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走出城守府。
無一人敢攔住他。
只有燕疊兒，一臉心驚肉跳的神色，一路跟著出來。
方澤放緩腳步，燕疊兒跟了上來。
“袁……袁前輩，您……您的行事風格……我還從未見過……”燕疊兒此時還能感覺心臟鼕鼕冬的劇烈跳動。
剛才方澤做的事，放的話，給燕疊兒極大衝擊。
見燕疊兒如此，方澤神色平靜。
他目前扮演的角色，乃是一個海外歸來，想要挑戰天下第一的冷傲絕世高手，既然扮演，就演的像一點。
同時，也向天下展現他的態度……那就是心有道義，卻頗為任俠喜怒隨心，不被任何一種桎梏限制的態度。
燕疊兒好一會，才恢復了心境。
她問道：“您真的要取文帥的屍體麼？萬……萬里歸宗？”
燕疊兒自動理解為宗祠的宗。
方澤點頭。
“袁某的承諾，自會兌現。”
“太好了！”燕疊兒頓時有些激動，眼眶又發紅。
她說道：“前輩若能取回文帥屍身，乃是對龍康上下的巨大激勵，而文帥一生為公，我真的不忍心看他逝後如此。”
頓了頓，燕疊兒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決定。
“袁前輩，您要是真取會文帥屍首，我也向您許諾，日後無論何時，只要您需要盜門，我都會代表盜門為您提供一切需要的情報支援。”
“我燕疊兒也有自知之明，我能當上文帥情報桉首，是因為我身份特殊，乃是盜門掌門，而盜門並不信任將所獲得情報由別人交給文帥來分薄功勞。”
“我雖然沒什麼才華，但只要身份在，就能為您得到您想要的訊息！”
方澤微微點頭。
燕疊兒此話出自真心，是能聽出來的。
“你現在就可去做一件事。”方澤說道。
“什麼事？”燕疊兒問。
“用盜門渠道昭告武林，兩日後我會去踏月取屍，同時挑戰兀博蠻武尊古贊！”方澤說道。
…
兩日後。
應州郡城。
應州，地處燕離十六州北方邊緣，是目前燕離兀博蠻控制的兩州之一。
然而，文牧之身死之後，無論是兀博蠻還是龍康，絕大多數人都心中都覺得兀博蠻將會捲土重來，重新佔了燕離。
這時，已經是深夜，臨近子時。
在應州郡城城牆上，一名看模樣是龍康人，卻穿著兀博蠻服飾，留有一綹山羊須的五十歲許男人，正焦急在城牆所在位置來回踱步。
在他身邊，有十多名護衛，後方還有一眾五十餘位江湖裝扮的人。
此人，是應州郡城守楊彥澤。
楊彥澤本是龍康朝在應州的官員，應州失守後直接投降了兀博蠻，如今做到了城守之位。
只是，他這個城守不好當。
兩日前，有江湖狂徒袁峰在雲中郡城打傷武尊古贊的弟子，並且放出話來，要在今日子時月圓之夜，前來應州郡城盜走文牧之的屍體。
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右相紇石烈。
為了鎮壓此時，紇石烈調遣三千兀博蠻精銳披甲軍在應州成城外駐紮，勢必要將那袁峰擊殺當場。
紇石烈決不允許龍康的嵴梁再挺起來。
除了披甲軍外，還有從博英會派出三十幾位武道好手，在此等待。
楊彥澤來回踱步，看起來有些焦躁，他走了一會，然後忽然開口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臨近子時。”馬上有護衛前來說道。
楊彥澤深吸一口氣。
藉著皎潔月光，他向城牆外看去。
城外，三千披甲軍集結成陣，守在應城城牆之下，全部身披黑甲，軍威森寒，刀鋒箭利，殺氣騰騰。
見到軍容如此，楊彥澤長長呼出一口氣。
“哼，有三千披甲精銳在此，就算是九品高手也要避其鋒芒，陷入軍陣之中難免敗亡。”
“那袁峰真是狂妄，竟然要以一人之力挑戰兀博蠻，真是不自量力！”
楊彥澤口中忍不住說道。
“楊城守說的很對。”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說的話人是一個雄壯的兀博蠻男子，他身高一米九，體態雄武，寬鼻大耳，手臂異常粗壯，手掌巨大，他雙耳都有一大串金環，目光十分冷漠。
楊彥澤馬上回頭，帶上笑臉，道：“正是如此，那袁峰應該不知道，您這位古贊宗師的親傳首徒禿丹大人會在此等候。”
“禿丹大人功成武道八品，乃是古贊大師最器重的弟子，您在這裡坐鎮，量那袁峰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禿丹神色依然冷漠。
“袁峰自稱來自海外，據師弟所說實力確實很強，或許有八九品。”
“他要肯加入兀博蠻，是一個可造之材。”
“可他不該挑戰師尊，冒犯師尊威嚴！”
“不管他有什麼本領，想挑戰師尊……哼，他太狂了。”
“袁峰要是把放出的話吞回去，不敢來還算了。”
“今夜他要來，就必須死在這裡！”
禿丹說道。
此時有一名探子正歸來回報。
“大人！城外數里外的山丘上，聚集了一群龍康武者，人數大概在二三百人左右！”
探子跪稟。
楊彥澤聽了，頓時看向禿丹，似是想詢問意見。
禿丹一擺手。
“不必管他們。”
“龍康武林投奔文牧之的人不少，之前有膽子的都被殺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算有武功，膽子也不行。”
“今夜最重要的事，是殺了袁峰，別的那些龍康江湖人不用在意。”
“正好用他們去傳播冒犯我師尊者會有多悲慘的下場。”
楊彥澤連連點頭。
…
應州郡城外，一處山丘。
有二三百位龍康江湖人聚集此。
其中什麼樣的人物都有，年少年老，俠少俠女，僧道俗儒，都聚集在此。
此時，這群江湖人也都是有些躁動。
“快子時了，那位‘天外神拳’袁峰真的會踏月來取文帥屍身？”一名少俠少忍不住說道。
天外神拳，乃是兩日前雲中郡城守府內事情傳出後，龍康武林為那位袁峰起的名號。
“我覺得，未必會來。”
一名滿臉風霜的黑衣中年劍客微微搖頭，嘆氣說道。
這人，竟是前兩天在雲中郡和趙康等人起過衝突的那個平遠劍。
聽到他的話，周圍十幾個江湖人一起側頭，想聽聽怎麼說。
“唉。”平遠劍嘆息一聲，說道：“我沒見過那天外神拳，不知道他實力如何。”
“可你們看，今夜那應州郡城下，三千兀博蠻披甲軍守在這裡……披甲軍我們跟隨文帥的時候也都見過，他們戰力如何，大家都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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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九品高手，遇到三千披甲軍軍陣也得避其鋒芒。”
“據說那天外神拳才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就算是天賦異稟，最多也就初入九品，而他的對手除了三千披甲軍，還有兀博蠻武道高手。”
“你們真覺得，他可能成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