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納蘭笙擦背無疑是件相當享受的事，至少方翎辛苦了半天也沒感覺有絲毫的疲累，眼看著他的脊背已經微微發紅才算作罷，至於納蘭笙的前半身方翎倒是沒有幫忙的意思，不知為什麼方翎總覺得如果看到了納蘭笙的那話兒恐怕會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很糟。
而接下來輪到納蘭笙替他擦背時，方翎也同樣非常享受，身為後天境中品的武者，納蘭笙對力量的控制比起方翎可是強了太多，有了方翎的親自指導，納蘭笙也很快掌握了按摩的技巧，連日奔波的疲倦在那雙小手的揉捏下很快便消散一空。
在被大廳裡的水蒸氣好好燻蒸了一遍之後，兩人又從旁邊找來刷子給對方刷上了一身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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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用薄荷、樟腦等藥物打成的泡沫是土耳其浴的一大特色，據說有提神醒腦，緩解疲勞的功效，輕柔如雲的泡沫散發著清新的香氣，堆積在身上也讓人感到格外舒適，而此刻有納蘭笙在身邊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很快，方翎腦袋一歪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方翎被嘹亮的雞鳴聲驚醒，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柔軟的床上，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布袍子，而納蘭笙就坐在對面的床上，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
“昨晚難道你就在這坐了一宿？”
聽到方翎的聲音，正在發呆的納蘭笙猛地一驚，半晌臉色才恢復平靜，沉默地點了點頭。
方翎眉頭一挑，昨晚洗澡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一夜的功夫就變成這幅德行了。
看了一眼身上的浴袍，方翎的記憶緩緩復甦，昨晚他記得自己躺在澡堂子裡的大理石臺上睡著了，這身衣服顯然是由納蘭笙幫忙換的，難道是幫自己換衣服的時候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
臉上露出幾分歉意之色，方翎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吧，我去城牆上看看，那些回鶻亂民現在應該已經被鎮壓完畢了。”
“不必，稍等我一下就好。”
納蘭笙連忙搖了搖頭，儘管現在心情很亂，但身為方翎的護衛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方翎獨自出行的，飛快跑進了旁邊的更衣室，再出來的時候納蘭笙已經穿戴好了那身皮甲。
方翎無奈，只能領著納蘭笙離開了澡堂子的休息室，門外依然是那兩位身披輕紗的侍女，衝她們擺了擺手算是告別，兩人離開城主府，向不遠處的山陰城西門行去。
此刻山陰城西門的城頭上已經掛上了百多個血糊糊的人頭，風一吹一排人頭就像風鈴一樣左右搖晃，灑下一滴滴已經開始凝固的黑紅色血花。
西門如此，整個山陰城內的四座城門加起來被砍掉的人頭怕是有五六百顆，不出意外的話，昨晚參與暴動的回鶻人至少有八成如今被掛了城牆，而對於典韋的做法，方翎無疑是抱著支援的態度。
這些回鶻人和赤雲百姓不一樣，這些草原狼對每年都要向他們支付歲幣的赤雲帝國向來抱有一種睥睨的態度，儘管透過邊境的互市和榷場赤雲帝國可以收穫比付出的歲幣高出十幾倍乃至幾十倍的利潤，但這絲毫無損回鶻人心中的傲氣。
而現在成為了赤雲人的俘虜，尤其是青壯沒有戰死殆盡的情況下成為了他們的俘虜，方翎都能想象到這些回鶻人心中是何等的憋悶，而現在雖然他們在扶風城軍團的屠刀面前看上去很是乖巧，但等到那支藥葛羅部的討伐軍趕到城下，情況就不一樣了。
如果在攻城戰進行到白熱化時，這些回鶻青壯趁機揭竿而起恐怕會給方翎造成相當大的麻煩，而為了防患於未然，方翎看著城頭上晃晃悠悠的人頭，甚至產生了將那些剽悍的回鶻青壯徹底殺絕的念頭。
不過很快方翎發現自己已經不需要糾結了，遠處的草原上，一支由大量勒勒車組成的車隊正向著山陰城趕來。
藥葛羅部的討伐軍動作自然不會有那麼快，那支攜帶了大量攻城器械的軍團想從藥葛羅部的族地趕來，即使是日夜兼程少說也要三五天的功夫，而在這個時候，擁有這等規模的車隊，不出意外只能是那群在安置營地中接受於吉傳教的回鶻婦孺。
說起來現在稱呼他們為回鶻信徒倒是更加恰當，大半個月的時間，在於吉孜孜不倦的努力下，這近兩千回鶻婦孺已經全部皈依了拜月教，而且相比那些官農，這群頭腦簡單或者說性格淳樸的牧民為方翎貢獻的信仰點數至少高了兩成。
這種高質量的信徒在任何宗教眼中都是難得的寶貝，尤其這兩千信徒在入駐山陰城後，很可能會使局勢產生一些讓人驚喜的變化。
如今為了維護山陰城的秩序，在方翎的命令下，整座城市白天禁市，夜間宵禁，所有糧食統一分配，十人以上的聚會都會立刻招來那些罪民武士的緝捕，像現在大白天的，大街上就連一個行人都沒有，而在這種相對封閉的環境中，如果那兩千多回鶻信徒異口同聲地向城中這萬多名回鶻百姓說起拜月教的好處，於吉傳教的效率恐怕將高到一個可怕的程度，這也就是所謂的回聲室效應。
即使因為時間太短，沒能讓所有百姓全部皈依，但這兩千信徒融入山陰城也就相當於方翎手中擁有了兩千個眼線，俗話說一顆老鼠屎就能壞了一鍋湯，而現在山陰城中有了小半鍋的老鼠屎，那些回鶻暴民想要串聯起來給方翎搗亂還是省省吧。
而如果於吉在山陰城的傳教活動能順利地進行下去，城中這近萬百姓能全部皈依拜月教那就更好了，在這近一萬個穩定的信仰來源面前，那支討伐軍又能算的了什麼。
總之方翎望著那支距離山陰城越來越近的車隊滿臉都是親切的笑意，只是看到車隊中央，在幾十位逐日軍騎士護衛下一輛熟悉的紅漆馬車時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說起來這架馬車還是他從湮天侯府中帶出來的，在扶風城還沒建成前，馬車的車廂做過他和公輸瑜共同的臥室，在兩人心中也有著非凡的意義，而整個扶風城中敢不經方翎同意就動用這架馬車的顯然只有公輸瑜一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