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念把手放在最後一個稍顯得大一點的光球之上。
“那麼，我想用這個來交易……”
在她將手指觸碰到光點的那一剎那，許心念就獲得了這份【認知】——
癌症，作為現代醫學還不能攻克的難題。
如果許心念想醫治好癌症晚期的母親的話，則需要付出20年的壽命。
這也同時意味著，她或許會從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轉眼間變成一個中年婦女。
付出人生將近五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的時間，
去挽救回自己的母親。
這真的值得嗎？
許心念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劇烈地跳動著。
但此時，蘇墨一如既往平和的聲音傳來：
“你確定嗎？”
被眼前人那雙漆黑的童孔看著，許心念竟然覺得自己的內心一點一點地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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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
啪嗒——
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許心念覺得自己的耳朵裡彷佛聽到了一聲機械鐘錶的指標轉動聲。
自己剛剛下的決定就像是一直在向前運動的指標，
已經不能往回撥轉，
已經不能後悔了。
蘇墨點點頭，打了一個響指。
一張紙質版的交易契約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許心念看看蘇墨，把那張漂浮在空中的契約拿在手上。
交易契約上寫著的是許心念並不認識的文字，但她卻偏偏看懂了。
沒有什麼文字陷阱，契約上就只是最為簡單地寫著用許心念20年壽命作為代價，
換得她母親的病症治癒與健康。
在言靈世界中，言語具有力量。
文字作為言語的承載者，也具有著特殊的效力。
而蘇墨就是憑藉此打造出這份交易契約的。
在交易內容的下方，許心念看到已經簽下了一個名字。
同樣是不認識的文字，但她知道，那就是眼前的神明的名諱“墨”。
她咬咬牙，拿起跟剛剛的契約一樣同樣懸浮在空中的鋼筆，
在契約內容的下方同樣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她寫下名字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許心念就知道——
契約成立了！
而在此時，那份契約也再次懸浮到了半空之中。
不知從何處點燃的火焰從紙質契約的下方開始燃燒起來，
而後，整張契約迅速被燃燒殆盡，消失在空中。
此時，蘇墨用食指點向了象徵著許心念壽命的那個光球。
“那麼，代價我就收下了。”
肉眼可見的，那個光球的體積迅速變小了，顏色也變得暗澹了起來。
與此同時，許心念非常直觀地感受到自己的體內有什麼東西消失不見了。
隨著蘇墨的動作，那個象徵著許心念壽命的光球被分裂出了另外一個光點。
從那個光點之上，許心念能感受到某種蓬勃、而充滿生機的力量。
許心念緊緊地盯著那個光球，而蘇墨只是繼續著自己的操作。
他手一揮，之前許心念看到的吧檯後面，置物架上放著的一個空瓶子就向他飛了過來。
蘇墨把那壽命光球放進空的玻璃瓶子裡，隨後又擺擺手，將瓶子再次放回到了置物架上。
許心念瞪大了雙眼。
原本擺滿了空瓶子的置物架之上，此時一個瓶子卻被放入了東西。
在那個瓶子裡，正有一個小小的光點懸浮在瓶中。
原來，瓶中放著的，是交易者所付出的代價嗎？
在完成一系列操作後，許心念頓時感到此時自己的身體好像在漸漸消散，她彷佛正在被趕離出這個世界之外的空間。
被驅逐離開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在最後一刻，許心念對著蘇墨問道：
“我還能再次來到這裡嗎？”
“如果你的願望足夠強烈、並且能支付足夠代價的話，可以。”
許心念視線之中看到的最後一幕，
是蘇墨坐在椅子上，眼神並無波瀾，靜靜地看著她的消散與離開。
宛若一位只會“觀察”著人類一切舉動的神祇。
……
當許心念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仍然坐在母親病床旁的椅子上。
剛剛的所見所聞彷佛都只是一場夢境。
癌症被治癒、健康被恢復，會跟病重時有什麼區別嗎？
化療掉光的頭髮不會長出來，臉上本來就有的皺紋也不會消失。
但許心念看著原本睡著後還皺著眉的母親現在看上去似乎輕鬆了不少，
臉色好像也變得有些許紅潤。
她不會覺得剛剛所經歷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許心念為母親掖了掖被子，出門找醫生為母親再做一遍身體檢查。
而當她走出病房，路過外面的衛生間時，她無意中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臉色很憔悴，頭上還有著幾根顯眼的白髮。
別人或許只是以為這只不過是照顧母親操勞造成的。
但她知道，這是【代價】。
變化並不會一蹴而就，而是會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潛移默化地發生。
許心念的腳步頓了頓，眉眼低垂了幾分。
她看了一眼已經不再受到病痛折磨，此時正安然入睡的母親，
繼續了原來前進的步伐。
……
此時，積木世界裡，蘇墨好奇地看了看裝著壽命的瓶子，很快就又放下不再關注。
不同事物的價值，在不同人的眼中是不同的。
等價交易，本來就並不是絕對的。
無論是壽命，抑或者是母親的健康，
對於許心念來說都是貴重且有“價值”的東西。
但對於蘇墨來說，這兩者於他而言都沒什麼用處。
壽命、靈魂、情感……
這些要交易者付出的代價，
對於蘇墨來說都並沒有什麼用處。
如果他真的想收集的話，憑藉著在永夜世界與言靈世界裡造物主的權能，
他隨隨便便就能收集到好多。
而讓交易者付出這些代價，也只不過是蘇墨想維繫某種“公平”。
為了你的心願，你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呢？
是否願意為此付出自己最為珍貴的東西呢？
建立出交易閣這種地方，本來也就是蘇墨隨性而為之。
而他想在這裡看到的，是每一個人願意為實現心願而做到的努力的程度。
蘇墨看著此時聖心醫院的一間病房裡，醫生大呼“奇蹟”的景象，笑了笑。
隨後，他便感到這間初生的交易閣迎來了它的第二位客人——
“歡迎來到交易閣……”
【作者題外話】：下章不會繼續寫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