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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論軟飯的一百種吃法

軟飯有多種吃法, 但汪大夏和一般的軟飯男不同。

他沒有“筷子”。

他為了走一條通往權力的捷徑,進宮當太監,付出了砍斷出生就自帶那根筷子的代價, 這是他唯一的短處。

字面上的、也是引申意義的短處。

他是個太監,真太監,如假不換——還會被拖出去,以穢亂宮廷的罪名砍頭。

但, 沒有筷子就吃不了軟飯嗎?

當然不是。

人類能夠動物世界脫穎而出, 成為世界的主宰,手部動作的精細化、以及製作並使用工具,是人類從原始到文明的關鍵因素。

只有人類的拇指才能完成對屈的精細動作——拇指觸碰到手掌上其他四個手指,這樣人類才能輕而易舉的抓握。

手指在進化中從短變長, 越來越靈活, 便於製造工具, 即使有短處, 也會製造工具來彌補, 成為長處。

汪大夏是心靈手巧的人,誰說吃軟飯就一定得用筷子?

可以用手,或者製造代替的工具, 手工制造各種筷子來吃軟飯,照樣能吃到嘴裡,汪大夏失去了一根筷子, 製造出了一把筷子。

上一世,嘉靖四十三年, 臘月初一的早上,永壽宮掌事女官魏采薇當差遲到,沒有準時進宮, 可見汪大夏是吃軟飯的一把好手,手藝爐火純青。

重生一世,魏採薇住在汪府,喝了自己開的藥方,沉沉睡去,綺夢連連,把上一世和汪大夏一起走過的日子在夢裡又來了一次。

睡夢中的魏采薇展露了笑顏。

世人對宮裡的對食夫妻基本都是藐視和獵奇,帶著異樣的眼光。就連魏采薇剛開始和汪大夏結為對食,也覺得彆扭,並沒有把這樁婚姻當回事,只是復仇工具而已。

但真的動了身和心,深入其中,魏採薇才發現,只要雙方都將身心託付給對方,互敬互愛,對食夫妻和俗世夫妻沒什麼不同。

沒有那根筷子,汪大夏吃軟飯照樣吃的很香,她也樂意借自己的勢,給汪大夏鋪平青雲路,給他軟飯吃。

改朝換代,汪大夏成為東廠廠公,後臺寵妃尚壽妃成為太妃,魏採薇漸漸淡出了宮廷,對食夫妻的事業從女強男弱,變了個樣。

但汪大夏也沒有像有些軟飯男那樣得志便猖狂,開始反噬,軟飯硬吃,去報復當初給他們提供軟飯的女人們。

汪大夏吃慣了軟飯,胃口容不得“硬菜”,在她面前始終都是軟飯男的樣子,始終如一的對她好,甚至捨命救她,一直到死,還許下來世再為夫妻,給她一個孩子,來彌補此生唯一的缺憾。

上一世汪大夏吃軟飯,吃軟飯就得有吃軟飯的自覺,在魏采薇面前儘量隱藏缺點,展現優點。

汪大夏何止閹割了一根筷子?

在揮刀自宮的時候,他也割下了那個恣意飛揚、桀驁不馴、玩世不恭、天真到仗義疏財救紅塵、像一根野草似的野蠻生長的少年。

魏採薇看到的他幾乎都是好的一面,勤奮,機智,體貼,勇敢,忠貞——當然,除了他可怕的審美,一如既往的喜歡花紅柳綠,閃閃發亮。

重生後的魏采薇認識了汪大夏的另一面,顯然無法一下子接受,但她無法忘懷上一世的深情,哪怕自宮前的汪大夏和回憶裡的汪大夏完全是兩種人,一天三頓的氣她,魏採薇也要冒險留在京城阻止他自宮,不離不棄。

就在魏采薇夢到和前世老公各種恩愛幸福時,汪大夏正在熬夜和聞訊趕來的陸英交代兩人合力鬥周小旗的細節。

當然,以汪大夏的浮誇性格,他子虛烏有的給自己加了戲份,“……眼瞅著魏大夫的眼睛要滴上滾燙的蠟油,我衝過去用手保護她的眼睛,呲的一聲,我的手背劇痛,燙了個大水泡!但我還是忍痛一拳直擊歹徒面門,將他打倒在地。”

陸英問道:“蠟油滴到那隻手?我看看。”這是蠟油,又不是滾燙的鐵汁!

