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好寢室，學生們手裡捧著毯子，拿著拖鞋浩浩蕩蕩的往樓上走去；而張然則帶著黃聖衣她們三個走出了賓館。
外面有些涼，邊蕭蕭的心裡更涼。她一直很怕張然，小心問道：“張老師，你不會真讓我們睡大街吧？”
黃聖衣很無所謂的樣子，她是魔都人，要是找不到地方住一宿，簡直可以找塊豆腐撞死自己；劉一菲忽閃著雙眼看張然，眼神可憐巴巴的，一幅師父不會不管我的模樣。
張然站起路邊，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道：“我們運氣不錯，沒有下雨，不然就真的慘了！”然後轉頭看著三個女生道：“你們好好想想，該怎麼辦？要是找不到解決辦法，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黃聖衣看了張然一眼，如果只有邊蕭蕭和劉一菲，她可以帶大家去找以前的同學借宿，但現在多了張然，猶豫道：“張老師，要不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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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然看著黃聖衣，冷冷地道：“你覺得我讓大家到魔都來是做什麼的？有困難就回家！如果這樣，還不如給你張機票，讓你回學校！我沒心情跟你們開玩笑，如果沒有解決辦法，那我們就在馬路邊蹲一晚上！”
黃聖衣咬了咬嘴唇，低下了頭。邊蕭蕭和劉一菲也意識到張然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想不出辦法來，他真的會讓大家露宿街頭的。
她們有些著急，可是身上沒錢，實在想不出辦法來！
一個小時過去了。四個人揹著包，還在夜色中行走。他們沒有目標。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
劉一菲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多苦，雙腳已經發麻。因為來回走動，也有些發痛，耳朵冷得生疼。更重要的是她小腹有些漲，某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拉拉張然的胳膊，小聲道：“師父，我想上洗手間！”
張然四下看看，也沒有上廁所的地方，指了一下後面的樹叢：“自己去吧，反正是晚上。沒人會看到的！”
雖然是晚上，可畢竟是大街啊！劉一菲哪裡好意思，拉著張然胳膊道：“師父，你幫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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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然無語道：“我怎麼幫啊？你又不是才三歲，難道還要我幫你解？”
劉一菲嘴一撇，眼淚就落了下來：“師父，你欺負人！”
黃聖衣見劉一菲哭了，趕緊道：“張老師，前面不遠有家麥當勞。去麥當勞上廁所吧！”話剛說完，黃聖衣突然叫了起來：“我想到辦法了，麥當勞二十四小時營業，我們可以在裡面呆到明天早上啊！”
張然突然笑了：“劉一菲沒生活常識也就罷了。你們兩個都跟王保強都認識，難道他的經歷你們都忘了嗎？”
王保強在張然班上過不少課，班上的學生跟他都很熟。聽他講過北漂群眾演員的生活，很多人沒錢租房。睡天橋下面，睡網咖。睡肯德基裡面。
四人迎著夜色，一路前行，很快就找到了麥當勞。
店有三個值班人員，賣東西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有個瘦小的男生在修燈管，另一個在打掃衛生。
店裡的客人不多，洗手間旁邊的座位旁，一個女孩雙手抱著旅行包，趴在桌子睡覺；旁邊的長沙發上一個蓋著厚大衣的人在呼呼大睡；還有一個小夥子在讀書，身邊也是放著一個大包。
看來都是準備在這裡過夜的！
邊蕭蕭好面子，在裡面坐了幾分鐘就如坐針氈，總覺得櫃檯的小妹在鄙視自己。她小聲建議道：“聖衣，我們湊點錢，點些東西吧！”
黃聖衣也有些不自在，摸出三塊錢，道：“我們一人出三塊，去買兩杯小杯的可樂吧！”
劉一菲見邊蕭蕭和黃聖衣都掏錢了，她也掏了三塊錢出來。
張然先拿了三塊出來，又掏了十塊錢出來，很是大方地道：“為師贊助你們十塊！”
黃聖衣笑了起來：“張老師，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們的！”然後她興沖沖的拿做著錢點東西去了。
很快，黃聖衣端著點好的餐回到座位，雞塊，薯條，還有兩杯可樂。她將一杯可樂擺在張然面前，微笑道：“張老師，你是老師，你喝一杯，我們三個一杯！”
張然將可樂推到了劉一菲面前：“我不喜歡喝碳酸飲料，你們喝吧！”
“師父騙人，你明明經常喝可樂的！”劉一菲拆穿了張然，然後端著可樂道，“蕭蕭姐和鄧鄧姐喝一杯，師父你和我喝一杯嘛！”
黃聖衣聽到劉一菲這麼說，就趴在她的耳朵邊，小聲道：“你師父是男生，你和他喝一杯可樂就是間接接吻哦！”
