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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毀滅的前兆

不久之前,海上一萬米的須彌座上,路明非雙手插兜,看上去有些悠閒的漫步在甲板之上。初升的紅色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蒙上一層澹澹的一層輝光。

在他的身邊,全副武裝的蛇岐八家成員來來回回的在甲板上奔跑,尋找著什麼又在警戒著什麼。但是,如此警戒的他們,卻是對遲尺之間的路明非視而不見,甚至有人直接從他的身邊穿過,也依舊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就像他整個人,並不存在於這個須彌座之上一樣。

路明非也同樣無視了他們,一個人默默的走到海邊,靜靜的看著無比平靜的海面。然後,他突然的說:“梅涅克,我知道年輕人們去到我們沒能去到的地方讓你很不甘心,但是不要忘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在海面上戒備。至於那下面的事,還是交給年輕人的好。”

一陣輕柔帶有鹹味的海風吹過,吹皺平靜的海面,也吹皺“路明非”的身影。微風漸止,同樣的黑色西裝,同樣的黑色頭髮和眼睛,路山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須彌座。

他繼續說:“雖然我們好像很久以前就關注他的了,我已經和昂熱說過的那個年輕人接觸過了。怎麼說呢,確實如他所說,是個很優秀的人,但是感覺他現在非常的迷茫。”

“畢竟看到了那些真相,就算想不迷茫也是不可能的了。”魔力迴路中的梅涅克回答說。

“先不提這個,那枚核彈頭被我動過了手腳,想要引爆是不可能的了。”路山彥繼續說,“狗急了都會跳牆,誰知道這躲躲藏藏好幾十年的白王血裔被逼急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這樣都是不算逼急嗎?”梅涅克有些微妙的說,“海外的資產全部丟失,國內也有一半左右的資產癱瘓……要是我的話大概已經瘋了,想著法的抱著炸彈去和始作俑者同歸於盡了。”

路山彥哼了一聲的說:“如果真是這樣我還巴之不得,我的子彈會在他們抱上炸彈之前打穿他們的腦袋,讓炸彈去和他們同歸於盡。可惜,現在的是日本人已經沒有這個勇氣,也不敢有這個勇氣了。”

即使不談他死去後的那段歷史,作為甲午戰爭時的官員,甚至是親歷者,他無論如何都對這個國家的政府,以及隱藏在幕後的蛇岐八家生不起任何一絲的好感。尤其是在知道蛇岐八家的黑幕之後,只有那個被昂熱看好的年輕人,算是個例外吧。

“總之,昂熱打算重建日本分部,不過這些都是今天之後的事了。”在大海上飄著的梅涅克聳聳肩,不再繼續這個顯然會觸怒路山彥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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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需要我們去接你嗎?畢竟菸灰的寶具,搭乘的人是越多越好。”

只是等了一會,他也沒有等待路山彥的回答。

路山彥突然的回頭,死死的盯著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的須彌座。就在剛才,他的心眼發現,某種像是窺視一樣的目光,從不知道哪個方向突然的看了他一眼。

與言靈·冥照或是言靈·鬼魂不同,現在的他處於靈體化的狀態,不管是人類、混血種又或是龍類,這些和他們並不在一個“體系”裡的傢伙,沒有特殊的方式,可沒有辦法看到或是察覺到他們。就像現在甲板上的來來回回的蛇岐八家成員,他們來來回回的穿過路山彥的身體,就只能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

沒有去管魔力連線中梅涅克的詢問,路山彥靜靜的站著。那道莫名的視線來的快去的也快,且沒有再出現,以至於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鎖定窺視的傢伙所在的位置。

沉默了良久,任然沒有發現的他才在魔力連結中喃喃的說:“我想我們得注意點了,下面的東西,或許已經快坐不住了……”

……

卡塞爾中央控制室,就算副校長說了那個什麼神代文字不過是龍文的變體,根本就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但也是在那個嚇人的骸骨大道之後引起了一陣熱烈的討論。