汪大夏把手一縮,藏在桌子底下,“塗了魏大夫的燙傷藥,已經無事。”

陸英說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魏大夫已經服藥睡著了,我只能問你一個人,你這樣胡說八道,我天亮怎麼向陸大人交代?給你記功?”

汪大夏一聽說有功勞,連忙問道:“獎多少錢?一百兩銀子有沒有?”

陸英說道:“錦衣衛有懸賞,但是此案不破,賞金暫時拿不到的。不過你為錦衣衛辦事,是個編外的小卒,這次拿下歹徒,我可以將你的名字寫入錦衣衛名冊,以後吃俸祿拿軍餉,在外辦案,食宿也可以實報實銷,不用自掏腰包。夏天有冰補,冬天有炭補,逢年過節還能發點東西帶回家。”

從編外人員到編內人員。

“就這?”汪大夏大失所望。

陸炳剛剛傳授給陸英馭人之道,錦衣衛需要汪大夏這樣的人才,陸英強忍住說那句“愛幹幹,不幹滾”的話,耐心給汪大夏解釋編內人員的好處:

“如果受傷殘疾,俸祿照拿,錦衣衛養你一輩子;如果不幸身亡,錦衣衛會留個位置給你的後代,將來只要透過弓馬考核,可以來頂你的空缺。”

汪大夏長大嘴巴,驚詫陸英不通人情世故:你要招募我進錦衣衛,就像畫大餅似的,起碼把這個餅畫的又大又圓,看起來香甜可口啊!

一開口是殘疾身亡什麼的,也太趕客了,縱使前面有座金山我也會猶豫的。

陸統領幸虧會投胎,當了陸大人的私生子,否則這種耿直的性格如何在官場上混?

陸英見汪大夏還不搭腔,就絞盡腦汁想著當錦衣衛還有什麼好處,“你跟我辦案當差,比一般錦衣衛更有機會在御前露臉,將來若得了皇上的眼緣,平步青雲,前途不可限量。”

這句話還差不多。

看來陸英耿直但是不傻,正在學習變通之法,並非板正到底,也開始學著給汪大夏畫大餅了。

不過,這些都無法吸引汪大夏。

汪大夏疲倦得揉著眼眶,“能把這個換成銀子不?我只要銀子,不要差事。”

長這麼大,陸英就沒聽過有人拒絕錦衣衛的邀請,“你不想加入錦衣衛?”

陸英懷疑自己聽錯了。

嗯,汪大夏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是的,過去,現在,將來,都不想在錦衣衛當差,我現在臨時為錦衣衛效力,也是被逼的——私房錢還在陸大人手裡。我就是為了錢。”

陸英問:“為什麼?難道錦衣衛還不如北城兵馬司?”

汪大夏坦言道:“我現在有吃有喝有錢花,住的是什剎海旁邊傳了五代的五進豪宅,一般五品的京官都沒有我活的這麼享受。我幹嘛沒事找事做?”

陸英問道:“你打算這樣混一輩子?”

汪大夏頓首道:“對啊,我家裡有現成的千戶爵位要繼承,躺著就能當千戶,四品武官,我為什麼要自討苦吃,冒著可能殘疾、甚至身亡的代價當什麼錦衣衛呢?我又不傻。”

“你——”陸英無話可說,汪大夏真是懶到無可救藥。

倒是一旁保持安靜的木百戶聽了,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說道:“不管你去不去,都要先謝謝陸統領的賞識。”

木百戶的話起了作用,汪大夏敷衍的抱拳道:“多謝厚愛,可惜我幹不了。”

