,等等我。”

當然,她也會生氣,生氣的時候她只會直呼她的名字,“麥嘉,媽媽叫你寫作業。”

她看見姐姐發怒了,反而更得勁地喊,邊跑邊喊,“麥嘉,麥嘉,麥子嘉,麥嘉子 ,小嘉嘉……”變著法地叫,只是想看她生氣,當然被捉住以後,她也會求饒,“再叫啊?叫啊?麥嘉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的?”

她被她撓得全身不自在,只好一個勁地說,“不敢了,姐姐,姐姐,姐姐,好姐姐……”姐姐兩個字的音被她拖得又細又長,再也不忍心看她那副可憐相。

是的,各種各樣的“姐姐”,撒嬌的,發嗲的,生氣的,使性子的,正兒八百的,情真意切的,什麼樣的“姐姐”二字她沒聽過,卻唯獨這一次,這一聲“姐姐”叫得讓她有些發杵,陌生到她懷疑這兩個簡單的音節並非出自麥琳的口中。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才回過味來,這一聲姐姐,更像是那種重組家庭的孩子被父母強迫著要挾著叫一個陌生的男人或者女人為“爸爸”“媽媽”的感覺。

只是禮節,無關感情。

然後當天晚上,她跟著父母出了大伯家,住在附近一個酒店裡,第二天,他們就踏上了回江城的飛機。

從此,麥琳的名字成為麥家的禁忌。

她並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只是,出於直覺,她再也不敢那麼理直氣壯地詢問父母,“琳琳怎麼還不回家?”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樣了,有些東西已經變了,但這樣的事情或者變化早已超出了童年人的理解範疇。

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在隻字片語裡拼湊出碎片。

一開始,只是一次無意間聽到父母的爭吵,夾雜著母親的低泣。

“你太狠心了,那也是我親生的孩子啊!”

然後是父親壓抑的嘆息,“你以為我不知道,但有什麼辦法?她自己不願意跟我們回來。”

“是真的不願意,還是被逼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但那個人是我親哥哥啊?你叫我怎麼說?他也很為難。當初主動提出的人是我,又不是他,哪有送出去了又帶回來的道理。而且,都是沾親帶故的,他們不會虧待琳琳的。”

“不是自己親生的,能好到哪裡去?就算他自己沒有孩子,但也隔了一層不是?你上次沒看見嗎?她看見我們跟見著陌生人似的,問她跟不跟我們回來,她居然搖頭。你大哥到底是在怎麼帶孩子啊?”

“哎呀,你就是婦人之仁。既然都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孩子,從此以後你就只有一個嘉嘉,麥琳是你侄女。你記住這點就行了。”

“麥彤民,你實在太狠得下心了,拿自己親生女兒去報恩,而且你也看見他們家是什麼環境了?天差地別啊,你讓我們家孩子去那個地方受罪,吃的穿的我就不說了,光是以後受教育的問題,我看你怎麼辦?你這是在毀我們家孩子啊!”

……

麥嘉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驚呼溢位嘴角。這是一個碩大的謎團,而她終於看見了第一絲探知謎底的曙光。

接下來,全靠自己的拼湊,在父母親神態各異的表情裡捕捉真相,在母親的隱忍的低泣裡探知究竟,在他們的字言片語獲得資訊。

恩怨竟要從上一輩開始回溯。

他的父親是家裡的老二,跟大哥一起讀書,一起下鄉。78年恢復高考,他的大哥把回鄉的名額給了他,而自己卻留在了雲南鄉下。從此造就兩兄弟截然不同的人生。

第一批工農兵大學生,分配到機關,一步步做起,竟也小有成就,成家立業以後才想起遠在國境之南的大哥。

他的大哥曾經教他讀書替他下田幹活的大哥,卻成為雲南農村裡一泯然眾人的普通農民,早已與一當地婦女結婚,過著跟當年大多數山區農民一樣貧窮的生活。

他有多愧疚,不得而知。只是很快地動用了人力財力將自己的大哥接回江城,大哥不願意離開早已紮根的農村,不得已,只能在雲南一個叫尋甸的縣城裡為大哥落戶,並將戶口轉為居民戶口,在一家當地的國營小廠礦工作。

按理說,這樣的事情在當年的中國並不鮮見,可大哥未有子嗣的事情卻成為了父親梗在心裡的一根刺。

天長月久,大哥不說,但遺憾和失落卻溢於言表。他太想補償這若干年來的稀罕和歉疚,終於有了決定。

所以麥琳被過繼到了大伯家。

原本這並非沒有什麼,總歸還是一門血脈,相親互溶。可,早已不是舊時代,母親邁不過去那道坎,父親心裡也不好受。縣城與大城市,環境天差地別,他擔心自己的小女兒,可卻又無可奈何。

麥嘉懂事以後,再也不問麥琳的事情。奇怪的是,麥琳的過繼非但沒有讓兩家人的關係越發親密,反而越走越遠。大伯生性寡言,父親主動了幾次,便也就涼了心,漸漸少了聯絡。麥嘉矛盾,一方面她怪父親的狠心,另一方面卻又要暗自替他開脫,只是她內心無比清楚,整件事情裡,最無辜的人就是麥琳。而她所能想象的無辜,也只是她缺少了真正的母愛父愛,缺少了錦衣玉食的環境,缺少了跟她一起成長的過程而已。除此以外,她想不到更多,或者是有些更隱秘的事情,她不敢去想不願意去想。

這是在遇到麥琳之前,麥嘉所能拼湊出的所有真相。

但麥琳的話語卻像是一顆顆*,炸醒了她長此以來企圖自我安慰自我麻醉的神經。

這裡漏洞太多,出乎意料之處太多,可她和著她的父母一起不約而同地選擇做了鴕鳥。以為不看不聽不問便是天下太平。

她的大伯嬸,據說性情乖張,不知是終身未孕的原因或是本身性格已彪悍,她聽母親提過大伯在大伯嬸面前的唯唯諾諾,卻從不敢往深裡想,這樣的一個大伯嬸是否能善待她的親妹妹?

今天,她一個字都沒聽錯,麥琳哭著說,她在雲南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你在哪裡?是啊,她只是想過最多只是不親,何曾能想到虐待這樣的事情上去?而她,和她的父母,竟關著耳朵,放任了這樣的事情發生,然後繼續粉飾著太平。

她從來不會去想,為何每次只是大伯給他們家打電話,而她的妹妹一次也沒有主動打過電話來。她從來不會去想,每次在電話裡,大伯的平安一切都好裡,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是為了有所交代,還是刻意隱瞞?

又或者,她的父母是知情者,可偏偏將她蒙在了鼓裡。

她卻只能在若干年之後,在重逢幾乎象人不出的情況下,聽著她的一連串反問裡,去拼湊屬於麥琳破碎的人生。

她,到底受了多少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