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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無憂無慮3

蒲甘位於伊諾瓦底江的衝擊平原上,土壤有些乾燥,遍地黃沙和樹林交織在一起,原野上到處是高高的棕櫚樹和一叢叢的灌木林。這裡的土地不是用來供奉佛塔就是讓給自然生靈,所以沒有工業,農業也不發達。今天天氣十分晴好,頭頂著藍天白雲,可愛的小馬車隊行走在茫茫的自然原野上,穿行在林立的古塔之中。一路上除了偶爾能碰到幾個遊客外,幾乎看不到人煙,感覺這裡佛塔要比人還多。一路上,有一些規模不大的佛塔已經倒塌,即便如此,仍然保持著自然倒塌的原貌,沒有人修復,更沒有人把廢棄的紅磚搬走。可能是因為下午才出來,今天瀏覽的時間比較短,曲靖帶大家先看這裡最重要的佛塔瑞西光塔,曲靖介紹道:“這是蒲甘現存最古老的寺廟,也是蒲甘千塔中唯一一座用石料切的古塔,始建於公元1044年,相當於中國的北宋年間。它看起來是一座巨大的扣鐘形的建築,它是緬甸風格佛塔建築的鼻祖,也是緬甸佛教四大聖地之一。”恐怕也正因為如此,緬甸人對瑞西光塔愛護有加,時時維護修繕,每天都有虔誠的緬甸人來給塔身貼金祈福,因此通體金光燦燦,在西斜的陽光照耀下,輝煌奪目。

從瑞西光塔大寺出來,不知是出了哪個方向的門,四輛小馬車沿著鄉村土路舒緩前行。突然密葉迦低低的驚呼:“呀!”大家順著密葉迦的目光望去,兩座古蹟斑駁,造型奇峻的磚塔聳立在民居和樹林之間,一大一小。只在一瞬間,城市密瑪組合的四個人就浸泡在中國堯舜禹時代的時光裡面。兩頭牛在樹下反芻,雞在地上刨食,穿著籠基,頭頂一筐蔬菜的婦人路過,與路人相視微笑,路人對她道一聲:“敏歌拉巴”,她的笑意融融,回一句問候,與路人擦肩而過。小馬車隊繞著大塔轉了兩圈,塔基面積不小,這是一個小型古堡狀的塔,白牆已部分被歲月染墨,很多地方牆皮剝落,露出磚,磚縫裡生出雜草,高低錯落十幾個塔尖拱衛著主塔尖,四面有高大的門,門券火焰紋裝飾,天色愈暗,塔門裡黑黢黢,隱約看到有佛像。曲靖和他的兄弟姐妹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外來的這幾個人,密葉迦說:“你們一直在這裡生活可能沒有感覺,我們只是在書裡面讀到過人類千年以前的歷史,剛才的那個場景就是千年以前的人無憂無慮生活的畫面,對我們極其震撼。”哥登:“我們這裡世世代代都是這樣生活的,有什麼好奇的?”市未舒:“不是好奇,更多的是反思,反思現代文明到底給我們帶來了什麼?生活在現代文明裡真的幸福嗎?”曲靖:“你們真的喜歡落後的我們這裡?”密葉迦:“曲靖妹妹,不能用落後這個詞來形容。你看你們這裡不富裕,但大家都生活的很好,看你們這八個孩子的面相,都是衣食無憂的感覺,都是無憂無慮的神態。你看我們,好像與你們神態差不多,但我們只是我們那個所謂現代文明裡面的個別幾個人,並且我們還是付出多少,收穫多少的人,更多的人是付出的特別多,收穫的特別少,有很大一部分還是收穫極少極少。”市未舒:“曲靖妹妹,你可能不理解,所謂的現代文明社會裡幾乎所有人,不管有錢的還是沒錢的一生都生活在辛苦操勞之中,哪像你們這裡生生世世都在無憂無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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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若有所思,聽外部世界來的一番話,好像明白了什麼,帶大家繼續參觀。蒲甘的塔多種多樣,有的是可以進入拜佛的,有的是實心的,有的可以登上塔頂,有的不能。現在的這個小小的塔沒有其他遊客,只有看守的老人。看到這麼多馬車一起來,還帶來這麼多可愛的年輕人,看守老人露出親切的微笑,曲靖與老人熟悉,給一一介紹特別這四個人,城市密瑪組合禮貌地向老人問好,老人示意大家到塔內可以看到古壁畫,並指出從一條幽暗的通道上臺階,可以去塔頂的平臺。曲靖介紹到:“上去吧,你們不要小看這座塔,只從外面看,是一座並不怎麼起眼的古塔,比起蒲甘眾塔中那些雄壯、精美、蒼桑的鉅作,它是極普通的一座。但是,它會帶給我們見識蒲甘眾塔之壯觀的第一印象。”大家登上塔頂的平臺後,立刻領略到最驚豔的畫面。密葉迦激動地說:“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天際線,落日前的陽光照在層層疊疊高低錯落的群塔與樹林上,就像騰升起金霧。太陽也斂起刺目的光芒,成為一個溫暖的紅球,天空,大地,遠山,眼前的平原,樹冠如波浪湧向遠方,最奪目的是,樹冠之上千千萬萬奇蹟般的塔和我們一起沐浴在夕陽下,萬事萬物被浸泡在橙紅明豔透亮的光波裡。”這裡儘管不高但視野開闊,看向東北樹冠如波,一望無際;望西南伊江浩瀚,遠山如黛。而地平線以內,樹冠之上,視野裡,幾乎全部是古塔,一些大型的塔有十幾個塔尖,環顧四野,數以萬計異域風情的塔尖,參差多型,錯落有致。

