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不是追求墮落與自由嗎？”
安瀾起身笑道：“想要越過邊界是我的自由，你身為惡魔女王，難道不應該鼓勵你的部下越過邊界嗎。”
“想要阻止你越過這道邊界，也是我的自由。”涼冰回了一句。
“所以說啊，你和神聖凱莎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安瀾微笑著吐槽了一句。
沒有什麼不同？
涼冰聽到這一句，精神頓時敏感了起來，嗔怒道：“怎麼可能沒有不同，她是她我是我。
那個碧池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表面上道貌岸然說什麼正義，其實不過是強權秩序罷了。
整個宇宙因為她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所謂正義，科研水平在兩萬年裡幾乎沒有什麼提升。
我和她一樣？
我呸！”
“或許你和她不一樣。”安瀾點了點頭說道。
“那當然！”涼冰揚起下巴，我怎麼可能和那個碧池一樣！
“你遠不如她。”安瀾又說到。
什麼！？
聽到這話的涼冰勃然大怒，虎視眈眈地凝視安瀾，嗔怒道：“小兔崽子，你今天必須把話給說我明白，我哪裡不如她了？”
“我給你分析一下。”
安瀾伸出一根手指，分析道：“神聖凱莎的的理念是正義對吧？”
“所謂正義。”涼冰重點強調了一句。
“所謂正義也是正義。”
安瀾笑問道：“按照我在書上以及聽天使彥講述的神聖凱莎事蹟分析。
我認為神聖凱莎確實是在執行正義、恪守正義，無論正義之心是因為什麼才誕生的。
但她確實按照這個標準要求別人，也按照這個標準要求自己，她用一個圈囚禁住了整個宇宙，包括她本人。
是，或者不是。”
“是。”涼冰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不管神聖凱莎是出於什麼理由才如此堅持正義秩序，但她兩萬年來確實恪守著自己為宇宙制定的規矩。
“子順曰：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變，習與體成；習與體成，則自然也。
凱莎在建立正義秩序後就恪守正義秩序，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對她道貌岸然的評價是在毀謗？”
笑眼盈盈地看著涼冰。
涼冰攥緊拳頭，許久答不上話，最終也只能惡狠狠地咒罵道：“那個碧池肯定在暗地裡陰戳戳地謀劃著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
只是我們都還沒有發現罷了。”
“你這麼講那就沒意思了。”
安瀾嘆息道：“我知道很多事都不需要證據，譬如說惡意，誰都可以毫無理由的討厭一個人。
但我們現在是在進行哲學上的思辨，你的論點毫無根據完全是出自你的主觀臆想。
如果你依舊秉持這種態度，那你和那些在小紅書上搬弄是非，毀謗你P圖造假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涼冰啞口無言。
安瀾又說道：“現在我們說你，墮落與自由是你的理念對吧？”
“是的！”
涼冰頗為自豪地仰起下巴，得色道：“這是我研究虛空幾千年，最終才得出的，完美的理論與思想。”
“但是你為什麼沒有像凱莎那樣，恪守你研究幾千年得來的理論與思想呢？”
安瀾指著涼冰質疑道：“當我想摸你大腿時，你說不想讓我越過那條邊界線是你的自由。
當我不想讓你窺探我時，你說想要窺探我的隱私是你的自由。
在這兩件事中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你的自由和我的自由產生了衝突。在兩個自由產生衝突時，你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捍衛你的自由。
理由是什麼？
是你的實力高於我還是在你心目中你的自由更加重要？
無論出於那種原因，都足以證明，你所謂的墮落與自由與凱莎的正義秩序並無區別，歸根結底都是強權秩序。
根據自己的喜好劃定一個圈，然後讓所有人都遵守。”
涼冰嬌俏嫵媚的臉頰青一陣白一陣，總感覺安瀾說的話哪裡不太對，但就是找不到理由駁斥安瀾的觀點。
“所以啊，不要再傻了，我的女王。”
安瀾凝視著涼冰，目光深邃道：“你對虛空的研究，說到底不過是科學。無論虛空再怎麼神秘，它也是科學。
而墮落、自由、正義的邊界線，這屬於哲學。
