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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奧哈巴姆

木屋敞亮素淨,主人款款待客,爐上咖啡濃香馥郁,特納雖然急於返回卻也不敢忤逆了主人的好意,畢竟歸途何處還要著落到這位生得賞心悅目的中年帥哥身上。

特納點頭微微致意便盤坐到了他的對面,執壺將他面前的瓷杯衝滿,而後為自己同樣衝了一杯,將杯中深棕色的咖啡輕輕搖晃,閉目緩緩深吸一口氣,濃香撲鼻。舉杯淺淺品上一口,甘甜、微苦、酸澀,含在口中與空氣和唾液糅合出一種醉人的香。

“真是極品,如果能加點奶和糖就完美了。”特納舉杯向主人表達讚賞,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又忍不住調侃一句。

儒雅的主人毫不以為意,舉杯向特納示意,輕呡一口,也閉目嗅香,滿臉陶然。

特納聳聳肩再次舉杯,熱氣飄入鼻孔,香氣中竟然摻雜了淡淡的奶香。特納一怔,輕呡一口,果然咖啡中已經加入了糖和奶,加入的量極有分寸,絲毫沒有破壞黑咖啡的原味。

“不用擔心,你一定能在關門前離開那間屋子的,這裡並不是個留客之地。”

特納驚得差點將手中的咖啡丟掉,自己心中所想竟然被人看了個通透,毛骨悚然。而且剛剛這個俊逸的中年人說話時嘴巴裡正含著一口咖啡呢,不張嘴都可以說話,這人是誰啊,這麼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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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自我介紹下,我叫奧哈巴姆,我是用精神力跟你交流的,呵呵,你的精神力很精純,與你的年齡很不相配,難道外面的魔法師已經強悍到這種地步了嗎?”這個自稱奧哈巴姆的人平視著特納,目光慈和,卻偏偏猶如高山雄渾,猶如大海一樣浩瀚。

“高手,真的是高手,譜都不用擺,氣勢自成。”特納也懶得張嘴了,反正自己想什麼人家立即就知道了。“奧哈巴姆?好像從什麼地方聽到過,很熟悉的樣子。”

“小朋友,現在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你是這一萬年來第一個走進我這間小屋子的人類,以前來的那些地精滿腦子殺戮、暴戾恣睢、拋棄倫常,靈魂腐化墮落得無可挽救了。真沒想到加布林的子孫已經連羞恥心都丟棄了。那些地精都不配被我問話。”奧哈巴姆平平淡淡的坐著,一覽眾山小的前輩高人嘴臉。

“現在跟一萬年前完全沒得比了,大魔導師只有兩人,一位是人類,一位是血精靈;當代的武聖有五位,牛頭人、獸人、矮人各一位,人類兩位,人類創造出了獨特的鬥氣。人類已經崛起,地精沒落成了罪惡之民,龜縮在落日大沼澤中。”言簡意賅的把大陸頂級力量列數一番,想來這位奧哈巴姆就能大概的做出定位。

“龍族呢?為什麼你沒有說到龍族,龍族可是創世神指定的亞特蘭提斯大陸的守護者。”奧哈巴姆皺眉詰問。

“龍族?他們一直生活在海外龍島上,自從一萬年前被地精打得元氣大傷後便少有露面,只有燃燒軍團和亡靈位面入侵時他們才會出兵大陸,聽說他們的數量一直維持在幾千上下,早就經不起任何損失了。大陸守護者?怪不得每次只有外敵入侵時他們才出頭,原來是為了維護這個名頭啊。”

特納對龍族一貫不怎麼感冒,肥嘟嘟、長翅膀的大蜥蜴,暴躁的不得了,臭屁的很。“這個奧哈巴姆為什麼獨獨關心龍族啊。剛剛門外還想從沙盤上找到龍島的大概位置,居然沒有。奧哈巴姆,奧哈巴姆,這名字一定聽過。”

