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些天,花瑜和周啟仁不管走在哪裡,都被人揶揄一番。
“花瑜,你是怎麼想的?怎麼還讓你家大仁去考試呢?還在城裡住了三天,這要花好多錢吧?”
“好好賣臭豆腐和蛋糕就好了呀,能賺錢,去折騰讀書人的事做什麼呀?”
“是啊,這考又考不上,你家婆都說了,白考……”
花瑜簡直是無奈至極。
這王氏怎麼還在村裡說這些呢?哪有兒子一考完試,她就在村裡說兒子考不上的?
這幸虧周啟仁心理強大,要是換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孩子,豈不是要想不開了?
花瑜懶得理這些人,她繼續賣臭豆腐、賣蛋糕。
日子又回到了平常。
重陽之後,周氏家族一年一度的祭組活動要開始了。
每年這個時候,周氏家族的人都要湊在一塊祭祖、掃祖墳,每家每戶都要帶一隻雞。
花瑜先前養的雞,正好到了可以宰的時候了。
王氏一早就看中花瑜養的雞了,每次去花瑜家用茅廁,她都要看一眼那些雞有多大了,什麼時候可以宰,現在這些雞個個都大又大肥,她回回見著,都饞得流口水。
前一天傍晚,她終於忍不住了,朝院子的花瑜喊:“花瑜啊,你家養了這麼多雞,分我一隻唄。”
花瑜不禁道:“娘,我這統共才十隻雞,上個月被黃鼠狼咬死了兩隻,還剩八隻,哪裡就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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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至少也要給一隻吧?我都沒買雞,明天族裡就要祭祀了,沒有雞說不過去。”
“那你怎麼不早一點準備?”花瑜問。
“這不是一直忙嗎?哪裡有這麼多時間準備啦?”
花瑜不想給,王氏就去找周啟仁。
周啟仁好歹是王氏的兒子,親孃要一隻雞,不給就顯得小氣了。
儘管周啟仁只挑了最小的一隻給王氏,可花瑜還是有點生氣,她生起了悶氣。
哼,陪他一起賺錢,一起考試,最後呢?他心裡還是只有母親沒有媳婦,愚孝!
萬一以後真要在一起生了娃,是不是家裡有啥都要給王氏分一點啊?
花瑜的想象力氾濫,眼前出現一幅這樣的畫面:她在坐月子,虛弱、無力,正需要老母雞補一補,可周啟仁呢,卻把家裡唯一的兩隻老母雞給了他娘。
氣得花瑜一句話都不想說。
周啟仁知道花瑜心裡不舒服,他想跟花瑜解釋些什麼,又覺得自己的解釋太蒼白,花瑜一定會覺得他太懦弱,總是把家裡的好東西白白給了別人。
罷了,以後再補償她好了,下次進城,再送她一個翡翠鐲子,胭脂也要買上,還有……瑪瑙的珠子說不定她也會喜歡。
……
花瑜的氣沒地方出,便去殺雞。
她先是捉了最肥的那只母雞出來,然而,這母雞居然孔武有力,花瑜差一點抓不住它。
花瑜慫了。
她上輩子和這輩子都燉過不少雞肉,卻從來沒有殺過雞。
肥雞不敢抓,她就抓那只小的,好不容易把雞抓出來,誰知這瘦雞特別活躍,脖子都被握住了,它居然還能一直扇動翅膀,扇得花瑜差一點站不穩。
花瑜心道:連你也欺負我是不是?好吧,今天就宰你!
她把雞拎到院子邊上,再用繩子將雞綁起來。
沒殺過雞,但總見過殺雞,第一步,無非就是用菜刀抹雞脖子。
花瑜把菜刀拿出來,在雞脖子上比劃了兩下,可那雞卻是不甘示弱,“咯咯咯”地朝她發難,再煽動翅膀,扇得花瑜臉上一臉的灰。
旁邊讀書的周啟仁見狀,忍不住對花瑜道:“阿瑜,你放著那雞,一會兒我來。”
花瑜才不要跟周啟仁說話呢。
再說,殺個雞而已,一回生,二回熟。
她索性閉上眼睛,大手用力將菜刀往雞脖子上一揮。
只感覺有一抹血朝自己臉上飛濺過來,緊接著,彷彿全世界都安靜了一般。
花瑜睜開眼睛,便看到地上斷成兩截的雞頭,那雞眼睛正死不瞑目地盯著她。
“啊……好可怕啊!”花瑜發出一聲慘叫,之後丟下菜刀就跑,好巧不巧,正好撲在周啟仁懷裡。
周啟仁、康文府:“……”
還有剛剛從私塾回來的花振宇和周祥。
還有聞聲趕來的菊嬸、蘭嬸、王氏……
沒想到,燒雞、醬油雞、燉雞、窯燒雞,樣樣雞都會做的花瑜,竟然不會殺雞!
自那之後,花瑜殺雞就成了村子裡的一個笑話,村民們茶餘飯後議論議論。
……
翌日,周氏家族的祭祀的活動開始了。
花瑜和周啟仁不敢搞特殊,一大早就起來了,帶上昨晚殺好的雞和幾碗用來祭祀的糯米飯、香燭紙錢等,用籮筐挑過去。
他們要先去上游村的周氏祠堂,到了那裡,看到不少族人都來了,三三兩兩聚在一塊,議論議論孩子,說說誰家的雞比較大,很是熱鬧。
花瑜不認識族裡的人,而周啟仁又是個悶葫蘆,所以他們把雞放好之後,就在角落這找了個位置候著。
周啟仁怕花瑜累,把扁擔放在地上,讓花瑜坐在扁擔上歇息,小則小,好歹不用髒衣服。
沒多久,周民祖他們也來了,後面跟著周啟軒。
剛剛周啟仁來,只有幾個族人注意他,可周啟軒一來,立刻引得不少族人注意。
“民祖二哥,你家啟軒越來越白了,越看越像讀書人了哦。”
“人家本來就是讀書人,明年就要進城考舉人了。”
“那趕緊讓祖宗保佑保佑,明年考中了,整頭烤乳豬回來謝謝老祖宗吧。”
“……”
周啟軒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讀書太賣力了,都失去交際能力了,別人說啥他都是在後面點頭笑,也懶得應酬,族人見他不說話,便覺得周啟軒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便也不理他了,只跟周民祖和王氏嘮嗑。
周啟軒不知不覺就站到了花瑜旁邊,看到地上坐著的花瑜和周啟仁,而這時花瑜正好抬頭看見他。
周啟軒正要朝花瑜點點頭,表示打招呼。
然而,花瑜瞪了他一眼就再也不理他了。
周啟仁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頓時感覺無趣極了,跟鄉親們又合不來,覺得在這裡待著渾身不自在,還不如回家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