感受完夕陽中這如畫的美景,密葉迦建議今天的遊覽就到此為止。哥登:“那我們就回去吧。”市未舒:“我有一個想法,我們都是年輕人,我們相互都欣賞,到明天離開這裡以前我們不分開可不可以?瑪莎莉高興地第一個舉起手說:“可以可以,我贊同。”接著曲靖帶來的兄弟姐們也高興的奔奔跳跳一致贊同。密葉迦拉住曲靖的手說:“好妹妹,大家都這麼開心,我們今夜和明天都在一起玩。”哥登:“吃飯怎麼辦?睡覺怎麼辦?”市未舒:“剛才我看到離這裡不遠有個酒店,我們吃住都在那裡。”密葉迦看一眼哥登說:“哥登兄長,你放心,我們有錢,我們很有錢。”瑪莎莉:“我們把吃的買來在野地裡吃,晚上累了就睡馬車裡,我要睡馬車。”哥登:“在野地裡吃飯可以,但睡馬車不行,馬還要吃草,這裡沒有草。”曲靖:“剛才的那個酒店比較高階也比較大,那裡就有在野外吃燒烤的地方。”密葉迦:“那這樣,我們都住酒店裡也在酒店裡吃。馬車讓師傅趕回去,明天一早再過來。”市未舒給馬車師傅每人一份錢,師傅們很高興的走了,曲靖帶著一大夥十二個人到酒店。房間開好後,就到酒店後面的野營地吃燒烤。

這裡是自助燒烤,曲靖和密葉迦去拿食物,哥登帶著幾個年齡大一點的孩子去拿佐料。其他的幾個在市未舒的指導下,把烤爐、座椅、盤子都擺好,炭火也燒旺。一會各種緬甸蒲甘特色的食物佐料都來啦,各類肉品、蝦、魚等。但沒有牛肉,牛一直以來都是主要的勞動者,緬甸人對牛很敬重,從不吃牛肉。各種佐料也有鹽、咖哩、辣椒油、辣椒醬、魚蝦醬、薑黃粉、椰絲、蝦松等,還有很多蔬菜。哥登、曲靖、鄂昱、米拉、巴布、瑪亞幾個年齡大的都幫著烤食物,年齡小的阿曼、阿烏和城太郎、瑪莎莉好奇的跑來跑去玩。哥登問市未舒:“我們這裡的人吃飯用手抓,你們要不要筷子刀叉?”市未舒:“你們這裡人怎麼吃我們都怎麼吃,曲靖,我們聽你和你哥哥的。”曲靖:“好,那你們都去洗手,那邊有洗手池。”大家都洗完手,在曲靖和哥登的指導下,開始品嚐地道地當的美味佳餚,吃一會,哥登說:“我們緬甸人都喜歡以酒助興,你們都喝酒吧?”密葉迦:“我們幾個個個都喜歡喝酒,今天開心,你們也不把我們當外人,我們就多喝幾杯。兔子,乘現在還沒喝酒,把音樂準備好,待會喝高了大家一起在這裡跳舞。”曲靖、阿烏、阿曼這幾個女孩子都喜歡跳舞,一聽可以跳舞,高興地起來就扭。哥登:“看你們高興的,先吃飯。”氣氛越來越好,場面越來越熱鬧,不多時,不知誰開啟了音樂,立刻女孩子們先跳起來,還邊吃邊跳,吃一會、喝一會、跳一會,又吃一會、喝一會,接著更加瘋狂的跳舞……

