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太子
貧民窖，是聖城上層階級對底層人民居住地的統稱，有人的地方就有差距。在聖城，這種差距更為明顯。
富人一天消費數十萬靈石，窮人一年收入不足一萬靈石。
位於聖城北部，臨靠北天門的數萬平方千米集中了聖城近三成的人口，人口極為密集。
這裡的平民大多修為低下，沒有戰鬥能力，無法透過修士的途徑賺取靈石，只能夠透過一些苦力來獲取靈石，維持生存需求。
貧民窖給楚問天的第一感官就是，髒亂差。
油光的地面上扔滿了各種垃圾，街道兩旁，一間又一間的矮小茅草屋緊緊挨著，雜亂的顏色染在各種地方，毫無美感可言，刺鼻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
街道很寬，足有數十米，但在人口密集的貧民窖，仍然顯得格外擁擠。
平民們低著頭，揹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神色匆忙。在見到衣著華麗、氣質出眾的楚問天二人時，平民們不約而同的後退幾步，神色畏懼的繞著走。
楚問天、楚牧天兩個衣著華麗的人在一群衣衫破舊的平民中格外的顯眼。
“他們在畏懼我？”楚問天皺眉說道。
“不，他們只是畏懼權貴。”楚牧天搖頭說道。“再過一條街就是貧民窖的公共住所了，那裡是貧民窖最貧窮的地方。”
楚問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目睹了周圍的這一切，楚問天心情很沉重。
“哥哥，給點靈石吧！”街邊一個小女童對著路過的行人喊著，在看到楚問天二人的時候連忙說道。
女童衣衫襤褸，臉蛋髒兮兮的跪在地上，身前擺放著一個小破瓷碗。
楚問天停下腳步，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將一個玉佩放到了瓷碗裡。
女童瞬間愣住了。
這時，楚牧天上前一步將瓷碗中的玉佩拿了出來，放了一塊上品靈石進去。
“你做什麼？”楚問天皺眉，不滿的質問道。
“你看看周圍。”
楚問天聞言，抬頭掃視了一圈。數個成年男人正貪婪的看著楚問天手中的玉佩。但畏於楚問天二人的身份，不敢妄動。
“你將這個玉佩給那個女童，我們一走，就會被他們奪取。而女童，也會被他們處理掉。”
楚問天是什麼人？這玉佩雖然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但對於這些貧民窖的平民來說，這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他們怎麼敢？我聖朝法律又豈是擺設？”楚問天不相信。
“死了一個平民女童，誰去告官？誰又敢告官？”楚牧天冷笑一聲說道。
楚問天眉頭緊鎖，又回身看了一眼女童。
女童小心翼翼的將十塊靈石放到懷裡，喜悅佈滿了髒兮兮的小臉。
公共住所。
楚問天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這般景象，真的是聖城該有的一幕嗎？他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
衣衫破舊的人們隨意的躺在地上。沒有床榻，不分男女老少，全都窩在地上。刺鼻的氣味夾雜著病菌、藥品、糞便等氣味。
這哪裡是住所，分明就是一個巨大的奴隸場！
楚問天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聖城，也並非如此繁華。
“這裡大多是沒有農田，又想要來聖城出人頭地卻沒有混出成就的人。還有一部分是得罪了權貴，被廢了之後扔到這裡自生自滅。”楚牧天在一旁插話道。
“皇兄，你怎麼看？”
楚問天望著公共住所裡，一個正在給母親喂藥，身上沒有一件衣物是乾淨完整的男孩。
久久無言。
“我們回去吧。”
楚問天沒有繼續看下去，或許是不想看了，又或許是……不敢看了。
楚牧天沒有強求，沉默的點了點頭。
與楚問天一道離開了。
自上次從貧民窖回來，楚問天像是變了一個人，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除了必要的日常瑣事，基本上都待在演武臺，一個人默默地練習著戟法，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兩年時間匆匆而過，楚問天沒有再踏出過皇宮半步。甚至連元聖宮，也很少出去。
除了琴王為二人上課講學時楚牧天能見到楚問天外，也就只有皇室聚會時能見到沉默的楚問天。