你在研究了幾千年科學後，最終得出了一個哲學上的觀點與結論，不覺得很奇怪嗎？
說到底你所謂的墮落與自由不過是擺爛吧，因為知道虛空的強大，找不到破解的方法，所以才選擇擺爛選擇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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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理由就將自己放縱的優先度放置在任何人任何事情上，知道這叫什麼嗎？
這叫唯我，也是我唯一堅持的東西。
我的女王啊，你、我、凱莎，我們三個本質上沒有任何不同，我們都將自己看得比宇宙中任何其他的事物都要重要。
而我們三者的不同就在於，我在唯我這個底層信念上沒有新增任何東西，我就是單純的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凱莎是在唯我這個底層信念上新增了正義理念，並承認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她的興趣。
你在唯我這個底層信念上新增了墮落與自由，但是並不承認你自己的底層信念。換言之，就是你在墮落與自由外，又新增了一層虛偽。
你說神聖凱莎是個虛偽的碧池，那麼我們現在分析一下，是誰更虛偽呢？”
涼冰久久不能言語，雖然她並不願意認同安瀾所說的一切，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安瀾所說的一切，在邏輯上可以自洽。
涼冰想要駁倒安瀾。
這不僅僅是一次鬥嘴，這是哲學上的一次思辨。古代皇帝登基之後都會找各種理由證明自己得位很正，是皇權正統。
涼冰也需要找理由駁倒安瀾，證明安瀾是錯誤的，而她的墮落與自由是正確的。
如果無法駁倒安瀾，那就意味著沒辦法說服自己，意味著涼冰過去一萬八千年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就算不能證明她的墮落自由理念和安瀾的唯我屬於同一級別的底層信念，也要證明她的理論與秩序的等級並不低於凱莎的正義。
這關係到涼冰所作所為、惡魔文明的正統性。
但是偏偏涼冰本就不善言辭。
而且涼冰主要研究的是科學，是物質理論、應用理論。安瀾和她討論的是哲學，是精神上的理論與邏輯。
換凱莎來或許能駁倒安瀾，凱莎對哲學也挺有研究的。凱莎說她之所以執行正義秩序，單純是因為她看到強大欺凌弱小會不高興。
就哲學與思維層面，凱莎對她本人有很清醒的認知。
這種認知涼冰沒有，而且她也不懂哲學。正經科學家，誰研究哲學這玩意兒啊，研究哲學的能是正經科學家嗎？
如今涼冰不得不不正經一下了。
“你在狗叫什麼？
凱莎是你的女王還是我是你的女王，你怎麼幫她不幫我，你還是不是我的小弟了？
姐姐我都要被你氣死了！”
涼冰嗔怒地拍了下安瀾的腦袋，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去哪裡啊？”安瀾笑呵呵地對著涼冰的背影詢問。
“去圖書館！”涼冰頭也不回地回答。
想我涼冰也是整個宇宙數得上號的科研大神。數學是物質理論的底層邏輯，哲學是精神理論的底層邏輯。
不就是哲學嗎？
我學就是了，我就不信了，難道我三萬歲的大神，還辯不過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男孩兒？
那和地球玄幻小說裡，穿越到人均一拳毀滅宇宙、人均壽命幾個紀元的高階世界後，用太極拳、獨孤九劍各種裝逼各種尬吹的弱智情節有什麼區別？
安瀾笑呵呵地結了賬，追上涼冰往圖書館走去。
涼冰說到做到，到了圖書館之後就直奔哲學、文學區域走去，一目十行地翻閱各種書籍。
神的思維理解能力、記憶力什麼的，肯定要遠遠強出普通人。但也沒到一個念頭就能把所有知識都掌握並融會貫通的程度。
更何況對涼冰而言，哲學是一個全新的從未接觸過的領域，並且這玩意兒考驗的不僅僅是智商，還有情商。
涼冰的情商並不算特別高。或者說，即便是神，情商與普通人相比也沒有什麼區別，這就是哲學的有趣之處。
整個下午涼冰的腦袋都暈暈乎乎的，那些神乎所以、彼此之間看似相同卻又完全相悖的理論看的涼冰是頭暈目眩。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安瀾敏銳地察覺到了，涼冰又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她在嘗試用學習科學的方法去理解哲學。