木百戶說道:“我有個建議,你可以先去幹著試試——你爹的爵位將來肯定是你的,跑不了。但你空有爵位,沒有實權,無一兵一卒,也沒什麼意思。”

“你爹當年繼承了爵位,在北城兵馬司踏踏實實幹了三十來年,風裡來雨裡去的巡街,才當上北城兵馬司的指揮使,這已經不錯了。”

陸英見木百戶為自己說話,也添上一句,“一個空爵位,沒有實權,再厚的家底也耗不住,猶如無根之萍,家族必然敗落,若再惹官司,爵位說擼就擼,你無權無職,誰為你說話?街邊討飯的千戶、甚至伯爵侯爵都是有的,你將來想要與他們為伍?”

木百戶猛地點頭,“是啊,二少爺,在錦衣衛當差,俸祿高福利好,早上點卯,晚上回家,不用像你爹這樣,一把年紀還要隔三差五的熬夜巡街。何況你還有陸統領和陸大人當靠山,將來繼承爵位考勳,必定一次就過,誰敢給你使絆子、吃拿卡要?”

繼承爵位是汪大夏的死穴,一點就中。

汪大夏也明白,以他的本事,除了繼承爵位,沒有其他出路,要是連爵位這個鐵飯碗都沒有了,他一事無成,恐怕將來也要抱著破碗在路邊要飯。

汪大夏有些心動,不過,他還是皺眉說道:“這麼一說,這差事還不錯,就是離家太遠了,我要橫穿京城南北,每天辰時(早上七點)點卯,每天都要早起,我睡懶覺睡習慣了,起不來。”

汪大夏的理想差事是“兩多一少加一近”:錢多福利多、活少離家近。

陸英無語了,每一天汪大夏都能讓他大開眼界,告訴他什麼是極品紈絝。

木百戶簡直為汪大夏的前程操碎了心,“錦衣衛衙門確實離家遠,不過沒關係,我去說服千戶,要他為出錢在衙門附近租一處房子,不用你操一點心。這樣就不用在路上奔波,每天都可以多睡會。”

汪大夏這才點頭,“好,我聽木叔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租金還有日常開銷得父親掏錢,我那點俸祿可養不起我自己。”

木百戶哄孩子的說道:“這個自然,房子也得租個大的,不能太寒酸了,讓同僚看不起。”

汪大夏長這麼大還沒獨居過,頓時對未來生活充滿了憧憬。

我自由了,再沒有人管我啦!

陸英沒想到官位前程都無用,木百戶用點小恩小惠就誘惑汪大夏同意了!

還真是……很符合汪大夏一貫的行事做派,馭人之道,因人而異,用他的弱點來制住他,他才會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陸英敲了敲桌面,打破了汪大夏的幻想,“繼續,天都快亮了,口供還沒錄完。”

等汪大夏事無巨細交代完畢,看了一遍口供,簽字畫押,天已經矇矇亮了,宵禁解除,街道一個個賣早點的攤子相繼出攤,也有推著小車沿街叫賣的,汪大夏又餓了,叫了一碗豆腐腦,“……不要香菜!”

陸英起身說道:“我去看看魏大夫醒了沒有。”

汪大夏一邊喊燙,一邊譁啦啦喝完豆腐腦,嘴一抹,追了上去,“我和陸統領一起。”

陸英問:“你不是說要補個覺嗎?”

“第一,那是我家,我想去就去,第二——”汪大夏瞥了一眼陸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魏大夫又睡了,萬一你——,我不放心。”

陸英難以置信,“魏大夫和你單獨相處才讓人不放心吧。”

汪大夏說道:“怎麼可能!那是我家,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不要亂講。”

唉,想要馴服這個汪衙內,怕是不容易。

隔壁汪府。

魏採薇還沒醒,脖子兩處塗了藥,已經止血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手腕上還有繩索捆綁的勒痕,周小旗捆的太緊了,一圈圈的勒痕呈現紫紅色。

看到小寡婦這幅模樣,陸英心中的愧疚戰勝了懷疑,一直覺得小寡婦是最大的嫌犯,但是現在卻成為受害者,如果汪大夏遲鈍一些,沒有領會小寡婦“清涼梅”的示警,那樣在她身上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

陸英推門出去,嘆道:“我不該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僅憑她十七歲,進京七天,且和禾二小姐同齡就懷疑她,導致她被周小旗盯上,遭遇此難。”

汪大夏說道:“道歉沒有用,賠錢就行。湯藥費、誤工費、受到驚嚇的精神損失費、還有房屋修繕費,和昨晚的損失單子一起賠給人家。”

陸英問他,“除了錢,你還能說點其他的事嗎?”

