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後,強忍疼痛的陳尚東回到宿舍對肩膀上的痛處熱敷良久,才覺得舒服很多。
第二日上午有課,陳尚東拿著教案走進教室,見楊衛滿安坐在座位上,心裡止不住地高興,來到講臺上還沒說話,全班同學起立鼓掌,伍衛國、黃偉清和趙蓮英三人更是出列鞠躬致謝。
陳尚東一愣,擺手讓三人坐下,“你們都知道了?”
同學們異口同聲道:“知道。”
“這沒什麼,你們任何人遇到危險我都會站出來。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沒別的乞求,只希望大夥平平安安安順順利利地考進重點高中甚至重點本科。當然,努力後成績上不去也不必懊悔。畢竟知識和學習的習慣是你們今後的立身之本,會影響一生。你學的多,今後犯的錯就少,你學的少,付出的代價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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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說得好!”平時的刺頭羅瑞國再次帶頭鼓掌,其餘同學不約而同,爭著把熱烈的掌聲送給自己的老師。
下課後,陳尚東覺得疼痛難,便急不可耐地走出教室,卻被追上來的楊衛滿叫住。
“楊衛滿,你能回來上學,我很高興,有事嗎?”
楊衛滿遞過一個信封,“我媽叫我把這個還給你。”
陳尚東捏著信封塞回她的手裡,“這事別聽你媽,老師的心意你得收著。”
“老師,我不能收。”
“沒事,老師看到你回來上學,比什麼都開心,這個信封不算什麼。”
楊衛滿眼圈一紅,深鞠一躬道:“老師,謝謝你。”
等楊衛滿跑開,陳尚東趕緊去醫務室開跌打損傷的藥,跑回宿舍敷貼。
李欣推門進來,聳聳鼻子道:“門都沒關,你做什麼?受傷了?”
陳尚東趕緊穿衣起身,“摔了一跤,貼張膏藥。你怎麼沒去上課?”
“上午沒課,我正要找你呢。”
“找我?有事?”
“剛才,評級老師的名單出爐了,你也在裡面,高興不?”
陳尚東強笑道:“測評成績呢?”
“也出來了,就因為這學校才緊急開的會。”
“我是什麼成績?”
“優良。”
陳尚東呵呵笑道:“你可行啊,什麼都知道,又是蘭組長透露給你的?”
李欣撇嘴道:“未必我只有這條線?”
陳尚東豎起大拇指讚道:“你玩潛伏呢?真牛!”頓了頓,“怎麼這次名單過得這麼順利?往年都要捶桌子罵娘吵得天翻地覆才收場呢。”
李欣莞爾一笑,“那是李順東不在,雷副校長心神不寧。”
“為啥?”
李欣哈哈笑道:“你知道嗎?李順東要做爸爸了,女朋友是雷副校長的侄女。”
“好事啊,你笑什麼?”
“好個鬼嘞,他倆連對方家長都沒見過,典型的未婚先孕,你說可不可笑?現在女方家裡鬧來學校了,雷副校長那張臉喲,氣得跟豬肝一樣,哈哈哈,笑死人了。”
“你至於高興成那樣麼?不怕得罪雷副校長?我跟你說,他這人最喜歡挾私報復。”
“我怕啥?本小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能把我怎的?”
“他要朝你心上人下手呢?你也不怕?”
“我沒有心上人,”李欣笑容漸斂,“我明年就去星城,不可能在這邊有任何糾葛。”
陳尚東嘆道:“看來啊,咱這窮山窩還是留不住金鳳凰。”
“去你的,不過這話我愛聽。”
中午飯吃罷,陳尚東等來了吳桂芳的邀功。
“怎麼樣小陳老師?姐姐我總算言而有信不辱使命,說要幫你擺平職稱評定就一定會想辦法的。”
“可惜啊,這時候出來名單,我無福消受啊。”
“怎麼說?”吳桂芳的演技真是沒得說,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陳尚東的表演也不遑多讓,“你想啊,11月16日前必須報送材料,我的論文去哪找?你也透過了的,論文該咋辦?”
吳桂芳滿臉尷尬,“哎呀,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呢,真的不跟你說了,我得想辦法去。”
轉身走開後她又停下來,“我忘了跟你說,這次校裡特別規定,若有透過中介解決論文的,五年內不再參與職稱評定。”
陳尚東兩手一攤,“那就等死吧。”
“別介,說不定有奇蹟呢。”吳桂芳乾笑兩聲匆匆離去。
陳尚東看著她嫋娜的的背影咧嘴而笑。
娘的,計劃倒挺好,只是被老子識破。
週五下午,陳尚東在辦公室備課,羅大爺打來電話讓他去校門口。
“又有包裹?”
“不是,有人找你。”
陳尚東跑去校門口,只見水伯站在校門外的角落處翹首企盼。
“水伯,你咋來了?”
水伯左右張望後拉他到一邊,急得快哭出來,“東子,咱們惹大麻煩了。”
“什麼麻煩?”
“咱們挖的沙子都送來市裡的工地,這你知道的。可最近老闆突然不見了,有人說他被抓有人說他跑路,咱手上十六萬的白條還沒結錢,不會成了廢紙吧?”
工地?老闆?被抓?
陳尚東驚道:“老闆叫啥名?”
“鄭大利,你認得?”
好嘛,所有事湊一堆了。
陳尚東撓頭道:“水伯你別急,那老闆我不認得,卻曉得他犯事被抓起來了。這樣,你先去工地找財務想辦法,能結清就結清,不能結清我再找人幫忙。”
“你能找人幫忙?”
陳尚東苦笑道:“不能也得能啊。”
“東子,這事你要辦成了,叔給你下跪都成。”
“瞧你說啥呢?我要你下跪作甚?快去工地吧,我馬上找人。”
等水伯走後,陳尚東回到辦公室開始找人。
他首先想到華子賀東,派出所的小職員,偶爾幫幫小忙可以,催錢這事怕是插不上手,再者說,自己找過好幾次了,再開口不好意思。
他又想到趙樹平,權力有,卻遠在豐陽鞭長莫及,況且只是一面之交,為這開口怕是難堪。
王隊長?嘴上說得好聽,什麼兩次相幫必有回報,終究只是客氣話,當不得真。
還是找陳永柏吧,堂堂的刑偵大隊長,對這事應該熟。
計議已定,陳尚東打電話過去。
“陳老師?我正要找你呢?有事?你先說。”
陳尚東心裡咯噔,他找自己啥事?
“最近不是有個交通事故的命案嗎?我老家有人合夥挖沙送到鄭大利的工地上,有十六萬白條不知怎麼追討,現在要求結清賬款來還得及嗎?不會因為罪案就免除債務吧?”
“現在結清賬款肯定不行,因為他的財務已經一體封存,只有等法院宣判後才能就賠償或債務情況進行分割。至於你說的債務免除更不可能,6個月內你憑白條絕對可以追回欠款,如果他拒不償還,還要並處拘留罰款,甚至構成拒不執行罪。”
“這樣啊,那我放心了。”
“要不,我幫你盯這事吧。”
“真的?那就拜託陳隊長了。”陳尚東嘴上道謝,心裡卻想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事而已,別說拜託。對了,你元旦要去星城督陣校園歌手總決賽?”
“你咋知道?”
“我跟你們劉書記每週都見面下棋,能不知道?”
陳尚東恍然道:“說吧,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