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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殺局已現!真假難辨!

李諾不知道,姜秋月更不知道,這位大胤天子的身體裡又換了一個靈魂。

說起來,景泰帝也確實有些悽慘。先後被皇祖父(文宗)、父皇(景順)奪舍了身體。

可以說,他是中原歷代皇帝中命運最慘的一位。

自己的神魂卻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每日有十一個時辰他的神魂處於黑暗之中,剩下的一個時辰,他對外界環境有些許感覺,但無法發聲,更不能動彈。

這是神魂囚牢!

讓他生不如死!

只能說,皇家無情,尤其是在坐上那個九五至尊的龍椅時,什麼父子之情,手足之情,都將徹底拋棄。

先秦時代,帝王可都是自稱“孤”或“寡人”的。

這也是孤家寡人的由來!

景順帝蟄伏整整三十年才發動政變,後在位又有十五載,早就養成了冷漠殘忍的性子。

想當初,西楚獻月公主和親,進宮為妃,可姜秋月卻並不安分。

在新科宴上自導自演的那一場戲,雖然都是假的,但在名義上,也算是親手給這位大胤帝王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順便將最具有前途的新科狀元郎拉下了水,這還真還一箭雙凋呢!

可即便姜秋月被打入了冷宮,另外一位無辜的男主角李子安也被一擼到底貶為獄卒,但這一切都難以洗刷景順帝身為男人的那一份恥辱!

信王李載鈞深知自己這位皇兄看似心胸寬闊、禮賢下士,但內心也是十分的記仇。

不然他的那幾個非一母同胞的兄弟們,為何奪嫡失敗了也不被放過,總是隔三差五就莫名其妙暴斃?

其實歷代帝王,沒有一個真正心胸寬闊過。即便有,那也是演出來給外人看的。

耳熟能詳的締造了貞觀之治的雄才偉略的帝王,以諍臣魏徵為鏡,敢納諫言,但到頭來呢?

都說人死債清,但這位帝王卻是連最後那一抹黃土都沒放過!

更別說容不下韓信的漢高祖、嗜殺成性的明太祖……

扯遠了。

帝王無情本就無錯,這跟慈不掌兵是一個道理。

信王自然也是有野心的。

他要迴歸王朝,重掌軍權,沒有天子的支援那是痴人說夢。

故而他必須要為這位皇兄解開心結,唯有如此,他才能重新得到皇兄的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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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回道:“那臣弟現在就施展神通,不過張秋實和白馬寺那邊,還得皇兄出面才行。”

“朕的信王就放心吧,張秋實現在有的忙了,他是顧及不到【兵家沙盤】了。至於白馬寺那邊……釋空方丈乃是朕的人,他會用佛門神通【夢幻泡影】給所有人都編織一個美妙的夢境。”

景泰帝略顯得意。

為了李子安入這個必殺之局,他可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張秋實已經被他打發去【兵道院】,整合歷朝經典戰役,編修兵書去了。而【兵道院】又被佈置了一個隔絕陣法,外界是無法影響到裡面的。

信王點了點頭。

既然天子已佈下天羅地網,那他當然也不能拖後腿。

他攤開手心,託著天策上將的【印綬】,運轉氣機緩緩注入。

碧綠的【印綬】立刻變得如火燒雲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吾以大胤天策上將之名……虛境退去……真境降臨……印!”

【印綬】不住地顫動,很快脫離了信王的手心,朝著桉幾上攤開的黃帛蓋上了一個深紅色的印記。

這是以兵道神通強行改變【兵家沙盤】上正在推演的戰役!

【兵家沙盤】,乃是兵家至寶,但並非張秋實一人一家之物!

此物乃太祖李世淵一統中原後,採集九州之山石,又以大胤王朝氣運與自身精血混合煉製而成。

太祖對於【兵家沙盤】的使用權也是做了限制。駕崩後,中原王朝只有兩人,或者說是只有兩個官職才能夠催動這方寶物。

一乃兵部尚書,其二就是天策府上將。

而一直以來,【兵家沙盤】都是交由兵部尚書保管。

故而常人往往都忽略了天策府對【兵家沙盤】也是擁有使用權的。

【兵家沙盤】有兩種狀態可以設定,一為真境,二為虛境。

之前李諾、慶陽還有杜晏,在【兵家沙盤】中也是重演過一次戰役,不過那是在虛境之下,不會真正死人。

而在真境中,一旦死亡,那可就真的死了。

當初北蠻鐵騎的先鋒軍,就是被【兵家沙盤】的真境狠狠地坑了一把。

而今,信王要做的就是將虛境轉化為真境!

