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強話還沒有說完呢,就被打了臉,口水差一點兒嗆到。
旁邊坐著的何立根卻是皺眉,開了口:“做為男人,不能事事聽一位婦人之見,婦人在家相夫教子即可,外頭的事,還是得男人來操心的。”
李三福卻是擺手,反駁道:“那大概是你沒有遇上我家媳婦那樣的,她極有主張,做事也極有分寸,而且她最愛講道理。”
“做什麼事都是佔著理兒的,我就不覺得這是婦人之見,一個人見識廣,便不拘於家裡的一角,我媳婦的見識比我廣,我習慣聽她的。”
將懼內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也真是沒有誰了。
何立根都被他氣笑了,他那雙眯眯眼看向李三福,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呀,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呢。”
“都說娶妻娶賢,賢妻旺家,而你娶的這位,怕是一隻母老虎吧,還真沒有見過一介婦人能有什麼見識的。”
何立根的話的確也傷人,八仙桌前坐著的吳大強不由得看向女婿,再看向女婿旁邊一臉卑微的女兒,心頭有些不好受。
畢氏聽著這話,再想到平素自己與丈夫在一起,有什麼事兒,丈夫也是聽她的呢,在莊戶家裡,做什麼事兒,夫妻之間不都是有商有量的麼。
怎麼到了女婿嘴中,女人就一無是處了呢?
李三福有些不高興了,他起了身準備要走,畢竟他去幹農活的時間陪人在這兒懟人,真是給閒的。
“三福兄,莫急,剛才那番話我的確說重了一些,但總歸還是為你好呢,以後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
何立根也跟著起身,抬手示意他先坐下。
李三福卻是沒有坐下,反而看向他說道:“您老還是別叫我三福兄了,畢竟咱們都是差一個輩份的人,我今年才十八歲,不及弱冠。”
說完這話,李三福便往外頭走去。
李三福要走,還真沒有誰能攔得住的,但是他剛才那話卻是將何立根給氣得吐血。
他這是正當年,怎麼就差一個輩份了,誰沒有一個十八歲,毛頭小子,有什麼了不起。
李三福扛著鋤頭走了,何立根也不坐了,直接悶聲開口:“走,回城裡去了。”
這話顯然是給吳秋梅聽的。
吳秋梅生怕又像上一次一樣不來接她,她只好屁顛屁顛的跟著他身後出門。
吳大強夫妻一路跟著出了院門,看著女婿的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夫妻二人心頭不是滋味兒。
倒是躲在東屋裡一直不曾出來的小女兒吳冬喜這會兒出來,看向愁眉苦臉的父母,說道:“男人就要像三福哥,哪像姐夫,年紀一大把了,還不由人說他。”
“你說少說兩句話吧。”
畢氏回頭看向小女兒,心頭正生著悶氣兒呢。
大女兒回個孃家,想要三福幫個忙,結果也沒有辦成,夫妻二人也就將三福給恨上了。
要是三福能答應了,至少女兒在婆家也好過一些,想著隔壁院裡,李三福一家越過越好,他們就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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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你們也甭說我了,以前姐姐在家,你們只顧著姐姐,現在只有我在家了,你們可得對我好些。”
“再說我覺得三福哥沒有說錯,姐夫的話才是氣人的,要我是姐姐,就不會嫁入這樣的家裡受著這份氣。”
“咱們莊戶有手有腳,又不是不能生存,還得看人眼色的活著,多累。還有啊,爹,娘,你們也別想些有的沒的,咱們開春要種的農作物,還得靠三福嫂呢,莫得罪了。”
吳冬喜說得是一套一套的,吳大強夫妻立即醒悟過來,相比於地裡的莊稼,嫁出去的女兒不及三福媳婦重要,他們一家還得好好活下去。
何家成衣鋪沒有再找白錦,白錦也樂得一個輕鬆,她現在手頭有些銀錢,想著在春季在商會裡買幾塊地去,這樣開春就能種下去了。
就在白錦準備去找孫琰說說此事時,她倒是收到了城裡楊喜的信,這是邀她去百花酒樓,說是有位富商舉家搬遷,家裡的地要售賣,問她要不要買。
正好楊喜也邀了此人一同吃酒,這一次給她爭取這個機會,算是對她的賠禮道歉,還告訴她,他已經將楊大郎家裡的幾個族人全部逐出陵城,以後都不會在陵城出現了。
楊喜忽然的示好,令白錦有些意外,莫不是上一次孫先生找他喝茶,將人給震懾住了。
這事兒也不難打探,白錦叫三福入城一趟,看看楊家的肉攤還在不在,再問問街坊,大概也就知道楊喜是不是真的這麼做了。
若是真的,想來楊喜也是想與她和好,不想壞了商會的規矩。
不得不說,白錦還是感激孫琰的,他的確幫到了自己不少忙。
李三福入城裡打探了一路,倒是打聽到了,楊大郎一家與幾位族裡人就在被李三福打傷的時候便送出了陵城,連著肉攤子都易了主。
眼下這肉攤子東家改了名姓,就一普通的陵城街坊在賣肉。
果然楊喜交出了自己的誠意。
白錦和李三福打算去百花酒樓赴邀,且看楊喜說的那位賣地商人是誰,若是真的能拿下這些地,那該多好。
入城前,白錦將家裡的銀票都帶上了,一共六百三十兩銀票,買地的錢怕是不夠,但是她還可以再去籌備,但良田不等人,不能錯過了機會。
夫妻兩人趕著牛車到了百花酒樓外,就見楊喜身邊的長隨早已經等在了外頭,進入酒樓的時候,往日熱鬧非凡的百花酒樓,今個兒卻沒有一個客人,倒是怪了。
那長隨會看眼色,這會兒開了口:“主子將百花酒樓給包了,此處不招待外人,只有招待白姑娘呢。”
這陣仗也有些過了。
白錦面不改色的朝客座看去一眼,的確一個人都沒有,楊喜到底想做什麼呢?
到了三樓的雅室,夫妻兩人推門入內,就見屋裡坐著兩人,一個是楊喜,另一人卻是位中年男子,他一身墨綠綢衣長衫,見到他們還起了身。
此人長得不高,恐怕與白錦的身高相差不遠,人也有些瘦長,年紀瞧著三十上下。
長相有些普通,但讓人記住的卻是這個眼神,炯炯有神,但又帶著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