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寨,秀娥大帳。
燭影搖晃,紅簾深帳,女子趁著火光正在縫合著衣服上破缺的洞。
縱使成為了骨幹,不愁吃穿的秀娥依舊保持著簡樸的生活風格。
“我爹告訴過我:不論身居何位,勤儉方能持家。”
自從被土匪掠到清風寨來,已經是十八年過去。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見過父親一面。
她坐在那裡,安靜的發著呆。
但秀娥似乎能感覺到有人進來了,她回頭一瞥,帶著驚厥。
面前這人倒是眼熟,就是門口的守衛。
秀娥輕舒一口氣,這是眼熟的人:
“怎麼不打招呼就進來了,你嚇死我了。”
張萬年沒有說話,他的聲音和那嘍囉不大一樣,怕被暴露。
見到張萬年默不作聲,秀娥開始擔心起來:
“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張萬年微微點了點頭。
“...”
他朝著門外的方向走去,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不是,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啊?有事不說是怎麼回事!”
秀娥有些不悅,但看著嘍囉朝著帳外走去,她也開始好奇起來。
一前一後,二人走出帳外。
奇怪的是,帳外的篝火也因為沒有燒料消失了,門外漆黑一片。
秀娥頓時警覺起來,大事不妙!
正當她折返想要回到帳裡的時候,張萬年一把把她拽了過來。
“啊...!”
張萬年一手控住她的雙手,用另一只手帶嘴扯下一個較長的布條。
照著秀娥的臉龐,他環繞幾圈,為的就是不讓她發出怪聲吸引別的土匪過來。
秀娥的眼睛瞪的很大,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身邊的人居然對她如此下手。
但仔細想來,面前這人的手法,捆綁的技巧,恰到好處的鬆緊程度...不像是個普通人能夠做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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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住性命,她也不再鬧騰,十分聽話。
張萬年一把把她扛了起來,帶著她朝著山下的位置跑。
他能夠感覺到肩膀上有著什麼東西在強烈的起伏著,回頭一看,是一種恰好的圓滿。
秀娥的水靈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他,帶著恐慌還有好奇。
張萬年不敢再看了,臉上泛起微紅。
他一路狂奔,朝著遠離山寨的方向移動著。
“你到底是誰呀?”
秀娥用自己的舌頭彈開了布條,她還是忍不住想問。
“你如果只是貪圖我的身子,我是堅決不會妥協的,你不如殺了我!”
沒想到,到還是個烈女。
張萬年抿嘴一笑,他喜歡有品格的人。
“到地方再說吧!”
就這麼一路跋涉,他們來到了一處山洞。
他小心翼翼的把秀娥從肩膀上放下來,抱在一塊石頭上。
仔細一看,坐在石頭上的秀娥連鞋子都沒有穿,光著腳丫就被他偷偷撬了出來。
秀娥氣得眼淚都要冒出幾滴,叉手坐在那裡。
“你要幹什麼啊!”
張萬年覺得有點愧疚,藉著土匪嘍囉的臉皮連連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秀娥姑娘,是我的錯!”
秀娥聽出這是“張三”的聲音。
“張三?”
張萬年沒有做出反應,只是心跳更加快了一些。
果然,換皮的時候還是不能多說話的。
但他也能看出,這個看似普通的山寨女人還是十分聰慧的。
“我來只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姓張,叫張秀娥,對吧?”
這個秘密是整個山寨沒什麼人知道的,大家來往的時候都只叫她“秀娥大人”。
但她的實際名諱,只和寨主陳安說過。
秀娥的臉上瞬間佈滿警覺,她發覺面前這人並不簡單。
“你到底是誰?”
張萬年一聲冷笑: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說一個人,你肯定認識。”
“誰?”
“張無忌...”
秀娥雙眼一瞪,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聽過了。
她還是有所保留,沒有交底出來。
“張無忌...不大認識,你跟我說這些,是有什麼事情嗎?”
張萬年把自己所聽到的關於老翁搏殺土匪的事蹟,以及他如何被寶皮殘忍殺害的事情,都告訴了秀娥。
“和我面前,你不必保留...你只要知道無忌老伯十分想念你,我也不是來加害於你的就夠了。”
秀娥只覺得腦袋一陣酥麻,張萬年說的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尚且算是空中樓閣。
而且很長時間以來,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原來,在老翁被殺之後,陳安就下令:張無忌被殺的事在山寨內不得流傳,同時,他也很妥當的一直把秀娥放在山寨裡。
為了保護老翁,秀娥也一直假裝不認識張無忌。
這個老人在秀娥的腦海裡都已經漸漸的開始消散模樣,她是帶著怨念的。
她恨這個老頭沒有保護好這個家,沒能保護好她的母親。
而且這麼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想過要把自己從山寨裡帶出來的意思。
秀娥保持警戒,張萬年難以推進。
但這個時候,張萬年想到了一個地方,可以幫助改善局面。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帶你去個地方!”
張萬年再次抱起秀娥,把她扛在肩膀上,這一次,他沒有堵住秀娥的嘴。
這個時候他能夠感覺的出來,實際上秀娥的內心是有反應的。
察言觀色,神情的變化,還有倔強的語氣,他瞧得出來,這人並不如身邊的那些山寨土匪那般冷酷無情。
響馬谷,老翁的家。
這裡安靜的令人可怕,空地上坐落著一個石屋,石屋的旁邊,是老翁的墳。
對面的湖泊依舊安靜,守望著這一片土地。
“我們以前...不住在這裡的。”
秀娥的回憶湧現出來,她回想起以前坐在老翁的肩膀上,手搖撥浪鼓,大聲的喊著爸爸的畫面:
“爸爸!爸爸!”
老翁扛著秀娥,身邊是他的妻子,三人在張家村裡勤勤懇懇,雖然日子不算富足,但足夠溫馨。
那是他們之前最快樂的時光。
秀娥走進石屋,從床底下取出蠟燭。
察!察!
拿著打火石,她嫻熟的點燃了蠟燭。
“我爹習慣把蠟燭放在床底下...”
由於日子已久,石屋裡的血腥氣息已經慢慢消散,但如果俯下身子仔細去聞,那股味道還是沒有消失。
張萬年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只是感慨萬千。
只是不過一月半,物是人非事事遷。
老翁的墳頭,已經長了一些雜草,伴隨著湖面上時常會帶過來的溼潤氣息,草長的十分旺盛。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