如此一來,李諾和姜秋月兩方人馬,那可真的是要殺得頭破血流了。

當然,信王也沒想到,還遠不止如此!

景泰帝,還悄悄安排了一支奇兵作為收拾殘局的後手,待到李諾和血浮屠兩敗俱傷之時,這支奇兵就能發揮出妙用了!

他要李諾和姜秋月這對狗男女,死在這場戰鬥中!

景泰帝也確實心狠手辣。這是準備讓燕王在內的五千龍驤衛,以及淳城的老百姓一起陪葬!

當然,燕王的參與,其實是一個意外。

景泰帝也沒想到李諾會選燕王當副將。

不過他並不心疼。

……

沙盤虛境。

夜幕悄然降臨,四周一片死寂。

正帶著萬餘名老百姓們撤離的李諾忽感腦袋一沉,眉心間好似有什麼針刺一樣,令他隱隱作痛。不過這感覺也只是一閃而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帥,怎麼了?”

身旁的校尉見李諾忽然停下腳步,便急忙詢問道。

“無妨,可能是太累吧。”

李諾揉了揉眉心穴。

“我們走了差不多有兩個時辰了,要不歇息一會?”

校尉說道。

“還不能歇,必須在天亮之前將百姓送到奉城。”

李諾抬頭凝望著夜穹上的月色。

月郞星耀,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不過他內心也是浮現起一絲疑惑。

以他的體魄強度,即便被壓制了修為,但也不該會感到疲乏才對。

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仔細打量四周環境,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

是自己多心了?

“大帥,卑職之前沒來得及問,燕王率軍去虎牢關,我們為何不去和他們匯合,偏偏去奉城?”

校尉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諾瞥了一眼這一大群拖家帶口的老百姓們,反問道:“你覺得帶著這些百姓,能在血浮屠的追擊下趕到虎牢關?”

“可是奉城的城牆比淳城的更差,血浮屠一旦追殺過來,我們可就無險可守了。”

校尉茫然不解。

當然,他心中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不敢提。

為何要帶這些累贅一起上路?

直接丟在淳城不是很好嗎?

反正這只是一場推演戰役,又不會真正死人。

李諾笑道:“我們一路行來,留下了不少蹤跡,你猜血浮屠是追殺我們,還是去追擊大軍?”

“這……”

校尉當然猜不出來。

不然,他就是大將軍了,而非龍驤衛的一個小小校尉。

話不多言。

其實李諾帶著百姓一起撤離,是忠於自己文心的抉擇。

他曾立下宏願。

為生民立命。

即便這一場戰役對他來說也只是模擬演戲……

這一路行去,百姓們也無絲毫怨言。

終於,在翌日一早,他們趕到了奉城。

“大人,所有人都進城了,無一人丟隊!”

看著百姓們排隊進入城池後,校尉一掃臉上的疲乏,眼中閃耀著興奮的神色。

“嗯,你讓弟兄們在城中多多關照他們。本公現在快馬加鞭趕去虎牢關。”

李諾也沒來得及讓戰馬多休息一會就翻身上馬。

“大帥!”

校尉咬牙道。

他明白,一旦留下,那麼這一戰對他來說就算是提前結束了。

但他不甘心。

畢竟,跟隨在武安公身旁的機會那可是少之又少,一定能學到很多本領。

他可不滿足於區區一個龍驤校尉的身份!

尤其是看到當初與和他一樣身為校尉的老陳,而今卻已成了奮威將軍!

說不羨慕嫉妒,那是假的。

而這一切,不正是從遇到武安公開始的麼?

“大帥,百姓們自然是有兄弟們照看著,少我一個也無礙事,卑職想跟著大帥您一起殺敵!更何況,大帥身邊豈可無親兵?”

校尉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跟隨本公一起殺敵?”李諾微笑道,“你可知此番前去虎牢關,十分兇險。”

“卑職不怕!”