“先不要管其他的東西,去那座塔,把上面的文字記錄下來!”有狂熱的元老大喊著。

白王活躍的歷史遠在四大君王之上,而那個時期的人類,只不過是龍類的諸多奴隸中的一種而已。他們沒有自己的文字,沒有辦法記錄下當時的歷史。

但是這座年代不可考,其存在時間絕對遠超現在人類歷史的建築之中,可能有記載著年代更加古老的歷史。這是個他們瞭解龍類,瞭解更加神秘,歸來之時就會掀起諸神黃昏的黑色皇帝的絕好機會。

只是作為總指揮官的施耐德並沒有下令,他緊皺著原本就皺成一團的眉頭,緊緊的盯著螢幕上記錄著文字的鐵柱。只不過他關注的並不是那上面的文字,而是那些柱子,或者說那道門的本身。

“芬格爾。”他有些嘶啞的聲音呼叫素盞嗚尊號,“看到那道門沒有?”

遠在海底一萬米之下的芬格爾回應說:“嗯,看到了。”

施耐德繼續嘶啞的說:“一切小心,八年前的海底,我與他們最後的通訊中,聽到了他們說看了門。”

“如果能夠穿過門見到他們,我想我說不定會迫不及待的穿過門。”芬格爾說著,然後看著螢幕上通訊已斷開的提示默默的說,“不過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兩條漆黑的柱子漸漸的在他們的身後運去,不知名金屬澆築的城市離他們越來越近。就在施耐德發來通訊的一瞬間,他們已經穿過那像是鳥居一樣的柱子,真正的進入了這被日本人視作神之居所的高天原。

而在那之後素盞嗚尊號就像是受到什麼的干擾一樣,與本部斷開了聯絡,不僅如此,就連一直擔任嚮導的EVA,也在不知不覺間沒有聲音。他們的魔力連結,似乎也受到了一絲的影響。

芬格爾看著外面儼然的金屬屋舍,幽幽的說:“看來我們好像受到了歡迎啊。”

明明是泡在海里,甚至一半都沉到了岩漿之中,但是歲月似乎並沒有在這座城市之中留下太多的痕跡。高天原之中的街道整潔,房屋的牆壁光滑無比,絲毫沒有已經經歷過災難的樣子。它就像被停止了時間一樣,依舊保持著不知多少年前的樣子。

眼尖的凱撒發現,外面房屋滿是尖刺的頂上,似乎掛著什麼東西一樣。而他還沒來得及提醒,這平靜無比的海底,突然的颳起詭異的“風”。不知名的海流在古老的高天原之上匯聚,被捲起的海流“吹”動著那些掛在金屬屋簷之上的鈴鐺。

清脆而又明亮的聲音在這無聲的海底響起,神聖但又詭異的音樂,瞬間將素盞嗚尊號之內的三人包圍。

……

晴朗的天空之中,烏雲密佈,黑色的雨點打了下來。而在這樣無比詭異的天空之上,太陽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照亮天空中另外一角的黑色色月亮。黑色的大地之上,有著一些乾瘦的身影正在忙碌。這些紅色和藍色,頭上還長著兩隻角的詭異身影們將一具具面色蒼白無比的屍體,丟進身邊赤紅如血的河流之中。

被丟入河流之中的屍體很快的沉底,再次浮上來時,只有一具具模樣猙獰的骷髏。而他們的血肉,已經與河流融為了一體。

這條河流很長,一眼看不到源頭和終點。只能看到,這片詭異的黑色大地之上,無數紅藍色的身影將數不清的屍體丟進同樣數不清的血色河流之中。

突然,一道巨大無比的陰影蓋了上來,紅藍色的身影無比驚慌,就像是災難來臨一樣開始四處的躲藏。一些躲閃不及的傢伙掉入紅色的河流之中,面色痛苦的掙扎著,然後與那些被他們丟下的屍體一樣沉底,在浮上來之時,只剩下一具具的骷髏。

這時,天空中的太陽和月亮像是墜落的一樣,向著地上掉了下來。同時,也露出了天空的真正面目。

其實並沒有什麼天空,那是一張無比巨大的臉。“烏雲”是臉上腐爛的血肉,“雨點”是雜亂的頭髮,“太陽”是一隻赤紅的眼睛,“月亮”同樣的是一隻眼睛,只不過無比的空洞。“大地”自然也不是大地,“河流”同樣的不是河流……而是,一堆腐爛了的血肉,以及暴露在外的血管。

