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隊還在給受傷較重的阿虎和阿林包紮傷口,裁判隊的分數已經計劃完畢,阿林看了一眼最後的報告,拖著才綁了一半的繃帶,宣佈了最後的結果。
僱傭兵們一陣歡呼,因為最後獲勝的人是漢斯,雙方各拿一滴血,其他安保方面上的分數,就不是段不棄能比的了,但是獲勝者漢斯並不開心,因為這局比試僱主“死亡”,若是在現實中,即便他最後抓住了真兇,他也輸了。
“你贏了。”
段不棄回頭,看到漢斯欣慰的眼神:“要不要和我的兄弟們一起聚聚,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也將會是你的兄弟。”
“今天不行。”
段不棄搖搖頭:“想必你一時半會也不會走,有空我們再聚,但我今天,還有一件必須立即處理的事。”
“我明白。”
漢斯想到了什麼,鄭重的點了點頭:“你要記住,有一些取捨,是必須的。”
“嗯。”段不棄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迷:“我只是還沒想好怎麼面對。”
漢斯拍了拍段不棄的肩膀,轉身離去,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段不棄需要安靜的自己去考慮。
看著逐漸遠去的漢斯和僱傭兵們,段不棄緩緩走到阿林身邊,輕輕的說道:“借一輛車給我,不要太好的。”
“可以。”
目送阿林去備車,段不棄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好像很久都沒有聯透過得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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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喂,您是?”
聽著對方語氣中的小心翼翼,段不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領班,是我,段不棄。”
“小段?!”
領班驚喜的問道:“是你啊,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啊?在安總那習不習慣啊。”
“我過得很好。”
段不棄醞釀著謊言,緩緩敘說著:“我現在接受安總的安排去大學裡學習,等畢業後就能在安總的公司裡工作了。”
“這樣啊,真好。”
領班的聲音裡不帶一絲做作,滿是欣慰與喜悅:“那你今天打電話過來……”
“哦,今天不是週六嘛,學校放雙休,我想和大家聚聚。”段不棄接著說道:“位置就定在金華酒店吧,我一會就過去。”
“今天?”領班想了想,突然驚訝的問道:“該不會今天我們放假是因為你吧。”
“是啊。”
段不棄裝作驚喜的樣子:“安總居然答應了我這個條件,我也是很驚訝的。”
“怪不得。”領班開心的說道:“既然如此,我馬上打電話叫上他們,你快點來。”
“好。”
結束通話電話,段不棄臉上帶著苦澀:“似乎都沒有變呢,除了我……”
下午八點,段不棄開著阿林給他的大眾緩緩駛進金華酒店的停車場,深吸一口氣,段不棄穩穩的停住車,等下車的時候,滿臉的愁苦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意氣風發的喜悅。
瀟灑的關上車門,段不棄走出地下車庫,在金華酒店的門口看到了翹首以盼的領班,看到段不棄從車庫裡走出來,領班驚訝的迎了上去:“好小子,有車了?”
“只是安總借我的。”段不棄嘴角帶笑:“還不是屬於我的。”
“那還不是遲早的事。”領班開心的拍了拍段不棄的肩膀,拉著他的手說道:“快走吧,大家已經等不及了。”
“嗯。”
快步跟在領班身後,望著領班有些斑白的兩鬢,雖然年老卻依舊挺得直直的脊樑,段不棄眼中的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進入酒店大門,抬眼就看到一眾保安就在坐在一樓的大廳之中,他們的桌上乾乾淨淨,顯然還在等待段不棄的到來。
“你們怎麼不先點來吃呢?”段不棄看了眼時間:“大家夥早就餓了吧。”
“沒事。”
高個子保安擺了擺手:“大家夥裡就有了你一個出息的,怎麼能不等等。”
“謝謝。”
段不棄很感動,同時也感到有些悲哀,這幾天的經歷,讓段不棄迅速成長,他隱隱的聽出了高個子保安話語中,帶著的討好。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小段,快來坐。”領班招呼著段不棄,拉著他坐上了主位,那個原本該屬於領班的位置。
段不棄沒有坐下,只是淡淡一笑:“我們好不容易才出來聚聚,怎麼能坐在這裡,我早就和安總打好了招呼,今天我們可以在免費在酒店裡消費。”
“哇哦!”
一個年級之比段不棄大上兩歲的小保安眼裡閃著精光:“真的?”
“當然是真的。”段不棄拉起領班的手:“走,我們去包間。”
金華酒店只是個小酒店,安和啟之所以買下這裡,也不過是為了在來年將其重修,和這條商業街形成連鎖罷了,小酒店的包間自然也不大,好在和段不棄熟識的保安也就這麼一批七八個人,倒也不顯擁擠。
有了來自段不棄的保證,一夥人明顯就開放了許多,剛進入包間,他們就爭先恐後的開始搶選單,點著自己期待已久,卻從來都不敢嘗試的菜餚,他們不怕點多,因為他們各自的家裡,還有人等著他們帶飯回去。
等眾人鬧完,領班這才無奈的奪過選單,遞到段不棄面前,說道:“你也點幾個自己喜歡的吧。”
“不用了。”
段不棄擺擺手:“大家點的已經很多了,我不挑的。”
“這可不行。”其中最瘦小的一個安保站起來說道:“這次聚會可全是靠了你,你不點怎麼能行?”
“是啊是啊。”
之前曾想幫段不棄推薦工作的保安開始起鬨:“一定要點。”
一眾人開始鬨鬧,段不棄無奈一笑,拿起選單點了兩個菜,一群保安看到段不棄點了菜,開心得連連拍掌。
不多時,餐桌上擺滿了各色佳餚,段不棄特意從前臺取了一瓶二鍋頭,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碗。
抬起頭來,段不棄見眾人都疑惑的看著獨自斟酒的自己,淡淡一笑,站起來舉碗說道:“我能有今日的機遇,都是依仗大家過去的照顧,要不然我恐怕早就離開了北斗,哪裡還能有今天。”
說完,段不棄一飲而盡,將碗倒扣,一滴不流!