特納擰著眉頭心下唸叨:“龍族,龍族,啊,上古神聖巨龍,龍族的輝煌,奧哈巴姆,大賢者加布林時期的龍族族長。”特納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這個儒雅俊朗卻偏偏看不清容貌的龍族活化石:“一萬年前他已經有幾千歲了吧,老不死啊。”

“我已經死了,你看到的是我的靈魂。”這位曾經盤踞亞特蘭提斯大陸武力金字塔塔尖數千年的不敗強者此刻滿腔蕭索落寞。

“帥啊,高人風範,沒有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實力想要落寞得這麼蕩氣迴腸想都不要想,此刻的蕭索就能讓英雄競折腰了。”特納在心底不著痕跡地拍拍奧哈巴姆的馬屁。

“沒有勇武之心的龍族還算得上龍族嗎,至多算是一群超階魔獸罷了。不過跌倒了一次,連骨頭都沒了,廢物!”暴虐的氣息爆炸樣向外輻射著,將特納打得如同怒海中的孤舟。“你很不錯。”當奧哈巴姆收攝氣勢後輕飄飄的誇了一句當做自己殃及池魚的補償了。

“傳說這裡有地精大賢者加布林留下的畢生的研究資料,是真的嗎?”特納覺得還是單刀直入、直入主題比較好,一味順著奧哈巴姆發洩情緒估計自己啥都問不出來。

“嗯,是的,每一個來這裡的人都是衝這個來的。諾,就在這裡。”奧哈巴姆倒也爽快,雙手一撫,空白的桌面上出現了一本黑色的筆記本。一指厚,裝幀精緻,一看就是高階貨。

特納大是懷疑,剛剛喝的咖啡就是憑空想象出的,味和香都是奧哈巴姆用精神力誘導出來的,一個幻術。特納手中的杯子早就放在桌上了,任誰對這種虛幻的享受都敬謝不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特納不想被這個連頭發絲都閃耀著高人一等的老不死玩弄於鼓掌。

“怎樣才能得到它?”特納開始盤算自己的籌碼,很無奈地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能入得這位史詩強者的眼的東西,他可不準備空口白牙用哄的,龍族族長是不長腦子的嗎?

奧哈巴姆輕扯扯嘴角,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休想。”

特納右手食指輕輕點著桌面,嗒——嗒——嗒——,臉上陰晴不定,很失落,同樣覺得正該如此。手指最終高高揚起又緩緩地聚攏到掌心,特納向奧哈巴姆微微點頭說道:“正該如此,沒什麼事情的話勞駕送我回去吧。”

奧哈巴姆有些錯愕。每十年都有地精來到這裡,他們憤怒,他們貪婪,他們出賣所有可以出賣的。這是奧哈巴姆寂寞生活中不多的樂子,他看著,鄙視著,將這些孱弱而骯髒的靈魂踏在腳底然後狠狠地唾上一口:“爬蟲!”此刻他已經做好了矜持的姿態,等待著這個人類的乞求。他竟然放棄了,奧哈巴姆很不爽。

“你不求我嗎?”

“求你,然後呢?”特納笑得溫文儒雅,彷彿看透了奧哈巴姆所有的後招。

“你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這本東西嗎?就這麼輕易放棄了,你甘心嗎?”聽起來不甘心的反倒是奧哈巴姆了。

“不,因緣際會,恰巧路過而已,一萬年前東西啊,有些好奇。為這個求人不值當的。而且你不會給我的。”特納風輕雲淡,悠悠然,無欲無求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給你?”現在反而成了特納在牽著奧哈巴姆的鼻子走。

特納想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瓶朗姆酒來誘惑一下這個陷在虛幻世界中的巨龍,低頭時才發現自己的空間戒指、鎧甲、騎士劍都不見了,連衣服都是靈魂幻化出來的。

