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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總督府衙照打沙俄男爵

之前眾人只顧算計何長纓暴打四位俄國人,這件事帶來的糾紛,卻從來沒有人真正的思考過,無緣無故何長纓為什麼要打人?

這時聽羅榮光一原委,別在禮教深嚴的大清,就是在西方,無禮的拉著一個姑娘的手耍流氓,打一頓也都是最輕的懲罰。

看到眾人望向列夫帶著鄙夷的眼神,弗尼克立即知道羅榮光嘴裡的‘大清的女子’是怎麼回事,當即反駁道:

“荒謬,列夫男爵和夏曼女士本來就是極要好的朋友;他們兩人一起結伴,昨天才從法蘭西到達津門,就算列夫男爵拉著夏女士的手,也不需要一個無關的外人來橫加干預。”

“哈哈,中堂,這事兒算是理清了。”

張佩綸笑著對李鴻章道:“列夫男爵追求我大清的女子,一路千里迢迢從法蘭西追到津門;今兒眼看人家姑娘就要進家門了,我大清的禮儀不像泰西諸國那般隨便,姑娘進了屋,列夫男爵想再見一面那肯定是千難萬難的,所以列夫男爵就不禁有些著急,情緒失控之下不免動起了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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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佩綸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看著他,心中的諸葛情節不由的油然而生,尤其看到還半膝跪在地上的才子,拳打洋人的好漢何長纓,也一臉‘佩服’的偷看自己,心中更是洋洋得意,繼續笑著道:

“而安之不明就裡,一見有人欺負人家漂亮姑娘家,年輕人血氣方剛之下,不禁動了英雄護花之意,於是有了這個誤會;這件事列夫男爵沒有錯,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輾轉反側,一時動粗也情有可原,安之當然也沒有錯,要真錯,就錯在不該魯莽,應該先問清緣由再做計議。”

果然不愧為清末赫赫有名的‘清流四諫’,這東攪西繞的本事真是要得!

何長纓偷偷偏頭給了張佩綸一個讚歎的眼神,示意:老哥仗義,晚上弟弟做東。

張佩綸微微一笑,示意道:意思,和老哥當年在京城看誰不爽,就逮誰往死裡咬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呵呵,這麼都沒有錯,原來是一場誤會?”

李鴻章滿意的問著自己的女婿。

六年之前,他之所以能把自己二十二歲如花似玉的女兒,許給這個已經是四十一歲的張佩綸,就是看中他這張名震京師,關鍵時刻能衝鋒陷陣的嘴。

“對呀,就是一場誤會啊!”

張佩綸拍著大腿笑道。

俄國領事王厚,法蘭西領事杜士蘭,還有馬瑟爾,弗尼克聽得是面面相覷,雖然感覺應該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可是聽著這個老儒生的句句在理,似乎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

一時間,這幾個老外都傻了眼,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事兒既然是個誤會,可畢竟是這個兔崽子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動手,錯在先,貴領事看需要多少的湯藥費?不用替他省,掏不出來,我從他俸祿裡面扣。”

李鴻章笑著對王厚完,又氣呼呼的瞪了還跪在地上的何長纓一眼,訓斥道:“都已經是從五品的協辦守備,要帶兵的人了,居然還這麼毛躁?何寧遠多穩重,知書達理的一個秀才,怎麼生出來你這個孫猴子?起來在一邊候著。”

“謝中堂大人!”

何長纓心裡一輕,知道自己算是過關了。

“弗尼克,怎麼回事?”

列夫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看到偷襲自己的混蛋這時候居然站起來了,就非常不爽的用俄語問弗尼克。

弗尼克無奈,苦著臉把張佩綸和李鴻章的意思給列夫聽。

列夫一聽,頓時眼睛都急紅了,——老子是缺錢的人麼?

老子稀罕你們的銀子!

列夫當即就用他在船上的兩個多月,學的半吊子的中文,對著李鴻章比了一個拇指:“八嘎,你的,李鴻章的幹活?大大地壞,死了死了地!”

一言既出,滿屋俱驚!

“我槽你老木,死洋鬼子!”

何長纓一聽,頓時就暴怒了,罵人就罵人唄,還特麼的用東洋的翻譯文罵,真當我中國沒人了是不?

而且既能打的爽,又能表忠心,此等一箭雙鵰的美事兒,此時不揍更待何時?

何長纓暴喝間,撲過去一腳狠狠的踹在列夫的屁股上面,把遂不及防的列夫一腳跺到地上,騎在他的身上舉起缽大的拳頭就死命的捶。

這個變故,看的滿屋子的人都傻了眼。

“混賬!”

李鴻章氣的直接拿手裡的綠翡翠健身球砸向何長纓,被何長纓雙手上下一,敏捷的接住,張佩綸和李經方連忙把何長纓拽了起來,而列夫這次被何長纓揍的更狠,硬是在地上痛的唧唧哇哇的咒罵直叫,卻爬不起來。

王厚和弗尼克相顧無言,毫無疑問,這事兒就是走遍天下也是列夫無禮在先。

李鴻章作為大清第一重臣,就是列夫男爵的伯父阿列克謝中將,也不敢用這種不敬的,帶著侮辱性的語氣和他話。

傳出去,在國際上少不得灰頭土臉,被人當做野蠻人嘲笑;傳回國內,估計列夫也少不了來自彼得堡的斥責。

“滾,你給我滾回去反思,不反思清楚,永遠不要蹬我總督衙門的門!來一次,打一次!”

李鴻章氣得‘啪啪’的直拍桌子,攆何長纓滾蛋。

“嘿嘿,中堂,這球兒?”

何長纓痞著臉要把這一對價值連城的緬甸冰種綠翡翠球兒,送到李鴻章桌前,李鴻章又是一拍桌子罵道:“滾!”

何長纓只好和屋內的張佩綸,李經方,羅榮光做了一個‘晚上見’的眼色,抱頭落荒而逃。

“他,怎麼跑了,弗尼克?這個亞洲猴子,我——”

暈頭暈腦,一臉的鮮血的列夫看到何長纓跑出了二堂,頓時是又驚又怒,張嘴就罵。

“弗尼克,送列夫男爵回使館;”

王厚黑著臉吩咐著弗尼克,然後強擠著笑容對李鴻章歉意的道:“萬分抱歉中堂大人,這是我國的失禮,我會把這件事情如實稟告給國內,皇帝陛下必定會對其嚴懲。”

李鴻章心裡一鬆,不管怎樣,這是最好的結局,而且沙俄算是欠了自己的一個禮。

雖然被這個西洋毛頭子罵了兩句,不過辦洋事,自己被國人罵的還少麼?

這委屈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