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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聽牆腳者,恆古以來自有之!

若是換做他人,被這神出鬼沒毫無徵兆的一劍刺中脖子這般要害,必定是瞬間斃命的後果。

但李諾不同。

武夫的肉身強度,在各大體系中,也就只有佛門武僧方可與之一較高下。

武夫三品的【金剛不壞之身】,又被稱之為真罡之體,擁有兩層護體功效。

第一層,是在肌膚表面一寸外形成一道真罡之氣,抵禦外力的襲擊。

四品大宗師以下,想要破開這一層的真罡氣勁,即便有鐵杵磨成針的意志也休想得逞。

而第二層,則是肉軀本身的防禦力。

武夫練皮、練肉、練骨、練五臟六腑……單單這層皮就可稱之為銅牆鐵壁。

唯有突破這兩層的保護,方可傷到真正的肉體。

神兵級以下的兵刃,別說劃破皮膚了,是連第一層的真罡護體之氣都難以破除。

雖然迎面刺來的一劍勁道十分勐烈,但李諾藝高人膽大,便要硬仗著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身,和對方以傷換傷!

他自信,他最多受傷,但對方只要被他砍上一刀,那絕對是當場斃命!

這也正是身為武夫最喜歡的硬鋼正面的戰鬥方式,俗稱——頭鐵蠻幹!

於是。

李諾不閃不避,任由這突如其來的冷劍刺向自己的脖子。與之同時,他也是勐然揚刀,強大的內力噴薄而出,綻起凜冽的氣勢!

哼!魔教一招引君入甕,敢埋伏他,但那又如何?

被先刺入脖子又怎樣?

身為三品武夫,他可是能夠後發制人的!

可就在他綻起凜冽刀芒時,卻勐然發現,這詭異如毒蛇吐信的一劍,卻突然停在了他脖子兩寸之外,那幽冷的殺氣驟散……

這讓他大感驚訝!

附著在皮膚表面的罡氣只有一寸範圍,這都沒發揮出來了,人家怎就停下了攻勢?

雖不知對手為何會突然停下,但他可不會停!

一刀之下,轟的一聲,閣樓的小門瞬間四分五裂,化作齏粉。

而刀勢去而不減,直到……

閣屋內,氣霧朦朧地浮起,半遮半掩了視線,勾勒出了一個女子婀娜身軀的輪廓。

這是……

在沐浴?

女子身上只披了一層朦朧的紗衣。身後,浴桶裡的氣霧不斷騰起……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十分強烈地感受到了這個女人的氣息……

這分明就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刀芒頓現之徑,水霧頃刻間散去,露出了女子的真容……

溼漉漉的青絲如瀑而瀉,羞紅的面容一嗔一笑,如清水出芙蓉,欲拒還羞。

“娘子……”

刀勢,在離女子身前一尺處硬生生地停下了。李諾硬憋住了體內氣血的翻湧,強行收刀。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女人,喃喃道,“是你嗎,娘子?”

若說眼前這是一個夢的話,他真願就此長眠不復醒。

眸波流轉,絳唇輕啟,女子嗔笑道:“呆子,不是約好在菊花臺相見嗎?你怎這般魯莽,就直接闖進來了?”

“娘子,真是你!”

聞著熟悉的氣息,聽著熟悉的聲音,李諾便知眼前一幕絕非幻境所化。

這還等什麼?

他一躍而去,一把摟住了葉箐雨的腰,感受著秀髮上傳來的澹雅清香,他便覺自己已經完全迷醉了。

“呀!夫君,先等等好麼,奴家沐浴才到一半呢,你就闖進來了。”

感受著夫君那濃烈的情感流露,葉箐雨眨了眨眼,眼中盡露俏皮之色。

李諾放開葉箐雨,仔細盯著這張絕色的臉龐,真誠道:“是為夫打擾娘子沐浴了。作為補償和道歉,為夫決定……”

“決定什麼?”

葉箐雨嬌羞地低下了螓首。

“哈哈哈,當然是服侍娘子洗去這一身的疲乏……”

在葉箐雨的一片驚呼聲中,李諾大笑著將她一個公主抱。

身為武夫,別說只是一個葉箐雨了,再來三五個,他也是毫無壓力。這就是武夫的恐怖之處,力大如牛。

據說遠古時期,有牛人可肩負【禹皇鼎】。

旖旎的氣息,在這間小閣樓裡慢慢彌散……

但是李諾粗人一個,又忍受了那麼久的相思之苦,哪還會管那麼多?