特納微微尷尬,輕咳一下揚聲說道:“一萬年前大賢者加布林與龍族公主相戀,矮人火槍也是在矮人的協助下完成的,身為元素隔絕體地精要想改進魔法陣沒有精靈魔法師的幫助簡直是痴人說夢,一幫子人合作了那許多年最終毛都沒有學到,說明大地精文明自有其獨到之處。縱然能學到,龍族肯定要落在地精和人類的身後,龍族的優勢將蕩然無存,甚至會滅族,哈哈你不敢!”完全敞開心扉後特納神采飛揚。

“爬蟲,你在激我嗎?這種小伎倆一萬年前我就不屑得玩了。”奧哈巴姆心中除了憤怒還有濃濃的悲傷,當年的龍族公主奧黛麗就是他唯一的女兒,這段超脫世俗的異族之戀以奧黛麗心碎而亡終結,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當年睿智的奧哈巴姆在階梯之門戰役之前就預見到了地精的崛起和稱霸,但是燃燒軍團的強悍實力和血性手段讓他自顧不暇。在階梯之門戰役中正值當打之年的奧哈巴姆頭頂著‘亞特蘭提斯大陸守護者’的名頭率先向燃燒軍團發動了死亡衝鋒,將敵人引開,最終被群毆成篩子。

階梯之門戰役大局已定時奧哈巴姆拒絕前往龍魂的安息之地——龍墓,他聯合了精靈和獸人的首領集體逼宮,並以奧黛麗的感情為要挾,迫使加布林同意將畢生的研究資料封存,由自己掌管。

被迫妥協的加布林冷著臉決絕離開時傷痛欲絕的奧黛麗握著自己的手無語淚長流,她翕動的睫毛至今刺痛著自己的心。

奧哈巴姆與加布林約定除非亞特蘭提斯大陸已經了生死存亡之際或者地精已經解決了地精崛起與各族共存間的矛盾,否則奧哈巴姆絕不交出這份資料。

這個約定不僅讓自己的靈魂永遠無法前往龍墓安息,更導致了加布林夫妻失和、加布林對奧黛麗心生芥蒂,最終奧黛麗心碎而亡,甚至龍族一萬年前的元氣大傷也是由此引發的。奧哈巴姆死死守著這份帶來無盡傷逝的筆記,不甘放手。

屋前的沙盤就是一個測試。只是可惜所有來到這裡的地精都滿懷著重現大地精文明的夢想,他們無比懷念那個屠戮龍族役使獸人豢養精靈宰殺人類的年代,每次都將沙盤上的其他各族雕像蹂躪一番。正式如此奧哈巴姆才沒有在沙盤上擺放龍族雕像。

想到這些奧哈巴姆心底微微一動,這個人類將地精雕像丟進了落日大沼澤,精靈的高傲、獸人的野蠻都沒有激起他的怒火,難道他可以解決地精崛起與各種族間的矛盾?奧哈巴姆又微微搖頭,眼前的是個人類,地精崛起不崛起跟他有什麼關係。

奧哈巴姆還是決定問一下,他骨子裡的是高傲,當初的約定雖然過去了萬年,而且來的也不是地精,但他不屑於耍賴。崛起的是地精還是人類在他眼中完全不是約定的本質。而且大賢者加布林肯跟奧哈巴姆達成約定,他的人品自然是經受的住考驗的。

“如果你掌握了這些技術你會怎麼對待大陸上的其他智慧種族?”

奧哈巴姆一直呆呆不動,就在特納以為他要惱羞成怒時他反而很平靜的再次問話了。“又準備誘惑嗎?”特納心底大感不耐:“那些太遙遠了,誰知道我能不能掌握啊,精靈看起來那麼聰明都沒能學會我就能?能讓我先看一眼裡面的內容嗎?”

奧哈巴姆不可置否的指指桌上的筆記。特納有些意外,這本憑空出現的筆記竟然是真的?

特納小心翼翼的揭開這本筆記的封面:“啊——”特納震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