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悉達神色震驚，也有不解，於是出聲詢問：“那幽冥教主得證大道後是否前往極樂？”
“當然沒有。”
羅尼聖人輕撫鬍鬚，帶著隱隱的深意，卻又正色道：“無量無極，極樂雖好，卻也不如遊戲人間，若是教主肉身不駐人間，又怎會留下那樁因果呢？”
“是不是和毗那夜迦間的因果？”李悉達登時靈光一閃，預料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羅尼聖人深深看了李悉達一眼，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望著殿廳深處，緩緩道：“是這座神殿的緣故……傳聞中，毗那夜迦乃是神嗣正統，卻因心性不正，為至高神大梵天打落凡間，永墮輪迴，希冀磨練心性，大梵天儲存了他的記憶，歷九世修煉，毗那夜迦恢復了前世的一些修為，卻也為後來埋下了禍根……”
“什麼樣的禍根？”這話不是李悉達說的，而是一旁的糜如繪常，顯然連他也不知道這段秘辛。
“神佛大戰。”羅尼聖人蠕動了嘴唇。
“神佛大戰？！”李悉達大吃一驚，幾乎失聲，他實在不敢相信，歷史上竟發生了這樣的秘辛，而其間的後果與威力卻足以毀天滅地。
要知道凡夫一怒，流血飄顱；君王一怒，血流成河；而神仙發怒，地覆天翻……
“難道有真佛臨世？”李悉達有些誠惶誠恐，他的語氣充斥著訝然與不敢置信。
“哪有如此輕巧……真佛不曾臨世。”羅尼聖人看了李悉達一眼，隨後輕捻鬍鬚，目中流露出罕見的老態和頹然。
正道這時，糜如繪常卻接過話茬，一副神往之色，“聖人之於我等，已是不可攀登之高峰了，再者聖人之下的半聖等境界，我等亦以必生之力追求之，真佛不曾降世，異類徒增事端，道路迢迢，縱遙不可及，吾輩中人亦獨往矣。”
聞道此，李悉達也不免心馳神往，剛想說話，卻為羅尼聖人所打斷，“哪道是地藏王……福澤綿厚，天縱神武，稍差半步。”
“教主也未曾突破桎梏……”聽到此處，李悉達不免感到哀婉嘆息，也深了此之一朝，雖棋差半步，如臨萬丈鴻淵。
“那是毗那夜迦與教主的戰鬥……毗那夜迦是偽神，教主只差半步入佛境，是為半佛，故稱為神佛之戰……”羅尼聖人似不願提起那段歲月，但還是忍著心裡的酸楚，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那段牽動人心的往事。
二人細細聆聽，迫切渴求那段上古時代的雄壯史詩。
“旌旗敝空，浩煙長存，周遭狼氣洶湧，屍野成山……偽神毗那夜迦心術不正，濫用巫術邪法，致使萬千生靈遭受劫難……正值婆羅法門與伊穆教展開大戰，禪宗新立，且根基不穩，捲入二派爭鬥，為偽神利誘塗炭生靈。”
聽到這兒，二人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們都為此秘辛而擔憂和不安，沒成想在上古傳說中，這片大陸還發生過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
“地藏王仁愛聖明，厚而愛人，不忍眾生受此苦難，化身菩提，得悟因果，在此難中，燃燒生命精華，化作浮屠，將毗那夜迦封印於此地……教主所受天命加持，有巨大因緣加諸，成就果位，號為幽冥法王，地獄之祖……掌地獄刑法，控十殿閻王，掌緣生滅，一念之間。”
李悉達倒吸了涼氣，面目上盡是驚歎與駭然。看來那尊三尺神明尊神就是地藏王銅像了！那真是了不得了，他竟有幸見過這尊大神？
“那現如今教主身在何處？”糜如繪常問到。
聽到這話，李悉達經不住白了他一眼，人家地藏王得證大道，坐享無極，當然是在冥主大位上安享太平了，難不倒還遠上天穹？
不過他心裡也在暗暗揣測，夢境中那個虛幻的身影，到底是不是地藏王的顯化……
羅尼聖人沒有回答，倒是以笑對之，“永享無極，福壽安康，圖謀大位，盡享福祿……”
說著就走開了。
二人面面相覷，不明其深意。他們明白也許這當中的深意，足夠讓他們一生去參悟……
日暮燈昏，燭火澄黃，羅尼聖人那瘦小孱弱的身軀，在樹梢下顯得如此英挺，如此英偉，彷彿能撐起江河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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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臧經閣找我……”
話音落下，羅尼聖人已經沒了身影。
聖人沒說何人沒說何時，更沒言何處，如何去找他……糜如繪常有些疑惑，他不明聖人此言的深意，可他不知，並不代表別人不知，至少李悉達並不是如此……此刻，他嘴角勾起笑意，眼中閃爍著精光。
“聖人說這話時，停頓的步幅冗長深厚，言語時有了數息的停頓，也顯然不合常理……一日有十二時辰，太陽朝升夕落，經歷三轉……根據《磨盤淨轉》記載來推論的話
……應該是翌日清晨！
李悉達此刻眼眸中的精光熾盛到了極點。
………………
翌日
李悉達一路打聽，終於來到了眾人口中稱之為“闌尾樓”的臧經閣了，他也不在乎別人的那種異樣眼光，只是驅身趕到目的地，看見了臧經閣所在地——闌蔚樓。
看到這兒，李悉達不禁莞爾一笑，這闌蔚樓不僅名字獨特，這造型也是不拘一格啊！
高高的尖角凌空懸掛，高懸於空中，好似一隻海螺直衝天際，而自其下綿延到底，彎彎曲曲，波浪似的褶皺，一層疊至一層，通體卻是由紫藍色的，顏料豔麗得有些過分，整體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構造這古樓的人肯定跟教廷有仇，李悉達這樣想到。
但總歸如何，這座天塹也不是自己能夠指手畫腳的，於是抱著安然的心情走進了“海螺”閣樓內。可走進去，李悉達卻大吃一驚，這內部果然是別有洞天啊。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