“好!”
高個保安拍了桌子一下,取過酒來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站起來說道:“小段你能不像電視裡的白眼狼一樣忘了大家,我們又豈能不給面子,大家一起來,喝!”
“喝!”
小保安第二個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高舉大碗。
隨後,眾人也一起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大笑一聲,一飲而盡,段不棄哈哈大笑:“有兄弟如此,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說完又倒了一碗酒,陪眾人喝完,眾人正要回敬,卻發現一大瓶酒已經喝完。
小保安正要出去拿酒,段不棄卻制止了他,搖頭說道:“喝酒多了傷身,再加上大家明天還有工作,暫時停下吧。”
“嗯。”
小保安退了回來,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不能一醉方休。”
“那還不簡單。”
段不棄坐回位置上,笑道:“今天我有了進步,哪裡能讓大家還待在這,明天我就建議安總,讓你們都去總公司辦公,等我學成歸來,還是大家的同事。”
“那感情好。”
一個年紀已有四十好幾的老保安驚喜的說道:“要是能在安總手下辦公,我也能奔上小康了。”
就在大家都高興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傳來:“不行!”
說話的人是領班,他嚴肅的對段不棄說道:“你能由此機遇,是因為你救了安總的女兒,但是我們不過是你往昔的同事,今日能有空與你一舉,還沒有花銷,已經是安總大氣,若是你抱著這一點對安總做過多要求,只怕幫不了我們,還會害了你!”
眾人一陣沉默,老保安首先開口:“領班說得對,雖然不能再進一步很可惜,但我們確實不能害了你。”
“是啊。”
高個保安搖頭苦笑:“這點情分,在那些老總看來算得了什麼?小段你還是自己照看好自己吧,等你幾年後學成,能在安總手下幹出點實事,或許還能幫到我們一把,至於去總公司辦公……還是算了。”
氣氛冷了下來,段不棄極度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無奈的低下頭。
“段不棄,沒關係了。”
小保安勉強一笑:“這不怪你,是我們自己沒本事,要是你未來能出名,我們面子上也能有光,只要這樣,我們就很滿足了。”
“……謝謝。”
段不棄抬起頭來,已是滿臉淚水,領班見此,遞給段不棄一張紙巾:“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了,大家做保安也都習慣了,要是突然換了工作,恐怕還沒辦法適應了,要是到時候被老闆炒魷魚,就更麻煩了。”
勸完段不棄,領班又對著眾保安說道:“都開心點,今天可是小段給大家請客,多吃點,吃好,然後我們給小段講講這段時間身邊的趣事。”
聚會還在繼續,眾人談笑著,奮力刨著眼前的飯菜,可段不棄還是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他認真的聽著那所謂的趣事,大口吃著大家夾過來的飯菜,卻味如嚼蠟,嘗不出半點味道,陪著大家歡笑的同時,段不棄還在心中暗暗自責。
剛才正是段不棄最後的決斷,他必須撇清和眼前這些人的關係,這才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若是有人像領班一樣看出段不棄應該有的難處,那一切就會如現今這般沉悶,令人難過。
而若是無人能看出段不棄的難處,段不棄就會讓安和啟給他們安排一個不輕不重的工作,讓他們不至於還待在社會的底層,而他也可以藉口學習避開眾人,四年時光流轉,即便他們還忘不了段不棄,也至少不會再掛念他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一個半小時後,眾人講完了所有的“趣事”,氣氛尷尬之中,領班開口解散,在酒店門口,眾人帶著一些吃食,一一上前和段不棄道別,他們已經有了預感,這將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段不棄。
開車回去的路上,段不棄電話安和啟,讓他加快金華酒店的整修進度,將其改成五星級大酒店,然後保留眾保安的工作,這樣一來,眾保安的身價也會隨著酒店的增長而有所上升,養家餬口不再是一件難事。
安和啟欣然同意,進一步和段不棄確定了交流的時間和地點。
“週一晚上,公司總部嗎。”
段不棄甩了甩右手,他在來時就已經去掉了繃帶,肩部的裂縫已經開始癒合,不拿重物的情況下,段不棄已然能夠正常使用右手。
“八極門啊。”
靠在光滑的皮椅上,段不棄看著眼前的道路,迷茫的內心再度變得堅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是告別了過去而已,算得了什麼!”
開車回到小區,段不棄已經完全恢復了常態,只是眼中的迷茫和猶豫減少了許多,剩下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待。
之前聚會沒吃好,段不棄去了一趟食堂,一個人享受著美食,段不棄怡然自得,自嘲道:“原來我還是更適合一個人。”
“沒有人能一直一個人活下去。”
阿林繞到段不棄面前坐下,緩緩說道:“人畢竟是群居動物。”
“阿林……”
段不棄停下吃飯的動作,輕聲問道:“你說,天才是不是都是獨孤的?”
“當然不是。”
阿林不屑的說道:“你還真當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嗎?我在海外當僱傭兵的時候,見證了多少天才,你的眼光,太過侷限。”
“果真?”段不棄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北斗乃是炎黃京都,這片舞臺,還不夠大?”
“這裡是政客的舞臺,不是你的。”
阿林站了起來,嚴肅的說道:“我不知道你有哪一點能夠讓老闆如此看重你,甚至將一些隱秘都告訴了你,但你的進步我看在眼裡,我只想勸告你一聲……”
說到這,阿林居高臨下,認真的看了段不棄一眼:“你還差得遠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