似乎有人在哭泣,像是被丈夫和孩子拋棄的母親,那哭聲悽慘異常,讓人不禁動容。於是在那雙腐爛了的眼睛的注視下,有人突然的向前走了一步,像是要跳入那個血管之中,與這腐爛了的巨大身影重新融為一體……

……

“duang!”的巨大一聲,芬格爾和凱撒分別捂著腫了一邊的額頭,扶著操作檯和還有觀察窗站好。

在他們的中間,楚子航的臉上依舊的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說:“你們被催眠了。”

“被催眠我理解……”凱撒靠著觀察窗,揉著明顯腫了起來的額頭說,“但是你就不能換一種叫醒方式嗎?”

楚子航澹澹的說:“當時你們正抱在一起,如果我不阻止的話,你們大概就要……”

“停!”凱撒大喊了一聲,像是松了口氣的說,“感謝你,阻止了可能會讓我在後半生的夢中驚醒的恐怖畫面發生。”

“話說就沒有人扶我一下嗎?”坐在地上的芬格爾暈暈乎乎的舉手,“我剛才好像看到了我的曾曾祖母在向我招手。”

不知什麼時候重新上線,本體轉移過來,實體化的EVA扶起了他,對著他們說:“鳥居,也就是我們剛才經過的門,在日本的神社中代表了結界的入口,進入之後,便是神域。”

她看著觀察窗外鈴鐺依舊在響,海流依舊在亂舞的“熱鬧”高天原說:“此刻的我們,便是在‘神域’之中。”

“看上去,這不像是一個大氣的神。”恢復過來的芬格爾幽幽的說,“不過要是讓他知道我們是來炸她的,估計迎接我們的就不只是這些了。”

“對方很早以前就發現我們了,但是和前輩們不一樣,他一直等著我們進入了這裡,才突然的發難。”同樣恢復過來的凱撒輕聲的說。

“這樣不是更好嗎?”芬格爾活動了一下肩膀,拿出了EVA的終端。

EVA的身影漸漸的消失,金色的線條在芬格爾的身上蔓延開來,銀色的裝甲在金色的線條之上慢慢的生成。

凱撒輕輕的一笑:“確實是這樣沒錯,那麼,就按照事先說好的順序來。”

空間並不怎麼大的潛水艙之中,突然憑空的落下紅色的薔薇花瓣。緊接著,他的手中出現一把赤紅色大劍的虛影。

“就差你了,一號先生,第一的位置被我們搶了可別怪啊。”芬格爾的聲音從銀色的光芒中傳來,然後,紅色的火光在潛水艙之中亮起。

所有的光芒漸漸的消失,潛水艙裡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寂靜,然後芬格爾的聲音默默的響起:“那啥,你們誰的槍收一收,抵著我了。”

“在此之前,能不能把你肩上的刺拿開?快懟到我臉上了。”凱撒悶悶的說,“還有,誰的頭髮纏住我的手了。”

“頭髮是我的,槍也是我的。”楚子航默默的說,“但是我也動不了,我被誰的劍卡住了……”

通常狀態下,素盞嗚尊號的裝下三個人綽綽有餘,加上剛才的EVA四個人也算可以。但是換成三個全副武裝,穿著厚重盔甲,持著長槍短炮的傢伙的話,那也太為難潛水艙了。

……

陽光落在熱海的時間要比其他地方的慢上一點,但是這些一點都不妨礙這座古老將軍宅邸中的僕人們開始忙碌的一天。

木村浩圍繞著黑石官邸巡邏著,這是他在這裡工作三十年來養成的習慣,就算黑石官邸的主人換了又換,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巡邏一遍的習慣都不會變。

他今天起的比往常還要早,在天邊還只是微微亮起的時候,黑石官邸的僕人們就看到他在忙碌的身影了。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身為黑石官邸管家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早上好,木村先生。”金髮遮住一隻蔚藍色的眼睛,一身黑色的管家服。昨天突然空降到這裡,宣佈將會擔任黑石官邸特別執事的帕西·加圖索,用著日語和他熟練的打招呼。

“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您還是多休息一下的比較好。”帕西看著平靜過頭的海面上說,“今天的東京灣,可能會有些不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