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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李公子,請您帶阿蘇蘇走吧!

玉門關外三十裡。

西北軍大營帳。

“侯爺,洛陽來的使臣團已經入關,樂太守正在接待,您說這萬一樂太守向他們告狀,將私售軍糧一事說出來,這會不會給咱們惹來麻煩?”

武陵侯陳泰手下的軍師捏了捏鬍子,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說是軍師,無非也就是陳家的老管家而已,有著老練的處事經驗和【文道七品境】的修為,再加上在陳家服侍了四十年,忠心有嘉,這才被鎮西侯委派過來幫助兒子打理軍中的文書瑣事。

原本鎮西侯還在西北的時候,像這種明目張膽地私下售賣軍糧一事是絕對不會去碰的。

來錢的渠道多的是,真沒必要這麼大的風險去貪墨區區十幾萬銀兩的軍糧。

畢竟,糧倉軍糧,太好查了,只要倉門一開,就一目瞭然。

而且,雖然鎮西侯和樂太守之間不太對付,但大家怎麼說也都是同朝為官,所以這面子上也要過得去的,可不能直接撕破臉皮。

可是,作為西軍主帥的鎮西侯率軍北上了,剩下十萬西北軍當然就全歸他這個兒子管了。

陳泰年少封侯,意氣風發,可就沒他老爹那般沉穩了。

故而老爹這前腳剛一走,他後腳就許下重利收買了樂君子那個守糧倉的小舅子。

這事兒做得,確實不太地道。

這麼坑樂君子,樂君子真要和他拼一個魚死網破,那他也絕對沒好果子吃。

但是,年輕的陳泰並沒有想過匹夫一怒猶可血濺三尺,他自以為萬無一失呢。

便見陳泰輕蔑一笑,對管家軍師說道:“第一,使臣團此番前來的目的是出使西戎,他們並不是朝廷委派的巡查欽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又何必賣樂君子一個面子而惹自己一身臊?”

“這第二嘛……葉望山私賣軍糧,與本侯何干?”

陳泰收起笑容,一臉正氣地問道:“本侯且問你,軍糧是誰買走的?”

管家答曰:“七個商隊共瓜分之。”

陳泰再問:“那麼現在商隊在哪?”

“三支去了西戎,兩支去了月氏。依腳力行程來看,這應該都已經運達地方了。”

管家分析道。

“是啊,這糧食差不多應該都賣完了吧,誰還有這本事能耐重新尋回?這買賣糧食乃是商隊和葉望北的自發行為,又不是本侯強迫的,與本侯何干呀?”

陳泰點點頭,得意笑道,“再問你,葉望北所得贓款如今又去往了何處?”

老管家眼睛一亮,鬍子一吹,說道:“妙啊!一部分被他私下截留,還有一部分被他拿去賭坊給揮霍光了。”

“是啊,樂太守的小舅子葉望北嗜賭成性,玉門關誰人不知?所以他去賭坊輸光了銀子,這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

武陵侯自信微笑道。

這輸可也是有講究的,是分批次輸給了他們。

陳泰這手段,不說天衣無縫,但真查起來,只要不是將人抓起來嚴刑逼供,那也確實難以找出對他不利的證據。

軍官在休假期間,去賭坊玩兩把,這並沒有違反朝廷律令。

一門雙侯的陳家只要不倒,甚至鎮西侯能在殤陽關那邊打出風采,那麼就不會有哪個傻子會攀咬此事。

“糧食是葉望北賣的,贓款也是他去賭坊揮霍一空的,這事兒確實和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侯爺果然神機妙算哈哈哈。”

老管家頗為感慨。

少主看似魯莽,但心思也是十分縝密啊。

如此一來,朝廷即便要查,也查不到他們的頭上。

連替罪羊都找好了,就是監守自盜的葉望北嘛。

“這叫做陽謀,哪怕樂君子明知是本侯做的,但他能奈我何?他沒證據!要怪也只能怪他有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小舅子哈哈。”

說到這位樂太守,武陵侯眼中充滿了鄙夷。

這種人竟也能高居太守之位?還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而西北,正因有這根刺的存在,他們才不能放開手腳徹底大幹一場。

父親北上前還千叮萬囑他低調一些,莫要去惹樂君子。

只能說,父親老了,曾經的雄心壯志也沒了,眼睛裡早已失去了銳氣。

好在,現在的西北是由他來當家。

沒了掣肘,他自然是要轟轟烈烈大刀闊斧地大幹一場!

他可不滿足於一個侯爵!