汪大夏笑道:“給錢我就說。”

陸英:這傢伙怕是錢串子成精了。

與此同時,北城,江米巷,錦衣衛衙門。

指揮使陸炳在點卯之前就乘坐五匹馬拉的豪車來衙門了,嘉靖朝當官的好處是不用上早朝,可以多睡會,但陸炳昨晚被北城兵馬司來報信的人吵醒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像陸炳這種歷經風雨的老臣,什麼沒見過?陳千戶父子被殺案只是小事一樁,輪不到他過問,但是魏採薇戶貼上那個“司吏丁巫”讓他不禁想起十年前那場京城浩劫。

他睡不著。那場浩劫是他一生的隱痛,將來要帶進棺材的。

十年前,庚戌之變,蒙古俺答汗帶兵長驅直入,在北京外城搶了半個月。

陸炳守城,城外災民托兒帶口的蜂擁到城門,求進城躲避戰火。

能坐穩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手上沾滿血,陸炳絕對不算是個正人君子。

陸炳是嘉靖帝的奶兄,嘉靖帝本來只是湖北安陸的一個小藩王,是皇室旁支,無緣皇位。

但是皇室正統子嗣凋零。成化朝,成化帝寵愛萬貴妃,甚至為了萬貴妃廢掉皇后,萬貴妃橫行霸道,幾次威脅太子的生命,給太子留下深刻心理陰影。

太子登基,是為弘治帝,弘治帝吸取寵妃禍國的教訓,一生只有張皇後,後宮無妃,只有張皇後生下一子存活,是為後來的正德皇帝。

正德帝是個奇葩,喜歡人/妻、寡婦和妓/女,就是不碰後宮正兒八經的皇后,結果死後無子,又沒有兄弟,正統皇室宣佈絕嗣。

按照皇室“兄死弟繼“繼承順序,輪到了弘治帝的弟弟——嘉靖帝他爹興獻王,但興獻王死的很早,皇位就落在當時只有十五歲的嘉靖帝身上。

嘉靖帝登基之後,為了把親爹封為皇帝,靈位移到宗廟,把自己這個旁支取代過去的主脈皇室,在朝中掀起來“大禮議”之爭,所有阻止他的大臣,都被錦衣衛羅織了罪名處死的的處死,貶斥的貶斥。

嘉靖帝這個旁支藩王利用“大禮議”剷除了異己,坐穩了皇位,陸炳這把刀“功不可沒”,手上有無辜人的血。

但陸炳並不是什麼魔鬼,他有鐵血無情的一面,也有善良心軟的一面。看到城下災民哭聲震天,他還是進宮覲見嘉靖帝,說服嘉靖帝開啟城門,放災民進來,他會派兵斷後,阻截乘機闖關的蒙古兵。

也就是陸炳面子大,深得皇帝信任,若是其他人,嘉靖帝絕對不會同意的。

陸炳得了嘉靖帝口諭,開啟城門放災民,並且在錦衣衛裡組建了敢死隊,逆流而行,保護災民撤退,和蒙古軍交戰。

災民全部進城,敢死隊全部戰死。

敢死隊的名單,陸炳一直儲存,並且給予隊員家人雙倍的撫卹。

禾千戶就在這個名單之列,原本禾千戶因瀆職、沒有及時將俺答汗南侵的情報報給陸炳知道,應該滿門抄斬,但禾千戶主動參加敢死隊,且已經戰死了,陸炳就為他求情,將他兩個女兒從斬首改為罰沒為官奴。

