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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有些人生來就要承擔一些事情

小巷裡。

煙氣升騰的麵疙瘩鋪子間。

“來咯,三位的疙瘩湯。”

隨著一聲招呼,老闆娘熱情的將三碗搭配著小菜的麵食,端到了王戊等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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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謝謝店家了。”王戊笑著搓了搓手,接過了其中的一碗。

知道自己的打扮不乾淨,她也專門挑了個角落裡的位子,不想礙著人家開門做買賣。

“害,謝什麼,應該的,還要些啥就和我說啊。”客氣地幫紅衣女子和冷麵女子把碗擺上,老闆娘便轉身走開,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我說請你吃飯,你就吃這個?”

紅衣女子低頭看著面前的疙瘩湯,神情複雜地挑了挑眉頭。

“不然呢,大清早的,你想吃什麼?”

利索地從筷籠裡抽出了兩根筷子,王戊將之倒了過來,放在桌面上敲齊。

“你們別看這疙瘩湯寡淡,早上吃,正好養胃。”

“你還懂這道理?”

沒再繼續糾結眼前的玩意兒到底該怎麼吃。

紅衣女子也學著王戊的模樣,取了一雙筷子拿在手裡。

又一本正經地對著桌子敲了一下,看得王戊一陣茫然。

呃,她那雙筷子不是都已經對齊了嗎,還擱著敲什麼勁呢?

王戊不知道的是,紅衣女子只是想入鄉隨俗而已。

所以刻意地模仿了她的一些小動作,權當是瞭解一下江湖人的生活習慣了。

一個呼吸之後,不知是經歷了怎麼樣的心路歷程,冷麵女子居然也跟著,將筷子敲在了桌子上。

她雖然知道沒必要這麼做,但是既然連紅衣女子都這麼做了,那她就必須隨之一起做。

畢竟,要尷尬也不能讓紅衣女子一個人尷尬。

於是到最後,便只有王戊這個帶頭的人陷入了一陣迷惑的茫然。

而另外的兩位呢,則是已經動筷吃起了東西。

“嗯。”

薄唇輕抿,淺淺地嘗了一口手中的麵湯,紅衣女子像是細細地體會了一番其中的味道。

隨後才中肯地出聲評價道。

“不錯,雖然味道並不鮮美,但是勝在用料充實,拿來果腹的確恰好。”

“喲,說得倒是挺像模像樣的啊。”

打趣地笑了一下,王戊也沒再奇怪這對主僕的異樣舉止。

只管捧起自己的碗,就著碗沿喝起了湯水。

五月份的洛陽,太陽已經有些曬人了。

所以雖然還是早晨,但是陽光也難免顯得刺眼。

抬頭喝湯的王戊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

紅衣女子見到這一幕,頓時手疾眼快地把自己碗裡的三四片幹筍,都丟掉了冷麵女子的碗裡。

她不愛吃筍,方才的那一口已然叫她的舌頭開始發麻了。

因此休想讓她再碰這些筍乾一下。

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的冷麵女子,剛要張嘴,就被紅衣女子兇巴巴地瞪了一眼,當即只能委屈唧唧地閉上嘴巴,埋頭用筷子扒拉起了自己的早飯。

“唔哈~”

另一邊,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碗麵疙瘩的王戊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碗,並暢快地擦了一把嘴巴,同時,像是頗為舒坦地吐出了腹中的幾分暖意。

“早上果然還是得這樣喝湯才實在啊,能叫一個上午都有力氣。”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滿意地用手拍了兩下自己的胳膊肉。

這人是什麼跑腿的苦力嗎……

本就心情不好的冷麵女子,抬頭橫了王戊一眼,似是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唇,心下悶悶地想道。

可紅衣姑娘卻是被逗得笑靨如花。

畢竟,她還沒見過這麼粗俗地同她說話的人。

“哈哈,姑娘倒是真性情。對了,我的名字叫做關月之,她是我的丫鬟,小錦,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哦。”隨意地將手從肩上了放下來,王戊又咧著嘴角笑著說道。

“你們叫我王戊就好,三橫王,天干戊。”

……

等王戊的話音落下,關月之和那個被叫做小錦的冷麵姑娘,都頓住了手裡的動作。

不過她們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因此,並未讓王戊產生過多的疑慮。

“三橫王,天干戊?”

就像是想再確定一些什麼似的,關月之又看著王戊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王戊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她莫名地有一種感覺,對方怎麼像是聽過自己的名字一樣。

“啊,沒什麼。”許是過了半響,轉而又恍若釋然地笑著,關月之擺了擺自己的手。

“就是我有一個遠房表親的名字和你差不多,所以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已。不過真要說,王戊,這名字不是更應該給男人用嗎?”

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又提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疑問。

王戊的思路,就這麼被關月之帶跑到了一邊,沒再計較剛才的事情。

“哈,這名字確實不好聽,可惜我也沒有辦法。自我記事起,關於身世,我就只記得這麼一個名字了,總不能把它也給扔了吧……”

聽著王戊明顯是有些變輕了的聲音。

又看著她繼續喝起了疙瘩湯的模樣。

關月之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眼神裡亦閃過了一絲黯然。

世人都說當朝的皇帝持政嚴苛,然而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又有多少事,是能夠隨心所欲的呢。

特別是一些人的背後,還有藏著各種複雜的過去與曾經。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三十多天都必須打理朝政。

另外還有二十多天,需要安排節慶和祭祀。

剩下不到十天的空閒,那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

就這,還需要找個閉關修行的藉口,好方便用來遮掩。

可即使是已經這麼累了。

可即使是,已經被那無數雙眼睛盯得喘不過氣來。

但有些事情,卻依舊無法改變。

恰比如說眼前,仍然有人居無定所。

恰比如說自己,根本想象不到捨不得忘掉一個名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這般的一個問題不知從何而來。

麵疙瘩攤裡,霧氣瀰漫。

遠處的捕快在巡邏叫喊。

近處的百姓只能抱怨為難。

一兩個江湖人還提著劍往城外面趕。

天下,總得有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