隔天,十二個小年輕人很晚才起來,馬車已在酒店外恭候多時,大家也不吃早餐,密葉迦只好去買上一些帶上,又一天的旅程開始啦。今天從悉隆敏羅高塔開始遊覽,曲靖介紹道:“這座塔是十三世紀初建成,是這一帶非常重要的一座塔,你們看外牆的浮雕很精美,塔的結構像金字塔,主塔尖由若干小塔拱衛,直指藍天。”這座塔只能在外面看,裡面不讓進去,繞塔一週馬車隊帶著大家又看別的塔。一路看完幾座小塔、毀壞的塔,來到蒲甘最高大的塔達賓紐塔,遠遠就能看見它金色的塔尖,走近它,是如同宮殿一般的建築,氣勢恢宏。曲靖介紹道:“這座塔建於十一世紀,年代僅次於瑞喜光塔,建築結構復雜,如同城堡,具有多種特色,是緬甸早期寺廟建築藝術和雕塑藝術的傑作代表,建成之後緬甸各地一再模仿,但從來沒有被超越……。”這一天林林總總遊覽了蒲甘各個時期大大小小風格各異的不少塔。大家都看的眼花瞭亂,但曲靖告訴大家:“兩天加起來看過的塔還不到蒲甘眾塔的百分之一。”密葉迦:“曲靖妹妹,這就足夠了,我們不是要把每個塔都看一遍,更重要的是感受到了這裡從古至今的普世價值,不僅在塔上,很多是在你們身上。”市未舒:“對我來說,這是一次緬甸古代文明的洗禮。”城太郎:“對我來說,這是一次古建築藝術的偉大認識。這裡的建築都是千年以前的,居然如此精細、嚴謹、考究。”

市未舒:“曲靖妹妹,問你一個問題。你們與佛塔相伴差不多有一千多年,佛塔對你們的生活、習俗、思維等有什麼影響嗎?”曲靖:“我知識水平不高,只上過幾年旅遊學校,說不好。”密葉迦:“曲靖妹妹,沒關係,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你一定能說好。”曲靖:“那我就隨便說說吧。說實話我們這裡比較貧窮,但是我們生活的很好,你們也看到了,這裡的人都不追求物質享受,對外來的人彬彬有禮,對外來人的豪華生活讚歎但不羨慕,你們還沒看到,我們這裡有高爾夫球場,打球的都是外國人,服務的都是本地人,本地人去幹活只是掙到自己所需的錢就行啦,沒有過高的要求。你們可能會認為這裡的人老實本分,我們不這麼認為。我們認為這是做人的基本準則,這種準則不是寫出來的,而是透過一代一代的人傳承下來,這些行為準則的來源,就是這些佛塔和與佛塔相關的佛教思想,在這些佛教思想的啟發和指導下,又形成了整個社會的倫理思想,進而構成社會生活秩序和個人的行為方式。”聽到條理清晰邏輯嚴密的講解,城市密瑪給熱烈鼓掌,密葉迦:“曲靖妹妹,你講的一點都不差,像個大學教授一樣,還那麼謙虛。”市未舒:“曲靖妹妹,你說話聲音好聽,再給我們講一樣緬甸文化與佛教的關係,回去我們可以寫論文啦。”

曲靖:“你們不要笑我,我就繼續講。”市未舒:“聽到精彩處可能會笑,但你不要理睬我們。”曲靖:“我也是最近看書看的,那我講了。一、緬甸的倫理思想起源於佛教。濃厚的佛教氛圍使緬甸人形成了強烈的宗教觀念,佛教也逐漸成為所有緬甸人的文化傳統和生活方式。在緬甸,人們都希望今世積德行善,禁慾修行以擺脫輪迴之苦,達到靈魂的徹底解脫。所以緬甸以功德或善業為目標統一了社會全體成員的價值取向,溝通了宗教與人們日常生活的聯絡,規範了人與人之間的行為和應盡的義務。佛教的哲學觀與倫理思想融為一體,形成了緬甸極具佛教特色的倫理文化。二、緬甸有七種人倫關系:僧俗關係、父子關系、師生關系、君臣關係、夫妻關係、兄弟關係、朋友關係。這些關係是佛教浸染下村社意識的產物,是佛教倫理族群化和社會化的結果。緬甸的倫理秩序以自我個體為中心散開,圍繞自己越近與自己的親緣關係便越密切。以此進行排列可以得出緬甸社會的倫理關係的核心是在和諧基礎上的敬於神、親於人的行為準則。它以家庭內部人倫關系為出發點,推及社會及人神,以等級和尊卑為先導,推衍出整個社會的倫理模式。作為佛教徒的緬甸人為了來世的幸福,在社會交往中基本上能夠做到屈己伸人、克己敬人。不好意思,我就知道這麼多。”大家又一次給曲靖熱烈鼓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