楚問天深居簡出，寸步不出元聖宮。不過，從元聖宮宮女變得輕鬆愉快的表情來看，楚問天的處事方法也有了巨大的改變。
元聖宮，演武臺。
呼！
嗤！
呼！
木戟在空氣中舞動產生的轟鳴聲響徹演武臺。一襲白色寬大武服的楚問天站在臺上，飛快的移動著。
在演武臺外，兩名青衣宮女站在一旁。
青衣宮女觀其面容，不過雙十年華。姣好的容貌在皇宮之中也屬出眾。
能被選入皇宮的宮女沒有面容尋常者。皇宮數十萬宮女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容貌、天賦都是水準線之上。
作為三皇子的貼身宮女，青葉和千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楚問天改變沒多久，待他如親子的皇后就發現了。徵得雪妃和楚問天的意見後，安排了這兩名宮女貼身侍奉楚問天。
二人皆是上品靈根，光開六重，天賦極高。
現如今，二人修為都達到了金丹後期，對聖朝皇室，忠心耿耿。
“殿下的戟法已經有了一絲神韻，已經觸控到了勢之境的邊緣。”說話之人是青葉。青葉年齡相較千雪，小上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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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錘百煉的基礎戟法，無數遍的重演。殿下有此成就，不足為奇。”千雪平靜的說道。
與性子較活潑的青葉不同，千雪為人穩重，行事老練。同時她也是靈聖宮的掌印宮女，在宮女之中為高權重。
僕隨主貴。
元聖宮的宮女地位遠高於尋常宮女。皇宮數萬宮女，掌印宮女卻不足百人。其中，尤以皇帝、皇后行宮的掌印宮女權勢最為巨大。
而元聖宮，位列皇族年輕一代首位。掌印宮女權勢之大，甚至比兩位貴人和才人行宮的掌印宮女還大。
千雪雖年幼，但地位卻很高。
“也對。”青葉點了點頭。“被娘娘調來之前，一直聽說殿下多嚇人多嚇人。現在看來，只是謠傳罷了。”
“皇家之事，慎言。”千雪娥眉輕挑，提醒著青葉。
“是！”青葉連忙點頭。她還是很怕千雪的。
這時，一名太監快步走來。青葉見狀，走了過去。
這太監在青葉身旁低聲耳語了一番，小心的看了眼正注視著臺上演武的楚問天的千雪，退了下去。
“什麼事？”千雪看著楚問天，對走到身旁的青葉說道。
“陛下讓殿下去一趟御書房。八成是歲宴的事情。”青葉低聲說道。
歲宴，聖皇子嗣十八周歲時舉辦的盛大的宴席。屆時，聖朝所有的上層人士都要過來。
再過不久，就是楚問天的歲宴了。聖朝第一位皇子的歲宴，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嗯。”千雪沒有多言，腳尖輕點。人如飛燕，騰躍而起。
嗒。
穩穩的落在演武臺上，就在千雪站定的瞬間，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千雪面色不變，看著停留在與自己眉心只有幾釐米的戰戟戟尖。鋒銳的氣息刺激著千雪細膩的皮膚。
“什麼事。”楚問天冷冷的問道。豆大的汗珠順著髮梢在眼前滑落。寬大的武服上被汗水浸透。長時間的修行楚問天體力消耗巨大。
楚問天明確說過，如無必要，打擾他修行者，廢除修為，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再入皇宮。
身為三皇子，他有這個權力。
“請殿下移步御書房，陛下在等您。”千雪輕聲說道。
嗖。
千年赤金戟被楚問天從千雪的面前移開，遞了過去。
千雪上前，接過木戟。
楚問天雙腳一震，離開了演武臺
千雪將千年赤金戟放好，和青葉跟了上去。
御書房。
“三皇子覲見。”
“宣。”
“兒臣拜見父皇。”楚問天對坐在椅子上的聖皇行禮。
“坐。”聖皇隨口說了一句，繼續批閱奏摺。哪怕有丞相分擔政務，每天的奏摺還是很多。聖朝領土太大了。
楚問天坐在一把椅子上，也不著急，默默地積攢靈氣納入體內，十六歲的楚問天，已然成為了築基圓滿的修士。
聖皇修為何其莫測，對周圍天地靈氣的感知能力甩楚問天幾百個天玄大陸。在楚問天吸收天地靈氣，提煉靈氣的瞬間，他就感應到了。
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這個兒子各方面都很優秀，繞是眼光極高的他，對楚問天也很滿意。
“你這段時間的變化，朕看在眼裡。”聖皇開口道。
楚問天停下提煉靈氣，抬起頭，看著聖皇。
“那日朕讓老七帶你去貧民窖。從那裡回來之後，你就做出了巨大的改變。朕，很欣慰。”聖皇慈愛的看著楚問天。
