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雙手抱住方向盤，彎曲的右腿磕頭蟲似地不停下壓上抬，扭頭朝右邊望去，副駕駛車門外面的後視鏡裡一個綠色隔離帶中間的出道口滑向雪山白寶馬車身後，大惑不解道：“蘭青——咋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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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青抬頭望著前面駕駛室上懸掛的後視鏡裡楊林瞪大的一雙三白眼上面一對飛劍眉揚起，自我圓場地說：“呵呵，楊經理，只顧和您聊天，聊得有點忘乎所以然，才看到車子剛剛過了下面那個去江陽律師事務所的路邊出道口誒。”
“嗨——我還以為發生了啥不得了的事吶。”楊林松了一口地說吧，接著埋怨道，“不就是錯過一個出道口嘛，至於那麼驚叫啊？”
“嘿嘿，我剛才看車到了出道口，本來是說到了，可車已經過了出道口，這一著急就喊成是剎車啦。不好意思啊！”
蘭青自我解嘲地說吧，轉向左邊車窗外路邊半人高紅色花崗岩上“州江市人民法院”鎏金大字悄悄朝車後面溜去，曲意逢迎地婉轉道：“呵呵，我以為楊經理知道江陽律師事務所就在法院這兒，原來不知道啊，都怪我事先沒事先提醒誒。”
楊林扭頭面向左邊，駕駛室車窗外條條飛馳而過的車流對面，中央上方懸掛著碩大紅色國徽的聳入雲霄玻璃牆大樓緩緩朝車後面走去，驚愕道：“蘭青，這是州江法院啊。我在法院‘拆婚’兩年多，從來沒聽說過法院裡面有啥律師事務所的呀？”
“哈哈哈——律師事務所怎麼會在法院裡面啊？”
梅果啞然失笑地打斷楊林的回憶，面對衛生間鏡子裡楊林板寸頭抬起，婉轉道：“律師事務所不在法院兩邊，就在法院對面。”
楊林望著梅果枝丫似的右手指從鏡子下邊臺面上一堆錯落有致、大小各異、色彩斑斕似的瓶瓶罐罐中間，抽出一支大拇指粗長的口紅在左手上旋轉，慢慢露出冷豔的斜面，敬佩地附和道：“嗯。後來小林子我開車從下一個出道口出去繞到法院正對面那幢幾十層高的寫字樓前，才看到攔腰處有‘江陽律師事務所’牌子，上面和下面還有一大堆錯落有致、光彩耀目的律師事務所牌子。”
梅果舉起右手裡大拇指粗長口紅上面露出的冷豔斜面，一邊對著鏡子在無血的櫻桃小嘴唇上塗，一邊不以為奇道：“小林子，不用腦袋用膝蓋想，就知道那一個個的律師所為啥要‘包圍’州江法院哩。”
楊林望著鏡子裡梅果螞蟻腰如同口紅塗成半熟櫻桃小嘴上的錐子臉一樣大，興趣盎然道：“好神奇啊——‘娘娘’是怎麼知道江陽律師事務所會在法院的對面啊？”
“呵呵，江陽律師所要是在小林子你們的鑫土集團對面，那個‘鬼才律師’再鬼也沒人找他打官司；要是在小林子下塌的五星級州江飯店左右兩邊更是無人問津，估計那個‘空心律師’連飯吃都沒有，真的是成了空心——天天肚子空落落的。”梅果耐人尋味地風趣道。
“嗯，很有道理。‘娘娘’這麼一點化，明白‘空心律師’這是在法院對面守株待兔，等打官司的人上門送錢，不然就得要飯吃。”
楊林恍然開悟地說吧，一邊抬起右手在板寸頭上一上一下的拍，一邊自我解嘲道，“唉，當時小林子我咋就沒想到吶？看來這腦袋瓜子不但有點色盲，而且還有點文盲哩！”
“呵呵，是小林子腦袋裡的顏色太複雜，就像肚子裡那花花腸子一樣花，不是綠的就是青的。現在腸子悔青是吧？”梅果詼諧道。
“嘿嘿，早知道法院一圈都是律師事務所，打死也不會上蘭青的賊船去請那個‘空心律師’誒！”
楊林自嘲地說吧，望著梅果右手裡大拇指粗長口紅放回鏡子下面的臺面上，接著有感而發道：“這樣一說，覺得那個‘空心律師’看似在幫咱打官司，實際上像做生意人一樣在掙咱錢。如果那天沒有官司可打，這個‘空心律師’就會像我們鑫土集團以前兩個無稀土開採的礦一樣不是關閉就是轉行，不然就沒得飯吃吶！”
“是零機率。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各種糾紛紛至沓來，‘空心律師’的職業簡直就是香餑餑，收入不但遠超小林子這樣的‘銷售大王’，而且還成為社會上高收入群體誒。”
