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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物外自閒人自忙(十)

第一時間看vip,就來.26dd.童貫剛剛抵達洛陽,就聽說了文彥博和韓岡上演了一出將相和或者說,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似乎是都不貼切反正是諸如此類的佳話,之前不利於文彥博的謠言,似乎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童貫隱隱的有些惱火他身負明暗兩道皇命,一路上都不敢耽擱,從東京城出來就直奔洛陽進了洛陽城時,離著鄭國公富弼的壽辰,還有五天之多

他這麼辛苦的兼程趕來,就是想將這個差事辦得漂亮了,在天子面前討個好得句誇讚,但兩邊眼下既然已經說和,那麼就是天子都不願再去窮究誰對誰錯

府漕兩家勢不兩立對天子來說絕不是好消息,童貫估計如今的官家在福寧宮中是做夢都在盼著文韓二人能和睦相處只是之前的形勢看起來和不了稀泥,才不得不派他童貫出來將此事探查明白,回報京中,以便加以處置

怎麼就這麼快呢童貫都納悶,韓岡這件事未免太過軟弱了,應該再拖幾天才是何必急著去河南府衙,讓文彥博再煎熬上幾天難道不好等他童貫將此事查問明白,回報天子之後,再去也不遲啊

童貫腦中轉著的全是si心,但他也不會蠢到表現出來.點著頭讚道:文相公和韓龍圖果然還是有肚量,能一釋前嫌也是一番佳話他接著又問被密召來驛館中稟報的此地走馬承受左豐,市井中對此是怎麼說

左豐低著頭回話,雖然他的官品不比童貫低,但童貫是在崇政殿中聽差,眼下也是代表天子而來,而他左豐則是在皇城之外充當天子耳目,差距實在有些遠,沒人再說文相公的不是了,就是之前河南府衙的官吏沒有出迎,也說是府衙中的屬吏誤會了文相公心意但也有人說,韓龍圖是為不讓河南府在興修工役時扯後腿,才不得不上門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童貫眼神頓時一凜,厲聲問道:這是誰說的

左豐不知打聽到了多少種偏向不同的流言:外面有不少人在說文相公是有心給韓龍圖一個難堪沒有出城迎接,並不是衙中屬吏誤會了他的心意,而是為了給韓龍圖一個下馬威韓龍圖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只能去賠小心,第一次沒做好,才不得不去第二次不管怎麼說,現在都是都轉運使去河南府衙,而不是判河南府來漕司衙門,到底是哪一邊勢弱,一看就知道了

韓岡負荊請罪童貫搖搖頭,不能這麼說,也是難以想像應該只是幫文彥博解圍,賣好而已,並不是向西京留守卑躬屈膝,這個傳言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

也就是今天才一下傳開的,昨天還沒有聽說,小人也是今天中午的時候才收到左豐回話道:基本上都是這麼說說是韓龍圖怕漕運被人扯後腿,所以忍氣吞聲,不得不第二次上門,做坐足了兩個時辰,才敢告辭離開

眼下的兩種說法,一種是韓岡寬仁大量,讓文彥博都要承他的人情另一種則是韓岡委曲求全,希望文彥博不干擾他去開鑿襄漢漕渠的工役

童貫心中疑雲大起,兩種說法都有些問題,尤其是第二種:

韓岡應該不是這個xg子是決不是委曲求全的xg子

童貫對韓岡的第一印象,就是當年他跟著李憲抵達熙河,當時王韶和高遵裕領軍翻越露骨山追擊木徵殘部,一時音信全無

韓岡區區一個剛做官才兩年的小京官,硬頂著帶著退兵詔令而來的使臣,抵擋住了西夏和吐蕃的反撲,保住了熙河一路這樣寧折不彎的強硬xg格,如何會為保證漕運供給而向文彥博彎腰恐怕是會為了設法將文彥博給請走而努力

童貫忽然覺得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團亂麻,他的任務就是解開這團亂麻,將整件事的內中隱情原原本本的查驗出來,以便度過此次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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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童貫忽然醒悟過來,他的任務並不是把事實探查明白後告知天子,而是要讓天子相信自己的話是事實如果天子不信,真的也是假的,若是天子相信,假的也是真的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表現得好,天子對河南如今的內情瞭解,都會來自於自己他一個低品內shi,就像是一枚能左右天平平衡的砝碼,決定了名為天子的天平的倒向只是在此之前,童貫必須先確定自己的傾向不過這一選擇很好做出來就是了,童貫都沒怎麼去想,就已經有了決斷