禾千戶和陳千戶兩家兒女定親的時候,陸炳這個上官去喝過喜酒,陳千戶買下了禾家姐妹,發誓好好照顧她們一生,陸炳相信了陳千戶,就沒有再過問。

陸炳覺得,不過多養兩張嘴,很容易的。他事務繁忙,很快將此事拋在腦後,不再不問了。

陸炳很忙,他忙著給皇帝找替死鬼,無暇過問禾家兩個女兒過的如何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庚戌之變,奇恥大辱,嘉靖帝身為皇帝,二十幾年不上朝,沉迷修仙煉丹,肯定要擔負主要責任。

但是皇帝是君,不能是他做錯了。即使有錯,也是臣子的錯,沒有及時覺察敵軍動向,沒有勸諫皇帝。

所以陸炳身為皇帝奶兄、最信任的臣子,必須想法子找人背下這個黑鍋,以平民憤。

找誰呢?

論理,應該是百官之首——內閣首輔大臣嚴嵩責任最大,因為他的官最大嘛,內閣首輔大臣類似宰相,外族入侵,都打到家門口來了,你不負責誰負責?

但是嚴嵩深得嘉靖帝的聖眷,同時又是陸炳的親家:嚴嵩對妻子忠貞不二,只有一個兒子嚴世蕃。嚴世蕃有個兒子叫做嚴紹庭,娶了陸炳的二女兒為妻。

親家嚴世蕃對陸炳說道:“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你我是兒女親家,我兒子是你二女婿,孩子都生了,我孫子是你的親外孫。這口黑鍋親家不能給我爹扣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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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另找個替死鬼。我看兵部尚書丁汝夔就不錯,他是大明軍隊最大的官,是他的軍隊沒有攔住俺答汗,也是他下令京城軍隊不抵抗,閉門不出,只守不戰的。”

這話確實沒錯。但是兵部尚書丁汝夔的上司就是內閣首輔大臣嚴嵩,是嚴嵩要丁汝夔不要戰的,說“俺答汗搶夠了,自會帶兵離去。”

若不是嚴嵩發話,丁汝夔也不敢選擇保守的守城策略,導致外城淪為一片焦土。

陸炳明知如此,但也接受嚴世蕃的建議,把丁汝夔報給了嘉靖帝,嘉靖帝同意了,要丁汝夔當替死鬼,判了斬首。妻子往南發配三千裡,路上就病死了,兒子丁巫發配到了北方的鐵嶺衛。

陸炳良心不安,想法子把丁汝夔的斬刑一拖再拖,足足拖了十年,如今丁汝夔還關在詔獄裡活的好好的呢!

昨晚手下已經連夜將丁汝夔之子丁巫的這十年的監視情報都放在陸炳的案頭。

陸炳匆匆翻閱一遍,然後起身,去了錦衣衛詔獄。

詔獄是朝廷官員聞風喪膽的地方,和東廠的廠獄齊名。丁汝夔被單獨關押在一個死囚室。

丁汝夔的囚室乾淨整潔,牆面今年剛剛粉刷過,東南角有一面小窗,是唯一的光源。

光源投射在地板上,形成一坨橢圓形的光亮,丁汝夔已經起床了,他站在橢圓光圈裡打著五禽戲,曬著太陽,鍛鍊身體。

地下囚室的潮氣重,空氣不太好,陸炳一下去就咳嗽起來,丁汝夔遞上椅子,還給他倒了茶,“謝謝你送的龍井,我一個死囚還能喝到這麼好的茶。”

陸炳藉著茶水壓下咳嗽,打量著丁汝夔,額頭微汗,面色紅潤,說道:“丁大人身體不錯啊。”

丁汝夔看他臉色蠟黃,連眼皮都耷拉了,說道:“陸大人再忙也要保重身體啊,我這個十年死囚,多虧有你保護,這十年怎麼都死不了。”

陸炳裝作聽不懂他的反話,放下茶盞笑道,“看看你我如今的身體狀況,我才是那個不見天日的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