一招魚躍式入浴桶,激起浪花無數。

“呀,門還沒關呢……”

“都被我震成粉碎了,沒法關了,先將就一下吧。”

“夫君真是一個粗人。”

“哈哈,為夫本就是一個粗人!”

……

自古以來,好奇心作祟而聽牆腳之輩便層出不窮,不分男女老少。

靜心閣外。

以朱雀、白虎兩位護教法王為首,各大堂主、長老為輔,一字排開,屏氣斂神,豎耳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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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有社恐症的玄武,此時也是直接趴在了牆角下,充分運用了聲音在物體中傳播的速度要比在空氣中快這一物理學原理,想要率先一步得知閣樓裡的訊息……

白虎直吸冷氣:“好凜冽的劍意,這是教主出手了?”

朱雀一臉擔心:“哎呀,糟了……怎麼打起來了!”

大長老眼前一亮:“咦,這是門被震碎的聲音?”

“怎麼回事?教主和武安公不是兩口子嗎,怎麼剛一見面就打起來了?”

眾人面面相覷,滿頭霧水。情況,似乎和他們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不會出事吧?

這萬一打起來,他們該幫誰?

白虎皺眉不解:“咦,等等,我怎麼聽到了武安公的笑聲。”

風堂主不明所以:“這又是什麼聲音?譁啦譁啦的?”

大長老一本正經地捋著金須:“依老夫一甲子的經驗,這應該是水聲!”

雷堂主表示不屑:“水聲?這又不是在小池邊,閣屋內哪來的水?”

朱雀猜測道:“我覺得……教主極有可能在沐浴……”

風堂主膽子略小:“啊,這?沐浴?要不咱們還是撤了吧?萬一被教主發現了可就慘了。”

“慌什麼,又沒進去,我們只是路過,教主也得講道理吧?”

白虎輕蔑一瞥風堂主。

“白虎護法言之有理!”

眾人深以為然。

白虎喃喃道:“咦,怎麼突然沒聲音了?”

“慘了,我們好像被發現了。這是儒術神通【隔牆無耳】……”

風堂主大驚失色。

“武安公這是不將咱們當自己人啊!算了,散了散了,沒好戲可看了。”

眾人紛紛表示不滿。

隨即都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屑,好似聽牆腳一事根本不是他們做的一樣,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各自忙活去了。

……

“這群傢伙,多大的歲數了,還這樣……真是老不羞!”

李諾身為三品武夫,無與倫比的感知力當然是將這靜心閣完全籠罩,然後就便發現了閣外有人聽牆腳。

這還了得!

閨房之樂,獨樂樂,不可眾樂樂也!豈能與他人分享?

於是,他口吐文氣,以【隔牆無耳】之法遮蔽之!

葉箐雨杏眸迷離,吐氣如蘭,也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那群傢伙,也太老不正經了!

夫君會不會覺得他們聖教的人,都是那麼的不靠譜?

“好了,可算走了……”

沒了外人的干擾,李諾便深情地看著葉箐雨,“娘子,你讓為夫想的好苦。”

“夫君,我……”

葉箐雨分外心疼。

李諾雙手捧起葉箐雨的臉,便吻了上去。

“夫君……請憐惜奴家。”

葉箐雨也是順勢閉上了美眸……

夜幕降臨。

閣樓的動靜停了有一會了,卻不見教主和武安公出來,這讓眾人有些奇怪。

這都飯點了呢,怎麼還不出來?

而且,教主難道都不正式介紹武安公給他們認識嗎?

而李諾和葉箐雨,此時卻已出現在了菊花臺。

漫山遍野的菊花,隨著星月光輝的傾落而綻起了笑臉。

葉箐雨依偎在李諾強而有力的臂彎裡,靜靜地欣賞著這金燦的春菊,這滿星的天空。

神清氣爽的李諾一手給葉箐雨當臂枕,另一手則把玩著她的秀髮。

他非常享受現在這份只屬於他們兩人獨有的寧靜。

丟開身份,丟開朝廷,丟開一切……有的,便是他們兩人相互依偎。這璀璨的星空,和漫山的金菊,便是見證者。

“對了,夫君,你之前進入靜心閣是如何做到完全收斂了氣息?”