科學可以證偽，所以科學就是一個求真的過程，去掉無數答桉後得到唯一的真。
但是哲學沒辦法證偽，或者說不需要證偽，也不需要證實。很多不同的哲學理論，是完全相悖的。
如果說科學的形狀是一條越走越窄但是沒有盡頭的路，那麼哲學的形狀就是一張越來越往外發散的蜘蛛網。
涼冰的學習方法出了問題，就註定會事倍功半。
整個下午，涼冰都坐在那裡看書。安瀾則是坐在涼冰旁邊扣手機刷短影片，看到漂亮小姐姐就點贊，看到正宗大飛住就說辣眼睛。
安瀾有眼睛有審美並且沒素質，所以他從不慣著那些噁心到他的人。
忽然，涼冰怒而起身，將手裡的書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幾腳，破口大罵道：“靠！
這他媽的是誰寫的破書，一味鼓吹所謂的正義，肆意貶低老孃的墮落與自由。
我踏馬還是剛知道，原來墮落在你們地球是他媽的貶義詞，氣死我了！
靠！”
安瀾又是無奈的搖搖頭，他感覺涼冰應該永遠也沒有辦法成為哲學大師了。
安瀾曾經為了抄書而看過很多書，在血脈覺醒記憶力大幅度進步後也保留了看書的習慣。
就哲學、文學相關書籍的閱讀量，安瀾其實要勝過涼冰。
並且安瀾哪怕看到並不認同的觀點或者書也會記下。因為他奉行唯我主義，無論對的錯的都要服務於他。
他今天可以站在偏向於凱莎的角度從哲學層面批判涼冰，明天也可以站在偏向於涼冰的角度從哲學層面去批判凱莎。
哲學就是這麼好使，只要口才好，抓住對面的思維漏洞行為上的缺陷怎麼說都對。
而這種事涼冰做不到，她不像安瀾那樣除了【我】沒有任何堅持的東西，也不像凱莎那麼坦誠。
凱莎在遇到不認同的理論時，雖然表面會駁斥，但背地裡仍舊會研究，譬如說虛空。這違背了正義，卻符合凱莎的唯我。
涼冰卻沒辦法坦誠地去研究她不認同的理論與知識，所以她自然也就不可能成為哲學大師。
所以對安瀾而言，涼冰這個惡魔女王反而更容易湖弄，比天使彥還容易搞定。
“別生氣了，我的女王。”
安瀾起身笑呵呵地拉住暴怒的涼冰，勸說道：“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了，咱們換一本。
我給你找個好康的，合你心意的。”
“哼，什麼好康的？”涼冰有些狐疑地瞅了瞅安瀾。
就是你這小子，剛才說我這裡不好那裡不對，把我騙到圖書館來學哲學，你會這麼好心給我好康的？
“等我。”
安瀾按住涼冰的肩膀，把生氣的女王重新按到座位上，然後往幻想文學的區域走去，不多時便走了回來，懷裡還捧著一摞書。
涼冰瞅了一眼，發現這是兩套書。
一套是我吃西紅柿寫的《寸芒》，另外一套是逆蒼天寫的《殺神》。
安瀾抽出來《寸芒》的第一本遞給涼冰，笑道：“來，康康這個舒緩一下心情。”
涼冰將信將疑地接過書籍，開啟封面看了幾頁後，便不可自拔地沉浸其中，只覺這書簡直是地球上最出色的文學作品。
尤其是看到主角修煉魔功，為了摯愛飛昇到魔界的篇章後，更是直拍大腿高呼過癮。
魔界的魔頭都是頂天立地的真男兒，項羽、蚩尤啥的都是正面角色說一不二，仙界的上清宮、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都是卑鄙小人。
這踏馬的才是我想看的東西，這踏馬的才叫書啊！
終於看完一段完整的篇章，涼冰意猶未盡地合上書本，感慨道：“這是我來到地球後，看到的最出色的文學作品。
這個我吃西紅柿，應該是地球上最出色的文學大師，我愛死他的書了。”
安瀾贊同地點點頭，心裡已經快要笑瘋了，這就是安瀾想要找的樂子。
“把這本書剩下幾冊帶上，回到惡魔一號後我要慢慢品鑑，細細品鑑。”
涼冰又指了指書架上的幾本哲學作品，吩咐道：“這幾本也帶上，挺合我心意的。”
“這部《殺神》會更合你的心意。”安瀾指了指懷裡的一整套實體書。
“那也帶上吧。”
書名叫《殺神》，難道和神有關？是主角是殺神，還是主角要弒神？
無論怎麼說，有安瀾推薦的《寸芒》珠玉在前，涼冰還是選擇了相信安瀾的推薦。
……
當晚，已經完結了不知多少年的《殺神》與《寸芒》，突然各自收到了一個億的打賞。
即便是已經功成名就，身價億萬的兩位白金大神，在看到這高額打賞後也是一臉懵逼，什麼情況啊，會不會是平臺的資料出了問題？
半個小時候，起點官方釋出緊急公告，證實億元天價打賞是真，並全站飄紅祝賀起點誕生了兩本有【真·億盟】的書。
順便還在黃金盟主上設施了個新的等級，武林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