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這樣，反正一萬個妹妹在你的手上死去你也沒有什麼……”
“不一樣！”一方通行吼叫著打斷了宏夜羽的話。
“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一方通行嘶啞地吼叫著，“就算我們是最**的人渣，連開口說要拯救別人的資格都沒有的人渣廢物……但這個小鬼沒有理由因此遭到見死不救的待遇吧?難道因為我們是人渣，就可以踐踏這個小鬼所擁有的一切?”
宏夜羽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一方通行。
“可惡，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一方通行跪在地上痛苦地捶打著地面，將地面錘出一個大坑，眼淚浸過了臉龐，“沒錯，我殺了一萬個妹妹們，但這並不表示我應該對剩下的一萬個妹妹們見死不救。我知道這樣的話很虛偽，我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是不對！不管我們是再爛的人渣，不管我們有再多的理由，也不代表這個小鬼應該被殺！”
宏夜羽微微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腳下的一方通行，有些沉默了。（或許和他相比，我才是真正的人渣？明明渴望光明的我們啊……卻在這樣黑暗的世界中掙扎。我們到底錯在哪……）
宏夜羽在和自己的理智對抗，握著槍的手不斷地顫抖著。
此時，一方通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抓住了宏夜羽的褲腿：“別著急！我還有辦法！讓我試試！讓我試試！”
宏夜羽點了點頭。
一方通行將手掌撫在了少女的頭上：“我這裡有她的原版的人格資料！如果實在無法刪除病毒的話，那麼，格式化應該可以的吧？這樣的話，由我的能力控制住她的腦部微電流，就可以改變她的人格資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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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夜羽一愣：“你的能力是反射，如何做到控制這些？”
“我以前也嘗試過利用控制妹妹們的血流和生物電來殺死她們，那麼現在用來救人也是可以的吧？！”一方通行滿眼通紅地看著宏夜羽。
宏夜羽再次看了看時間：“現在離完全爆發還有6分40秒……39秒，38秒，我再給你4分鐘，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夠了！”
一方通行一把捏碎了手裡的個人終端，運用起能力來，撫在少女上的手指開始顫抖。
電腦上顯示的畫面開始變化，警告窗跳出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終於停止，然後開始如同倒帶一般一個個開始消失。
但是因為超負荷使用能力，一方通行的臉上卻開始滲出汗水。宏夜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看著一方通行。深深地呼進一口氣，宏夜羽眼角有奇異的液體滲出，於是他抬頭看起了夜空，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四周安靜極了，能依稀聽見不遠處草叢裡青蛙的叫聲。膝上型電腦上的警告視窗正在減少著，但是宏夜羽看了看時間，只有最後兩分鍾了。
“只有兩分鍾了！”宏夜羽轉過頭背對一方通行說著，“……我再給你，一分鐘……不能再多了！”
一方通行滿頭大汗，沒有回答，只是臉色開始蒼白起來。
四周依舊安靜地令人發瘋。
最後之作的額頭不停地顫動，噴灑出汗水。但是連顫動也越來越輕微了，似乎身體狀況也逐漸趨於安定。剩下的程式碼數量為五萬九千八百零二。
宏夜羽再次看了看時間，然後一邊對著手錶一邊講槍口對準了少女。
手錶上的指標再次指向了12，但是宏夜羽顫抖著手指，沒有開槍，只是顫抖著聲音說著：“一方通行……時間，已經……”
一方通行沒有回答，依舊死死盯著那少女。
宏夜羽咬住了牙齒，還是沒有開槍：“一方……就算是處理完了那些病毒……她也……”
手錶上的指標依舊旋轉著。
宏夜羽看著腳下的兩人，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可惡……可惡！可惡啊！！！！！為什麼！我們到底錯在哪裡！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嚮往著光明的我們……連救贖的資格都得不到……？）
時間越來越少，警告視窗也越來越少。
終於，電腦發出了“滴”的一聲，視窗變成了綠色。
少女的手腳無力地癱在椅上，雙唇不住翻動。她那小小的嘴巴正在輕輕地說道：“程式碼000001至程式碼357081因不正確的處理程序而遭到中斷。現在正依照正常程式重新甦醒中。重複，程式碼o00001至……”
宏夜羽手一軟，槍無力地掉在了地上。彷彿有種莫名的眩暈纏繞住了他一樣，宏夜羽將手臂抵在旁邊的牆上，再將頭埋在臂彎中，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卻還是沒有回覆過來一般依舊顫抖著。手腕上的指標“噠，噠，噠……”終於再次平靜地轉過12這個數字。
一方通行臉色蒼白地看著地上的最終之作，發出了神經質一般的輕輕的笑聲：“我除了刪除了那些病毒，到底還刪除了些什麼啊……”
此時他們卻還是知道，最終之作如果不馬上放入培養槽的話，依舊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喂，幫個忙……”一方通行虛弱的說著，“你的能力是物質掌控……培養槽的事情……”
宏夜羽點點頭，微微抬起右手，一個裝滿了弱鹼性液體的玻璃槽出現在他身側，然後宏夜羽上前將最終之作放了進去。
“現在只要有專業人員幫助除錯一下身體就應該沒事了。”宏夜羽對一方通行說道。
一方通行微笑著也點點頭，倒了下去。
此時，一陣剎車聲傳來。芳川桔梗走下車來。
宏夜羽上前扶起了一方通行，看他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脫力而已，才問著芳川桔梗：“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可不像身為一個研究員的你的作風呢！研究員不都是一直將機會和風險放在天平上衡量的人嗎？”
芳川桔梗上前觀察了一下玻璃培養槽，然後轉過頭來說道：“如果要我回答，我會說，我從以前就討厭這種思考方式。我不想看見自己靠著這樣的方式獲得成功。從小到大我一直有個想法，就算只有一次也好，我想做一件真正善良，而非只是天真的事情。”
“其實我根本不想當研究人員。”芳川以自嘲的口氣補了一句，“很難令人相信，對吧?”
宏夜羽微微一愣。
芳川桔梗繼續說道：“我想當個學校老師。但我並不是嚮往教師或教授那種死板的職位，我只是想當個溫柔的老師。我想記住每一個學生的臉，學生遇到的任何難題都可以跟我商量。我想要為了一個學生而四處奔走，不求回報。總是笑得很堅強，卻在畢業典禮上哭出來而遭到學生揶揄。我想當個像這樣的溫柔老師。當然我很明白，像我這種天真卻不善良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教導別人什麼，所以我早已經放棄做夢了。”
芳川說著，笑了。
“不過，我想，我還是無法完全放棄。只有一次也好，我想做一件真正善良，而非只是天真的事情。我想要像個老師一樣，為了一個孩子而四處奔走。”芳川意志堅定地說道，“如此而已。”
宏夜羽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這個孩子暫時交給我來吧！沒有人對這個比我更專業了！”芳川桔梗微笑著看著培養槽裡的最終之作說道，“不過費用要木山研究所來出。”
宏夜羽笑了笑：“沒問題，反正你現在也算是木山研究所的一員了。”
然後他將一方通行扶起，放入了自己開來的跑車。
對不住大家了！同學掛科，我替同學補考去了，現在才回來，所以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