少年封侯確實很耀眼奪目,甚至說是年輕一輩中第一人也不為過,但是,那是李子安未一飛沖天之前。

現在,他被一個比他更加年輕的武安公壓著,這種滋味太難受了。

李子安當初只是驅趕北蠻鐵騎,保住長安就能封公。

那他若將西北勢力凝成一股繩,將西戎和月氏連根拔起,這便是開疆擴土之赫赫大功也!

哪怕不封王,但至少也能封個國公噹噹吧?

哼!

李子安帶給他的恥辱,他將永世難忘!

還有靖安伯家裡的那九個小娘子!

哼哼,一個都逃不掉!

他陳泰發誓,一定要將那九個美嬌娘都收入房中,盡享閨房之樂!

“對了,可有打聽到使臣出使西戎是為何事?”

陳泰收回心思,問道。

老管家無奈搖頭道:“老奴託了不少關係打探,但並未得到有用的資訊。只知使臣出使西戎是為了宣揚我朝之威儀,並冊封西戎小王子為驃騎大將軍。但老奴總覺得我朝在這個時候出使西戎有些蹊蹺。”

“燕王殿下死後,西戎可沒有往日那般安分了吶。也罷,咱們就靜觀其變……不,讓本侯再仔細想想!”

陳泰靜靜思量了一番,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如果大胤的使臣死在西戎的地盤上,你說朝廷會如何處之?”

“朝廷必然是要挽回臉面!”

“哈哈,說的對。而要挽回這臉面,那就要和西戎兵戎相見!如此一來……我們的機會不就來了?”

陳泰臉上露出一個肆意的狂笑。

他要將使臣當做墊腳石,踏上國公之位!

“侯爺是想……”

老管家渾身一顫,隨即做了一個抹脖子的陰狠動作。

“西戎雖有不臣之心,但也絕對不敢冒犯使臣,不過我們可以設計……”

陳泰慢慢說道,“之前那個西南來的傢伙,不是想要和咱們深入合作嗎?去告訴他,此番主使的腦袋,就是他要獻的投名狀。而且此事,只有在青海草原上幹!”

“老奴這就去告知他們。”

老管家興奮極了。

他也是人老心不老,想要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呢!

果然。

少主的膽氣和銳氣,是老爺遠遠不能相比的。

跟在少主身邊做事,真的是痛快多了!

這位正使大人可是崔相的嫡孫、大胤的探花郎!

若真的死在了西戎。

嘿嘿。

那就有好戲看了。

崔相能答應?

朝廷不想西征西戎也得徵了!

不然豈不是寒了崔相的心吶!

……

另一邊。

樂君子作為玉門關名義上的最高長官,自然是接見了使臣團。

不過也只是簡單客氣了一下,崔立言就謝絕了樂太守的安排,和其他人一起入駐了驛站。

李諾依然沒有露面,因為他本就是作為暗棋來的。

使臣團在玉門關只休整了兩日,就出關了。

李諾則是吩咐【清風樓】,慢慢收集武陵侯暗中勾結外族,以及私下倒賣甲刀等軍資的證據。

之後,他就混在江南商隊中,跟著使臣團一起出了關。

陳家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等他回來再收拾也不遲。

當務之急,是去西戎。

若是能夠尋到姬夕瑤最好。

若是不能……

不!

在他的字典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他堅信,一定能夠找到這對母子,帶回長安!

三日後。

商隊來到了死亡沙漠。

這一路過來,倒是連一個毛賊都沒見到。

也是。

西北軍就駐紮在玉門關,誰敢造次?

而等進入死亡沙漠後,才偶爾見到幾股小劫匪,不過他們一看是大胤使臣團的儀仗,立刻就熘之大吉。

目前來說,大胤的國威還是十分強大的。威懾宵小不成問題。

故而這一路行去,也是有驚無險。

七日後。

終於抵達了青海大草原。

已經可以依稀看到一些牧民了。

“公子,再走上兩日就能抵達西戎的第一個集市,我們一般就在那裡交易貨物。”

江南商會的一個管事來到李諾面前,畢恭畢敬道。

“嗯,那些西戎牧民見了我們都是什麼心情?”

李諾隨口問道。

“他們倒是十分熱情好客,巴不得咱們日日都來呢。只是……西戎的上流貴族,總是對咱們不懷好意。若非咱們背後靠著的是大胤,只怕他們就直接明搶了。”

管事回道。

戎族,本就是靠搶劫掠奪起家的。

當初青海草原上大大小小一千多個部落。

而戎族也只是其中一個五百餘人的小部落,後來在一個首領帶領下,開啟了搶劫模式。

這越搶越強,越強越搶,以滾雪球的形勢壯大了自身。短短兩年之內,就一躍成了草原第一大部落。

而後,又在另外八支部落的支援下,組成了草原聯盟。

戎族大首領,被推舉為草原大汗王。

另外八大部落的首領,則為大王。

這就是青海草原的“九王會議”!