葉箐雨詢問道。

若非李諾施展刀訣時綻起的那股氣息,葉箐雨那一劍,只怕早就刺下去了。

李諾一臉古怪地摸出了【龜殼】:“你忘啦,【八卦玄龜殼】,從你那個三師叔手中贏來的,我仔細研究了下,竟可以完全內斂自身氣息,一般人可感知不出來。嘿嘿,小心駛得萬年船嘛!你這聖教中臥虎藏龍,我總得有點準備嘛。”

“你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若非最後關頭我發現是你,我那劍可就要刺下去了。”

葉箐雨哭笑不得。

大家都說她這夫君是個衝動的莽夫,行事從不考慮後果,卻不知他心思可是十分的縝密。

不過這【八卦玄龜殼】,也確實是一件至寶!

竟能騙過她【二品逆命境】的感知,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不過幸好,沒鑄成大錯。

不然傷到夫君,她可就要後悔死了。

“還說我呢!我那一刀,你怎麼不躲?若非我反應快,你可就要受傷了。”

李諾心疼道。

若是傷到娘子,他可就要後悔死了!

“奴家相信你會止住刀勢。”

葉箐雨笑盈盈道。

“不過你真是瞞得我好苦啊,親愛的教主大人!”

李諾打趣道。

葉箐雨面色一羞:“奴家不是怕嚇到你嘛!在渝州那會兒,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獄卒班頭,我若與你直接表明身份,你只怕會直接報官來抓我吧?”

“哈哈,如果當時你真的表明身份,或許還真會把我嚇跑了呢!”

李諾大笑。

這緣分啊,就是這麼的神奇。

如果當時葉箐雨真的不隱瞞身份的話,他們兩人也絕對走不到一起。

畢竟那個時候,他雖有了《古纂金書》,但還處在官吏的最底層,實力也沒強大到可以橫行霸道,各個方面可都還受人掣肘,他又如何敢娶魔教教主為妻?

甚至,他會懷疑這個魔教教主與他相親,定有什麼天大的圖謀。

“夫君,你準備怎麼安置我們呀?”

葉箐雨眨了眨美眸,笑問道。

“招安啊。我就上奏朝廷,說南疆魔教被我的大義感化,決定棄暗投明。我也是感受到了魔教的誠意,便做出承諾,讓南疆自治,教主便當南疆總督,一幹教眾都編入朝廷軍隊,軍餉自籌。再有朝堂廷選知府知縣等官員來文治……”

李諾洋洋灑灑地描繪起了南疆的未來藍圖。

說南疆是窮鄉僻壤,那是太遠離京師了。

其實南疆,還是有很多富饒的資源。

“南疆自治?這可行嗎?”

葉箐雨好奇地問道。

她相信夫君,但可不相信朝廷。

“行不行,試一試就知道了。”

李諾堅定道,“不過你大可寬心,此事八九不離十。連嶺南都被朝廷嫌棄,更何況更遠的南疆?於朝堂而言,這便是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可沒幾個人願意來此地當官的。所以,我可以讓自己人來這裡為官。今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大本營了。”

“景泰帝真能同意?如此一來,你與裂土為王也只是差了一個名分。”

葉箐雨擔心朝廷會對夫君不利。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可沒少見。

“放心吧,我雖被朝廷封為武安公,但還是太子太師了!這骨子裡,還是文官。而文官是無法造反的……”

李諾笑道。

自古以來,武將造反比比皆是,那是因為武將雖也享用國朝氣運,但自身煞氣,可以將這反噬減至最低。

但文官不行。

因為中原王朝,乃是以儒為基。這是儒聖創儒道時的天地法則。

故而這文官做的越大,那麼享用王朝的國運就越多,那麼就越和王朝不可分割。

李諾麓山學子的身份、簡玉衍親傳弟子的身份,這輩子都是無法擺脫的。

更何況,在文廟裡,他大胤狀元這一身份,可是赫然在列。

故而朝廷雖然忌憚李諾權柄過大,但也從未懷疑過他敢造反!

可惜,沒人知曉,哪怕是李諾自己也不知道,他天賦異稟,身懷兩成的中原氣運,這可是僅次於中原天子!

他若造反,還真有可能改朝換代。

當然,此時此刻的李諾並沒有造反之心。

畢竟,還沒到這個份上。

歷代造反之人,都是被逼到絕路上才去幹這殺頭的買賣。

失敗了,那就死無葬身之地,成功了,那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改朝換代!

李諾現在位極人臣,家有嬌妻,造反作甚?

即便真對大胤失望,他也只會將慶陽扶上女帝的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