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芹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
裴鳶然也不在乎，笑呵呵地揣著銀子，帶著孩子出去了。
孫木匠見此情形，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李芹一眼，“你啊你！”
李芹不甘心地瞪回去，道：“我怎麼了！我還不是為咱家考慮，你難道想一輩子受制於人啊！”
這話氣得孫木匠手都哆嗦，道：“我怎麼就一輩子受制於人了？我跟阿鳶姑娘立下的文書怎麼樣，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才對啊！”
“我——”李芹語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孫木匠見狀，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下，咱們是把阿鳶姑娘得罪了，是咱們不厚道在先，你以後別怪阿鳶姑娘。”
說吧，孫木匠也不管李芹說什麼，轉身進屋去了。
就讓李芹一個人在外面嚷嚷。
另一邊，裴鳶然帶著兩個孩子出了院子，準備溜達著從另一個方向回家，順便經過田齊山家裡，看看她哥學的咋樣了。
要說學功夫，她哥確實比看書寫字認真多了。
這剛走到田齊山家門口，就聽見乒乒乓乓的聲音。
這是又跟田齊山打起來了？
她暗暗好笑，推著兩個小家夥進了院子，就瞧見田齊山和她哥裴空青在院子裡比劃的身影。
看上去，她哥的確有進步，比起之前天天捱打，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忍不住揚起嘴角。
兩個小家夥原本昏昏欲睡，可看到裴空青一個鷂子翻身，又跳了好遠，兩個小家夥一下就精神了。
尤其是大寶，小家夥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裴空青，嘴裡喊著：“舅舅，舅舅！”
舅舅好厲害！他也想當舅舅這麼厲害的人。
而小寶反應的點就比較讓人意外了。
每次田齊山的拳頭落在裴空青身上，痛得裴空青直抽氣兒時，小寶就會“哎喲”一聲。
她在旁邊看得好幾次都破防了。
“你們兩個可真是——”
哪知大寶小寶難得一致，都指著裴空青，“痛痛！”
話音剛落，裴空青悶哼一聲，摔在了地上，痛得他齜牙咧嘴的。
田齊山突然近身欺上，要揪住裴空青的衣領把他摔一跤。
裴空青反應也很快，一個手刀把他的動作劈開……
兩人你來我往，看得人眼花繚亂。
蹲在對面的田二柱看得心驚肉跳，好一會才注意到裴鳶然來了，連忙給她搬了一個小板凳，道：“阿鳶姐姐快坐，估計還有一柱香的功夫，就分出勝負了。”
裴鳶然有點驚訝，看著裴空青略顯緊張的臉，問道：“我哥現在這麼厲害了嗎？竟然都能贏你爹了？”
“這個——”田二柱張了張嘴，也不知道咋說。
然而，一柱香功夫不到，裴空青整個人就被田齊山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倒抽冷氣。
裴鳶然不禁捂臉，她還是太高看親哥了，他的進步沒這麼快。
這不，被扔出老遠了，今晚哥哥又要被孃親罵了。
裴空青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連著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慢吞吞地來到裴鳶然跟前，耷拉著腦袋，眼角嘴角，也都下垂著。
“阿鳶，你說我是不是很笨？”
裴空青這短時間已經無數次懷疑自己了。
裴鳶然一聽，板著臉教育道：“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只能說你現在還不夠厲害，慢慢學就是。”
“可我學了這麼久了，感覺一點進步都沒有。”
“你進步很大。”田齊山坐在旁邊，幽幽打斷他的話。
剛才還蔫了吧唧的裴空青頓時眼睛一亮，激動地看著田齊山，“真的？”
“嗯。”
田齊山冷冰冰的眼神裡總算有了波動，道：“你以前挨了打，不一定爬的起來。”
裴空青臉上笑容逐漸僵硬。
“我——”
他張了張嘴，愣是沒想到自己能說點什麼。
裴鳶然和田二柱在旁邊聽著，雖然很努力地在忍了，但是沒忍住，笑了。
裴空青一臉幽怨地看著，對她的笑很不滿意。
“進步很大。”田齊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接再厲。”
這話一出，裴空青頓時眼睛一亮，看向裴鳶然的眼神裡都帶著幾分得意。
裴鳶然笑著點了點頭，還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二柱。”她從懷裡掏出一塊點心，是她剛才出門時揣的。
田二柱看見點心，頓時兩眼亮晶晶，“阿鳶姐姐，這個是點心！”
“對，吃吧。”
裴鳶然笑吟吟地把點心給他，“我先回去了，你們玩著。”
前面的裴空青頭頂飄過幾條黑線，玩兒？
在妹妹心裡，他捱打竟然是玩兒。
妹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體貼的妹妹了。
裴空青心裡有點難過。
“舅舅！”大寶揮著小短手，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小拳頭揮得挺像那麼回事，“打！”
這下，大家都笑了。
小外甥這麼體貼，裴空青心裡熨帖得很，點了點頭，“舅舅會努力的。”
裴鳶然笑著跟田齊山打了聲招呼，“回去啦，中午一起過來吃飯。”
田齊山平日裡當爹又當媽，做飯的手藝著實不怎麼樣，偶爾要把父子倆叫到她們家改善一下伙食，雖然吃的也就那些。
想罷，她笑得眉眼彎彎，揮揮手就帶著兩個小家夥回去了。
一進家門，就聽見周大響亮渾厚的聲音。
她快步進去一看，喊了聲“周大叔”。
周大回頭一看，臉上笑開了花，“阿鳶回來了，我今兒個打到一個獐子，給你們送點肉來。”
“獐子？！”
裴鳶然眼底閃過幾分驚訝，“這麼冷的天，還能遇到獐子？”
周大嘿呀一聲，“要不說我運氣好呢，我本來都準備回家了，它突然冒出來，就被我逮著了，想著肉不少，給你們送點來。”
兩人說著，李月仙已經裝了點心，拿出來了。
“周大哥，這個拿回去嚐嚐。”李月仙笑容溫和，“阿鳶她舅公給的，味道很好的，大家都嚐嚐。”
周大也沒客氣，笑呵呵地接過去，“好！”
說完，周大就拎著東西回去了。
二嬸張芬芳喜滋滋地提著那塊肉說道：“醃起來，過年吃。”
聞言，裴鳶然笑道：“別啊，今天就吃了，正好我讓田大叔父子倆過來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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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田齊山算是裴空青的師傅，請他吃飯也是應當。
張芬芳笑呵呵地說了聲好，“今兒個讓大家夥開開葷！”
話落，她就提著肉進了灶房。
裴鳶然正準備去地窖裡看看，門口又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