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智戣和馮智彧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隋末的時候，馮盎是一方諸侯。
但是佔領嶺南後，就偏安一偶，最後甚至直接歸降了大唐。
馮智戣他們也曾想過，如果當初馮盎沒有選擇偏安一偶，而是選擇爭霸天下，會不會有機會奪取天下？
如果馮盎奪取了天下，他們是不是就是皇子了？
馮盎好像看出了他們的想法，說道：“隋末十八路諸侯，哪個不是一方豪傑？現在呢？全是冢中枯骨。甚至連子嗣都斷絕了，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馮盎沒等他們回答，繼續說道：“他們錯就錯在被權利矇住了雙眼。能一統天下的只有一家，但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真命天子，以為一統天下的那個人是自己，卻錯估了自己的能力。老夫能佔領嶺南，也是機緣巧合，但是嶺南蠻荒貧窮，缺乏人才，根本沒有統一天下的底蘊。老夫也有自知之明，老夫沒有統一天下的能力。”
馮智戣不以為然，苟就是苟，說的好像非常有遠見一樣。
不知道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有涿鹿天下的機會，而馮盎有機會，有實力，卻不願意爭奪。
馮盎看到馮智戣的表情，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也是他一直猶豫不定，沒有讓馮智戣成為繼承人的原因。
心比天高，卻目光短淺，只會把馮家帶向深淵。
“我不管你們怎麼想的，一會林軒就要來赴宴了，你們都要作陪，如果誰得罪了林軒，別怪老夫不客氣！”馮盎說道。
“孩兒明白！”馮智戣等人連忙說道。
……
馮盎安排的府邸非常大，就連僕人侍女都準備好了。
林軒沐浴更衣完，已到傍晚，帶著張仲堅和劉大等人和幾十名護衛，來到了耿國公府。
沒想到馮盎已經在府門口迎接他了。
不用想，肯定是那些伺候的人提前通報的。
林軒連忙下馬，躬身一禮，說道：“耿國公折煞小子了。”
“哈哈，老夫對縣侯神交已久，侯爺遠來是客，老夫自然要迎接。”馮盎哈哈一笑。
“耿國公叫我子初便是。”林軒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子初，裡面請。”馮盎說道。
“國公大人請！”
林軒落後馮盎半步，跟著馮盎走進了府裡。
來到馮家大廳，雙方落座以後，林軒笑道：“我一直聽陛下說，嶺南自古以來就是亂地，然老國公坐鎮嶺南，嶺南多年未有動亂，這都是老國公的功勞。”
馮盎笑道：“陛下雄才大略，勵精圖治，天下安定，嶺南才安定，老夫不敢居功。老夫一直想進京瞻仰聖顏，奈何路途遙遠，老夫又垂垂老矣，受不了顛簸。”
這些年經常有人參馮盎，說他擁兵自重，不尊朝廷。
現在馮盎這麼說，林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等我回到長安，定將老國公的心意帶到，想必陛下會理解老國公的難處。”
“哈哈，多謝了，這幾個是犬子。”馮盎看著馮智戣幾人說道：“還不快向涇陽縣侯見禮。”
“在下馮智戣見過涇陽縣侯。”
“在下馮智彧見過涇陽縣侯。”
……
林軒笑道：“各位有禮了。”
“子初，老夫敬你一杯，這個神仙醉聽說還是子初釀出來的，老夫這也算是借花獻佛了。”馮盎說道。
林軒端起酒杯說道：“是我敬老國公才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馮盎笑道：“聽聞子初想要出海，探索未知海域？”
林軒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海外有很多寶地，有著無盡的財富，只是還未發現罷了，如果能找到，就等於找到了金礦。”
“那不知道老夫能幫上什麼忙？”馮盎問道。
“我需要一些造船記憶精湛的工匠，如果老國公能幫忙，我願意讓一成的利益給老國公。”林軒說道。
“涇陽縣侯，造船的工匠，特別是技藝精湛的工匠可是非常稀缺的，只是一成的利益，怕是有點少吧。”馮智戣出聲說道。
林軒看向馮盎，馮盎醉眼朦朧，好像喝醉了，沒有聽到他們的話。
“參與此事的還有長安的幾個國公，另外還有陛下的一份，老國公佔一成已經不少了。另外此事對嶺南也有好處，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不出十年，廣州就會成為和蘇杭比肩的繁華之地。”林軒說道。
“子初所說可是真的？”馮盎顧不上裝醉了。
他剛剛裝醉只是為了想爭取更多的利益罷了。
如果他和林軒去談，一旦沒談好，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但是出海的那點利益，怎麼能讓廣州比肩蘇杭重要。
“自然當真！”林軒笑道。
馮盎遙遙舉杯，說道：“老夫聽聞子初被人稱為大唐財神，不知子初有何方法？可否指點一二？”
林軒笑道：“指點談不上，嶺南之所以窮困，是因為叢林密佈，道路崎嶇，人煙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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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後世廣州有多繁華，在這個時候卻非常貧窮。
古代很多發配的人都被發配到了嶺南。
發配是處罰，自然選的是最差的地方，可見嶺南有多麼窮苦。
馮盎生在嶺南，長在嶺南，以後也會死在嶺南，他對嶺南的感情非常深厚。
如果有機會把嶺南發展起來，他自然不會放棄。
“嶺南雖然有各種不便，但是有一點確實別的地方比不了的，那就是出海。想必這點老國公已經有了體會。”林軒說道。
馮盎有些疑惑的說道：“出海確實讓廣州繁華不少，但也有限。”
即便古代航海的高峰期宋朝，嶺南依舊非常窮苦。
瞭解宋朝的人，都知道宋朝有個規定，刑不上士大夫。
而那些文官犯了錯，或者爭鬥失敗的，大多都被發配惠州、儋州、涯州等地。
這些地方在唐朝都屬於嶺南。
可見即便在航海的高峰期，嶺南一樣沒有發展起來。
很多人可能會奇怪，為什麼後世廣東因為海口的獨特的地理位置，發展的那麼好，但是古代為什麼發展不起來？
事實上，雖然古代航海大多都是從廣州出發，但是廣州就是一個中轉站而已。
貨物是從其他地方運來的，賺取的財富也被運往了別處，嶺南根本落不到什麼好處。
“只要我的船隊出海，賺取到驚人的財富，天下眼熱之人必會蜂擁而至，只要有人，自然就繁華了。”林軒說道。
馮盎沉吟道：“雖然子初一直說海外有無盡的財富，老夫也相信這一點。但是茫茫大海，子初真的有把握能尋到財富麼？”
林軒微微搖頭，說道：“尋找財富肯定沒問題，但是光憑這個，就想讓廣州比肩蘇杭，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