“和朕講一講你的打算。今日我作為一個父親，你作為一個兒子，我們父子二人談一談。”
聖皇不再以朕自稱，不以聖朝聖皇的身份與楚問天對話。
楚問天疑惑的看著聖皇。意思是，談什麼。
“關於貧民窖的平民，你有什麼想法。”
楚問天不是楚牧天，他並不懼怕聖皇。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暢所欲言。
“我想改變這一切。”楚問天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們一天花費的靈石，比十個平民一年的收入還要多。我的行宮只有我一個人和幾十個宮女太監居住，而佔地不足元聖宮十分之一的貧民窖公共住所，卻住著近萬人！我想要改變這個情況！”
聖皇點了點頭，“說下去。”
“底層人民的要求不高，他們只想要吃飽、穿暖、有所居。”
“我聖朝統治整個天玄大陸，如此強盛，為何百姓卻無法在此安居樂業？”
楚問天雙拳緊握，目視著聖皇。
“我想要得到千斤糧，救濟天下飢苦之人！我想要得到萬絲綢，溫暖天下寒苦之人！我想要得到茅屋千萬間，遮蔽天下貧苦之人！”
“我想要聖朝百姓，喜笑開顏！”
楚問天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御書房之中迴盪著。
良久。
“不錯。”聖皇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年僅十六便有如此抱負，楚長空對他很是看好。
“即日起，聖朝三皇子楚問天為我朝鎮國太子，入住靈聖宮，享諸君之祿。”
天玄大陸之上驟然響起聖皇充滿威嚴的聲音。
聖皇口諭，傳令天下！
聖皇至高無上，統御天玄億萬生靈。由他親口下達傳令天下的聖諭極少，基本都是極重要之事。但就在一年之內，聖皇因楚問天，釋出了兩道傳令天下聖諭。其中之意，可想而知。
後宮，凰鳴殿。
皇后聽到這道聖諭後，面露驚喜之色。
“來人！”
“奴婢在！”皇后的貼身宮女快步走來，跪伏在地上，聽候命令。
“立刻派人前往黑夜城，將大公主接回來。再則命人著手準備太子歲宴。”皇后下令道。
“是！”
皇后望著御書房的方向，喜悅之色顯露於形。膝下無子的她，對楚問天是發自內心的疼愛，再加上唯一的女兒也不在身邊，楚問天就成了皇后親生兒子一般的存在如今楚問天被封為太子，皇后甚至比楚問天本人還要高興。
凌煙閣。
正在教授楚靈兒書畫的雪妃在聽到聖諭內容時，手中的動作一頓。清冷絕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喜悅。轉瞬即逝，微不可查。
“皇弟他……被封為太子了。”楚靈兒抬頭看著雪妃說道。
文靜懂事的楚靈兒很高的繼承了其母妃不爭的性格。同時，她也是最清楚自家母妃對楚問天的真實態度的人。
“嗯。”雪妃看似隨意的應了一下，左手輕敲桌面。
楚靈兒沒有繼續多言，調整情緒，繼續學習。
聖城，南府。
“太子？太子！鎮國太子！”琴王驚喜的站了起來，整個人激動的不能自己。
這可是太子！很清楚這個身份分量的琴王，以她的涵養也難以控制住自己的喜悅之情。
楚問天被封為太子，也就意味著她成為了太子之師！
“我南家當興！”
“太子殿下，當真是我南家的福星啊！”
御書房。
相較於外界之人的劇烈反應，當事人楚問天就顯得澹定多了。雖然面有喜色，卻不至於大失儀態。
琴王的禮儀禮節教導非常到位，寵辱不驚的平靜澹然楚問天學到了很多。
當然，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還不清楚太子這個身份所代表的意義。
“謝父皇隆恩！”
“嗯。”聖皇滿意的看著楚問天。他相信，這個有著大願的兒子將會是一位心懷百姓的明君。
“退下吧。”
“是！兒臣告退。”
“當真是宏願。”一道澹澹的聲音響起。
楚長空並未有所異樣，面容之上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道友如何看我這孩子？”
林染的身形如泡沫般在楚長空的身前逐漸衍化成形。
“挺有志向。”林染澹笑著說道。
“讓道友見笑了。”楚長空笑了起來，“這孩子的宏願可是很難完成吶。”
林染不言。
哪怕如神聖宇宙，也沒有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無階級，這一點很難做到。
超凡力量的存在註定了階級的永恆，頂多讓階級流動頻繁些，不能固化，真要說無階級……
難。
“道友可有興致參加吾兒歲宴？屆時七聖地會差人赴宴，道友若有意，可與之商談。”楚長空邀請道。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