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永遠比人們想象中過得更快。
——或者說,人們永遠也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去的。
因為現在,按照中國的古代紀年法,已經過了立秋了——七月流火的時節。然而宏夜羽始終是日常——日常——然後就是,日常。翻閱著judgment177支部的檔案,宏夜羽甚至感覺恍惚中,彷彿半個月前的那些生死之戰,只是存在於夢境之中。
然而他卻又清楚的知道,很多事情並沒有就這麼結束,甚至可以說,現在才剛剛開始。就好比現在。
關上手裡的資料夾,宏夜羽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哎!明明已經到這樣的關頭了,卻是越來越緊張!”宏夜羽埋怨著自己,“真是的!”
“宏夜前輩!有什麼事情讓你煩惱嗎?”初春看見宏夜羽的狀態關心的問道。
“啊!沒有,只是對有些事情放心不下而已啦!”宏夜羽說道,“那麼今天就麻煩你了!我等會就要離開了。”
“唉……真是的!”初春嘆了口氣,“竟然你和白井同學一起請假呢!這麼多工作看來也只有我一個人來完成了!看看佐天同學有沒有時間來幫我吧!”
宏夜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真是麻煩你了!下次我請你吃草莓聖代吧!”
初春一下子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真的嗎?是真的嗎?!”
“啊!當然!”宏夜羽笑著開啟了門,“那麼,再見了!”
“再見!”
再帶上177支部的大門,宏夜羽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寂寥。
當走到河邊時,宏夜羽停下了腳步。
天邊火紅的落日將一片一片的火燒雲渲染得如同水粉顏料,裸露在外的原本是藍色的天空也呈現出炫麗的紫色。路旁的行道樹上知了正在進行著夏天最後的詠唱,河邊雜草裡的青蛙也已經唱起了夜幕的序曲。這裡能感受到腳下散發出的燥熱的氣息,被太陽熾烤了一整天的學園都市正在慢慢變涼。
看著形形色色拿著書包的學生們,宏夜羽突然想起了以前的時光。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看著夕陽,感受著獨屬於夏天的那一份燥熱。在那裡,他頂著“秦方”這樣一個姓名,以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眼神,看著那個不一樣的落日。
宏夜羽慢慢舉起雙手,面向著夕陽,彷彿要將那火紅的夕陽抱在懷裡一樣,讓夕陽將他的身影在地上無限拉長。他低聲喃喃著:“可是太陽,他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都是旭日。當他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他在另一面爬上山巔不散咧咧朝暉之時。有一天,我也將沉靜著走下山去,扶著我的柺杖。那一天,在某一處山窪裡,勢必會跑上來一個歡蹦著的孩子,抱著他的玩具。
“當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嗎?
“宇宙以其不息的**講一個歌舞煉為永恆。著**有怎樣一個人間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計。”
唸完,宏夜羽彷彿著了魔一般,不斷呢喃:“忽略不計啊……忽略不計……”
“同學,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誒?”宏夜羽轉過頭,看見一個粉色短髮的蘿莉,“你是?”
“我叫月詠小萌!是一個人民教師!請多多指教!”蘿莉禮貌地回答道。
“老……老師?”宏夜羽瞪大了眼睛。
“是哦!這是我的證件哦!“月詠小萌說著真的拿出一張教師證,“話說很在意呢!你剛才說的是漢語嗎?雖然沒有聽太懂,不過你說的應該是漢語吧?你說的是什麼啊?”
“啊……是的!”宏夜羽應著,將剛才的話用日語重新複述了一遍。
“啊!這是你寫的嗎?很有詩意的文字啊!”
“啊!不是,這是中國一個叫做‘史鐵生’的作家寫的。”宏夜羽說道。
“這樣嗎?不過話說你竟然會念出這樣的詩句,是因為心中有什麼不快嗎?”月詠小萌關心地問道。
“沒有。”宏夜羽搖了搖頭。
“那麼,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來和我談心哦!雖然我不是你的任課老師,但是身為一個老師,所有學生都應該是我關心的物件哦!”
宏夜羽看著身形嬌小的月詠小萌,突然感覺有些感動。或許對於這樣一個人來說,只有學生的情況才是她最關心的吧!至於學園都市高層的那些黑暗事蹟,對於她而言或許連自己學生的一頓飯都比不上。
“你說,如果有人為了拯救他人而犯罪,那麼這個人算什麼?”宏夜羽突然半跪下來平視著月詠小萌問道。
“嗯?”月詠小萌愣了一下,“如果說是希望拯救他人的話,為什麼又會傷害另外的人呢?犯罪意味著傷害他人,如果為了一部分人而去傷害另一部分人,這能叫做拯救嗎?”
宏夜羽聽了沉默下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哦,但是有些事情並非那麼絕對哦!”月詠小萌繼續說道,“這個世界上永遠有最好的辦法可以在不傷害別人的情況下完成哦,區別只是在於你發現沒有呢!”
“嗯!好的,我知道了!”宏夜羽笑著,站起身來道,“那麼,我還有事,再見了!小萌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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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月詠小萌說著,“有心事可以找我哦!”
“知道了!”宏夜羽搖手說道。
(真是的!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宏夜羽苦笑了一會,看著四周沒人注意,閃入了一座不起眼的民居。找到暗格,按下機關,一個隱蔽的門開啟在他面前。
穿著常盤臺夏季校服的白井黑子正在和木山春生大眼瞪著小眼:“我說你這個奇怪的脫衣女!怎麼也會來到這裡!難道我就要和你這樣的人共事嗎?真是可悲!”
盯著一雙黑眼圈,身穿職場女性常穿的短裙,套著白色研究員穿的白色長袍,呆洩的臉龐上方是一頭油油的頭髮。這是自從幻想御手事件後被監禁的木山春生。
木山春生用沒有表情的臉看著白井黑子:“或許是某人看上我的研究能力了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用如此高的價格將我保釋呢!難道我的平胸就這麼有吸引力嗎?”
白井黑子聽了火冒三丈:“我說你這個脫衣女!你好歹正常一點啊!”
“諸位,不要再無謂的爭吵了,有什麼問題還是等宏夜羽來了再說吧!”一邊頂著海原光貴面孔的艾札力柔聲說道。
“嘿嘿!還是海原光貴說得對,你們兩個好歹消停一點啊!”名叫黃泉川的藍髮美女說道。
“好了,都安靜!”黑暗中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