“鄧鄧姐，你亂說！”劉一菲臉色通紅。她只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哪裡會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師父對自己很好，有吃的應該跟師父分享。
現在聽黃聖衣這麼一說，她臉上火辣辣的，偷偷看了張然一眼，見張然好奇的看著自己，她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這下怎麼辦呢，要不要和師父一起喝呢？她糾結上了。
張然不知道黃聖衣說了什麼，見劉一菲臉頰通紅，神情扭捏，笑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劉一菲家裡管得嚴，不準她吃油炸食品，她沒吃過麥當勞。有一天我帶她到麥當勞，點了一個套餐。吃完後，她跑到到櫃檯前對服務員說，姐姐，再來一份土豆絲！”
邊蕭蕭咯咯地笑了起來，黃聖衣被嗆到了，直捶自己的胸口。
劉一菲鼓著臉抗議道：“師父，你亂說，我才沒有說土豆絲！”
張然點頭道：“對，我記錯了，你說的是土豆條！”
黃聖衣和邊蕭蕭笑得更歡，而劉一菲的嘴翹得更高了。
笑過之後，張然問道：“你們三個明天有什麼打算？”
黃聖衣無奈地道：“能有什麼打算。只能先找個事情，把飯錢和住宿的費用賺夠。我可不想明天還在這裡過夜！”
張然又問：“那接下來幾天。你們有什麼計劃嗎？”
黃聖衣苦笑道：“沒有，把明天解決。再考慮以後吧！”
張然搖頭道：“你們這樣不行！做事要有規劃，做演員更要有規劃。在做事之前先向清楚自己能做什麼，然後再去做。演戲也是這樣，不要見戲就接，一定要清楚這個戲是不是適合自己。在這個圈子裡，長得漂亮的很多，演技出色的也很多，但真正能夠站到頂端的一定是對自己有清晰規劃的。比如章子怡，當初張紀中開200萬讓她演嶽靈珊。她心動了，想答應。結果被張一謀罵了一頓，因為張一謀希望她走高階路線！”
“張老師，我適合什麼路線啊？”
“我呢？張老師！”
“師父，還有我！”
張然擺擺手，道：“別問我，我不是張一謀，沒有打造你們的能力。走什麼路線，是根據你們自己的特點。慢慢摸索出來的。其實對大部分人來說，有戲接就不錯了，哪有考慮走什麼路線的條件。但你們不同，你們基本功很紮實。形象氣質也好，我們相信你們肯定都能夠走紅。到那個時候一定要對自己好好規劃，不然就浪費你們的天賦了！”
三個女孩聽到張然這番話。心裡都特別美，沒想到張然會這麼看好自己。
張然繼續道：“就拿包子來說。現在電視劇都還沒播，在網上就已經開始走紅。等《天龍八部》一播，肯定會大紅。演王語嫣的，一般都會演小龍女，我相信張紀中肯定會找你演小龍女，到時候會大紅大紫。人紅是非多，到時候肯定會有各種議論，甚至會有人說，哎呀，劉一菲戲路窄，戲路太單一，應該挑戰自己的演技，去拓寬戲路。如果你真的這麼做，去挑戰所謂的演技，那就死定了！”
劉一菲嚇了一跳，問道：“為什麼呀？”
張然道：“你覺得自己演技怎麼樣？”
劉一菲小聲道：“不是很好！”
張然就道：“你的演技很嫩，能夠演好王語嫣，白秀珠，是因為你和角色本身相近，並不是你的演技有多好。要是放棄這些自己擅長的，讓你去演個智障少女，你能演好嗎？你演不好。最終的結果是什麼？觀眾反響不好，還會被批評演技差。如果幾部戲下來，就過氣了。在好萊塢尤其明顯，兩三部戲票房慘敗，以後可能就沒戲可拍了。就拿我特別喜歡女演員詹妮弗康納利來說，她在《美國往事》裡美得跟仙女似的，她……”
劉一菲問道：“師父，她真的有那麼漂亮嗎？”
張然看著眼前的劉亦菲，覺得她像極了15歲的詹妮弗-康納利，清純美麗，青春倔強：“當然，你去看看《美國往事》就知道了。康納利在80年代被稱為伊麗莎白泰勒的接班人，不過角色花瓶比較多。到了九十年代，她開始改戲路，想擺脫玉女形象，於是一脫再退。但她大錯特錯了，她的身材很好，但氣質太乾淨，脫了觀眾也並不覺得性感。折騰了好幾年，不但沒拓寬自己的戲路，反而陷入爛片的泥潭。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錯了，開始演獨立影片。於是才有了《移魂城市》、《夢之安魂曲》、《美麗心靈》。可惜她浪費了十年，而且是最重要的十年，現在她的很多東西已經定型，所以成就也只有這樣了。否則，以她的條件是有機會成為傳奇的！”
劉一菲問道：“師父，那我該怎麼辦呀？”
張然道：“好好演戲，演最適合你的戲，在表演的過程中不斷發掘角色的深度。等你能夠遊刃有餘的駕馭這類角色，等你形象氣質到了，再去拓寬戲路！”
劉一菲點頭道：“師父，我懂了！”
四人喝著吃著薯條，慢慢地聊著。一直聊到十二點，張然讓她們休息。夜裡有些冷，三個女孩都把包裡的外套取出來穿上，然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午夜時分，路燈散著光，空曠的大街清晰可見，寂寥無人。張然收回目光，看看時間已經快三點了，他感覺自己的腳冰涼，身上也冷。
沒想到麥當勞夜裡會這麼冷！
張然看了劉一菲一眼，見她身子瑟縮著，臉色有些發白。這孩子大概從來也吃過這樣的苦吧！他從包裡拿了一件換洗的外套，小心的蓋在劉一菲的身上，然後裹了裹自己的衣服，雙手抱在胸前，閉上了眼睛。(未完待續。)u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