梅果不以為然地說吧，望著鏡子裡楊林鞋拔子臉拉得跟苦瓜一樣，調侃道：“唉，不聽‘娘娘’言，吃虧在眼前。剛進入‘拆婚’模式時，本宮就讓小林子到法院去上下打點一哈，拆個婚至於拆的這麼費勁、這麼難受嗎？”
“嘿嘿，‘娘娘’過去式的差評一點不過時。”
楊林恭維地說吧，望著梅果右手從鏡子下面臺面上拿起一根似鉛筆的唇筆，舉起對住鏡子在芭比粉的櫻桃嘴唇邊上描畫，聊以解嘲道：“要不是為這‘拆婚’的破事，小林子至今不會有時間後悔進了法院，更甭說法院大門朝哪開哩。”
“是啊，人這一生誰也不可能不進醫院，但沒啥事誰也不願意進法院吶！”
梅果感慨不已地說吧，對著鏡子右手裡的唇筆一邊在櫻桃嘴唇邊上劃線，一邊打圓場道：“是啊，本宮就不知道長港這邊的法院在哪條街道上呢。小林子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不知道州江法院大門朝南開不可惜，可惜是一開始‘拆婚’沒按本宮的懿旨請‘代言’，才有這多事的蘭青，更甭說有那個‘空心律師’的啥事呀。”
“嗯，沒想到上錯船，搭錯車成今日恨。小林子現在才明白蘭青之所以那麼賣力推薦‘空心’律師，定有貓膩啊。”楊林若有所思道。
“蘭青給小林子推銷這個‘空心律師’，還不是明擺著可以從中拿回扣，不然才不會這麼‘豬堅強’的連臉都不要而推銷吶！”梅果直接明了道。
“嗯，這就是推銷。要想推銷成功，就得把臉皮丟掉；要想成為銷售冠軍，就得不要臉。不要臉就天下無敵。”楊
林感同身受道。
“呵呵，小林子總結的蠻經典裡耶。本宮看電視上那些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推銷這個保健品、那個養生品，個個臉面可是風光無兩哦！”梅果意在言外道。
“嗨，套路層次不一樣嘛。電視上人家是高檔推銷，還有重量級的專家傾情演繹哩，就不存在臉要不要臉的問題吶。”楊林感喟道。
“嘻嘻，蘭青不用‘磚家’傾情演繹，就把‘空心律師’推銷給小林子哦。”梅果話裡有話地嘻笑道。
楊林望著鏡子裡梅果右手裡的唇筆放回原處，自我圓場道：“小林子現在才感到蘭青不是出身跑推銷名門，而是出自跑傳銷邪門。那一套套的套路裡不是隱含著現代化魔鬼式培訓的毒招，就是暗藏了黑科技洗腦式講座的毒針，讓小林子防不勝防，不中毒就差跪拜啦。”
“呦呵，小林子點評的這麼到位，後來小林子就這樣跟著蘭青去拜謁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著名之輩‘空心律師’哎？”梅果揶揄道。
“嘿嘿，蘭青當時玩命，就像是刀架到脖子上不去不嘛，心想就去看看那個‘鬼才律師’孔忻到底長的是個啥鬼樣再說唄。”
楊林自圓其說吧，望著鏡子裡梅果一雙狐狸眼明亮，接著娓娓道道：“後來，小林子我就跟著蘭青乘電梯到寫字樓的11層，剛出電梯口，嚄——迎面站著一個通身棕褐西裝、煙花燙頭的瘦小個子大男孩，細長眼角皺皺巴巴地看過來。”
“通身棕褐西裝——孔忻的門面；煙花燙頭——孔忻的招牌；瘦小個子——孔忻的精明；眼角皺皺巴巴——孔忻的鬼才。這就是蘭青介紹的名不見經傳的著名之輩——‘空心大師’嘍！”梅果戲說道。
“嘿嘿，‘娘娘’差評的經典。當時還沒有等蘭青介紹完畢，‘空心律師’就抬起右手伸過來，開場白說什麼‘隔著樓層都看到楊經理乘坐電梯在高升——幸會啊，幸得識君桃花面，從此阡陌刮春風’。呵呵，上來就給小林子我客套來。”楊林有聲有色道。
梅果入木三分地點評道：“客套反過來就是套客。小林子懂的。”
“嗯。後來孔忻就在前面帶路，拐彎抹角的來到兩間半透明、門上方鑲嵌有‘副所長室’牌子的門口前，推開房門就請小林子進。”楊林活靈活現道。
“套路——人家那是請小林子入甕。”梅果評說道。
楊林敘說道：“小林子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進去後坐在三人組沙發上。蘭青像店小二一樣給每人倒好水後，藉故出去，戴上房門。”
“使命已完成，收官。小林子，接下來呢？”梅果急不可待道。
楊林望著鏡子裡梅果右手拿起下面臺面上狼牙棒似的睫毛刷在狐狸眼長長的睫毛上翻轉，轉向檯面左邊有‘毛眼眼’圖案的盒子上，繪聲繪色地回憶道：“‘娘娘’聽小林子講，接下來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