若是一個七十五,一個五十七,該偏向哪邊,也許還得費一番思量,但眼下文彥博七十五,而韓岡則是二十七,偏向誰難道還需要多想嗎

不用說他童貫跟韓岡打過不少交道,當面能說得上話而跟文家則是一點交情都沒有,那文彥博,是只在朝會上遠遠的見過,一個身量高壯的老頭兒而已

儘管自己是宦官,但日後也少不了也有要依靠兩府的地方,宰執官們不但能摻合入內shi的晉升,能壞事管勾皇城司的石得一,可是吃了士大夫們的不少苦頭童貫乃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選擇哪一邊

不過此事不能做得太明顯,作為天子家奴,需要是不帶si人立場的公正,如果偏向太大,天子那一關也不好過

童貫皺眉組織著語言,該怎麼說才能讓天子滿意,不至於誤會自己,但同時還要表現出一定的傾向,讓天子的心意也跟著傾斜,這份差事,果然是不容易

富弼已經聽說天子的使臣今天趕在城門合鑰之前,帶著禮物進抵驛館作為洛陽的地頭蛇,他是連府中的走馬承受被招進去問話的訊息都打探到了

果然老夫的生辰只是附帶,主要還是文寬夫和韓玉昆的事文寬夫這一番鬧騰,倒是讓天子都記掛在心上富弼自言自語的口氣似乎有些小抱怨,但臉上的淡定,讓人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的真實心情

揮了揮手,讓報信之人退了下去,還政堂中又只剩富弼喝著當歸飲,一名老僕在旁服shi

富弼是如今洛陽城中最清閒的一位元老,一個是因為富弼自致仕歸鄉後,便以老病為由,少見訪客他在洛陽親朋故舊數千,若是開門見客,從早至晚都不得清閒,同時他的腳的確一直有病;另外一個原因,乃是府漕之爭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力,讓富家門庭也變得清淨了一點

不過富弼今日的清淨並沒有太久,只過了片刻,就有人來報:劉秘監來訪

劉伯壽可是好一陣子沒來了,快請富弼說著就起身,在老僕的攙扶下降階相迎

富弼也不是所有客人都不見,一幹耆老,包括剛剛過世的邵雍,都是經常走動富弼崇佛,洛陽的幾位高僧大德也是常來往,劉幾劉伯壽也是其中之一

劉幾的官位雖不算高,但劉氏乃是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從北齊一直延續到今,代代有人出仕,且世牒具存,不是吹噓出來的,在洛陽城中聲望不低

在庭中富弼與之對行了禮,一起回到廳中坐下等下人奉上了茶湯和菓子,富弼就有:伯壽有半年多沒上門了

冬天畏寒,不喜出門,開春又生了懶病,這兩日方才病癒年紀都大了,說話也沒顧忌的,劉幾內外張望了一下:彥國生辰將至,怎麼你這還政堂中也不見多少喜慶

並非是逢九逢十的正經日子,也不準備大事操辦有事也是小兒輩忙著,我這裡倒是清閒

劉幾瞅瞅富弼身上的一襲沒有花樣的素sè直裰,清閒是清閒,也是越發的清儉了

富弼微微一笑:只為惜福之故如今連葷腥也少沾了

當真要受戒做居士了劉幾不以為然,喝了口茶後問道,聽說彥國明日意欲往墳寺剃度一僧

確有此事伯壽你身子懶怠在家,耳朵倒是到處跑富弼笑說了一句,又道:此人言談可喜,禮佛甚誠,只是貧不能具度牒,故而順水送他一程

好個順水送人一程劉幾笑了起來,不過彥國你壞了幾個,才度得一個,世尊前不能論功啊

富弼有些疑惑:此話何從說起

是劉貢父劉攽前日在偃師說的,是指你去年度得那個和尚劉貢父說彥國你每與僧語,往往獎譽過當,其人恃此傲慢,反以致禍,攽目擊數人矣,豈非壞了乎

劉貢父總是口舌上不饒人富弼不快的皺了一下眉,轉又笑道:方外之士,無礙世人,壞了也就壞了若是換作一親民官,那又當如何

這話說的好,只是佛祖不愛聽劉幾拍拍手,湊近了一點,不知彥國你覺得如今府漕兩家之事,是好了還是壞了

文寬夫如何說富弼反問

還沒去問過劉幾頓了一頓,搖頭笑了笑,恐也不當問啊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