校尉挺直胸膛。

李諾訝異地打量了這個校尉一眼,說道:“本公可是聽說了,龍驤衛此番參與此推演戰,上邊可是下了重賞,誰若堅持的越久,就能得到更多的賞賜。你只需好好呆在奉城,那麼必然是會堅持最久。”

校尉絲毫沒有猶豫,他堅定道:“賞賜年年都有,但跟隨武安公身邊的機會卻只有這麼一次。還請大帥給卑職一個機會。”

“本公倒是無所謂,你想跟來,那麼便來吧。”

李諾哈哈大笑,隨即馬鞭一揮,朝著虎牢關的方向奔去。

而淳城外的血浮屠營地。

姜秋月想了一晚,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在翌日清晨時,她就急不可耐地帶著幾個心腹上前查探。

赫然發現,此時早已人去城空。

血浮屠大軍衝入了城內,不見一個活人。

倒是假人見了不少。

原來白日裡,城內讓她隱隱擔心有埋伏的,便是這些假人!

中計了!

好你個李子安,竟然敢這般戲耍我!

姜秋月心中那個恨啊,立刻聚起大軍,追擊而去。

連奔數個時辰,大軍來到了一個三岔口。而此地的腳印更加混亂了。

“殿下,往北去的幾乎都是戰馬的腳印,往東北方向的,基本上是人留下的足跡。”

看著地面上的痕跡,副將分析道。

“這個李子安,看來是兵風兩路了啊。”

姜秋月喃喃道,“不過這個分兵倒是有點意思,往東北方向的幾乎沒有戰馬……”

副將點頭道:“殿下,東北方向,最近的應該就是奉城了,我們只需一個衝鋒,就可拿下這座城池。”

姜秋月看向北方:“那北方呢?”

“北方……那應該是虎牢關,易守難攻。李子安這是準備跟我們打持久戰!”

副將冷吸一口氣,“那朝北追擊?”

“我們若是不計傷亡進攻,幾日可拿下虎牢關?”

姜秋月神情凝重道。

虎牢關,那也是一道雄關啊。

“若是對方沒有援軍的話,末將自信最多五日便可拿下!”

副將自信道。

當然是不可能有援軍的。這場戰鬥,就是他們一千血浮屠對戰五千龍驤衛。

“好,那就日夜奔襲,爭取明日日落之前趕到虎牢關,沒準,我們還能在半路追上他們。”

姜秋月說道。

不過就在副將準備下令全軍追擊時,姜秋月忽然眉頭一皺!

不對!

被李子安深深地欺騙過一次了,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慢著!”

姜秋月一聲嬌喝。

“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副將疑惑。

“這樣,你率大軍朝北追擊,務必拿下虎牢關。本宮去奉城看一看。”

姜秋月的眸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東北方向。

“好,那公主保重。趙四、王奎,你們領五十個弟兄保護公主。”

副將說道。

姜秋月也沒推脫。

這是戰場,她身為主帥,身邊肯定是要有親兵護衛著的。

很快,血浮屠兵分兩路,開始了追殺。

而就在中午時分。

兩軍終於相遇!

確切的來說,是姜秋月帶領的五十名血浮屠和李諾帶領的一個小校尉,在葫蘆溪邊相遇了。

這人和馬,總是要喝水的。

兩方人馬,就在河岸的兩邊,相互瞪眼。

“是你吧,秋玉公主?”

李諾哈哈大笑。

不過李諾也算有分寸,沒有說出她的真實身份,

姜秋月這會也不裝了,她解下面具,露出一張易了容但依然美豔無雙的容顏。

臉上微微帶著怒意,卻更顯嬌豔。

她道:“好你個李子安,好一個空城計!”

“是你太蠢。”

李諾嘲諷道。

“你,可惡,本公主要殺了你!”

姜秋月憤怒地抽出隨身佩劍。

而她身後的血浮屠,見自家主將受辱,立刻圍了上來。

李諾嘆道:“此番推演戰,我的修為雖被壓制在四品境,但將你們幾個淘應該是綽綽有餘。五十個血浮屠戰士,應該結不出軍陣吧?”

“哼!你是四品,但本公主有血浮屠主將身份的加成,也是四品境!今日,必斬你項上狗頭!眾將聽令,隨本宮殺敵!”

姜秋月冷哼一聲,直接展開了殺戮。

五十個血浮屠鐵騎,以品字陣,以姜秋月、趙四、王奎為三道箭頭,朝著李諾奔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