西戎一族體內本就帶著搶劫的基因,雖然這些年被強行壓下來了,但時不時還會崩出。

故而每到夜晚時分,商會護衛就會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流賊”。

“公子您看,那應該就是大可汗的小兒子。”

沒多久。

遠處馬蹄奔騰,塵土飛揚,一支五千人的西戎軍跑來。

為首者,正是當代西戎大漢王最寵愛的小兒子,金穆罕。

草原繼承制,為小兒子繼承父親的地位和財產。

他們前來自然是接大胤使者的。

這接待規格也算是很高了。

一番相互客氣之後,使臣團就在這支軍隊的保護下,朝著王帳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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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是跟我們一起,還是……”

管事問道。

“我自然是要去王庭走一遭。對了,交代給你的畫像,這一代牧民都要詢問到,一旦有訊息,就發文鶴飛書給我。”

李諾說道。

他和管事也是互通了文氣,只要不是離的太遠,這位儒道七品境的管事就能用【文鶴飛書】聯絡到他。

雖然這也有些大海撈針了,但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

離開商隊後,李諾散漫地在草原上逛蕩起來。

以前,他沒多大感覺。

直至現在看到了這漫野的牛羊之後,他這才明白什麼叫做“天似穹廬,籠蓋四野……風吹草低見牛羊”。

而且草原上的落日,顯得格外的圓和大。

尤其是這顏色,更加濃烈。這才是真正的殘陽似血!

不知不覺中,李諾來到了一處湖泊附近。

這裡,駐紮著一個小部落,大約七百人左右。

看著膘肥體壯的牛羊,每個牧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今年老天爺賞臉。氣候微暖,寒氣並無提前來臨。故而這草木長得十分旺盛,連帶著牛羊也都吃好喝好。

等到月底,他們就能烹羊宰牛了。

這個冬天,應該是會過得很愜意了。

“徐公子,聽說江南鱸魚乃是天下一絕,不知比這烤羊羔如何?”

熱情好客的族長親自招待了李諾。

“哈哈,族長,你可知鮮字如何寫?”

“徐公子還考驗起老夫來了。不怕實話告訴你,老夫年輕時也是在玉門關念了三年的私塾。大胤的文字,也是認得七七八八。這個鮮字可難不倒老夫,是一個魚加一個羊……”

族長用手蘸了蘸馬奶酒,在桌子上比劃起來。

等他寫完,再看到李諾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才明白過來。

他自嘲一笑:“哈哈,公子果然是讀書人啊。一個鮮字就道出了真諦。是老夫膚淺了。”

魚羊為鮮。

各有千秋。

鱸魚鮮嫩,羊羔也是鮮美啊。

就在這時。一個族人慌張地闖入營帳:“族長不好了,銅穆罕又來了!”

“不是說了嗎,咱們草原最美的明珠是不會嫁給他的,他怎麼還是那麼沒臉沒皮?”

族長氣炸。

銅穆罕雖是大汗王的兒子,但為人乖張,品性惡劣,手段殘忍,他又怎會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

故而他已數次義正言辭地拒絕過銅穆罕的提親,誰想這傢伙賊心不死,竟然還來。

“族長,銅穆罕帶了五百戎騎!”

族人驚恐道。

“阿爹,還是答應他吧,不然女兒怕會給咱們族帶來災難。”

一個少女從裡屋走了出來。

肌膚細膩,明眸皓齒,根本不像草原人。

李諾隨眼一看,頓時驚為天人!

這是……阿蘇娜顏?

不。

不可能!

羽族聖女,不可能出現在青海大草原。

可是這長得也太像了吧。

一時間,李諾的眸光久久未能離開少女。

少女見狀,面色羞得一紅。

草原人天生就大膽直接,不似中原人那邊委婉,即便是男歡女愛,也都是大膽地說出來。

可不知為何,在感受到這個江南公子的眼神時,她突然有些心慌意亂。

這個江南公子,長得怎麼比女子還要俊俏哩……

而接下來老爹的一句話,讓她怦然心動。

族長計上心來,說道:“李公子,你是江南士子,銅穆罕不敢惹你。老夫懇求你將阿蘇蘇帶走吧!”

???

李諾緩過神來。

怎麼又來一個送女兒的?

他這桃花運,是不是太強了一些?

呵。

他豈止是桃花運啊?

這是【豔福不絕】這一命格在發揮著強烈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