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其實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但每當我看到阿爸略有些駝背的身影，我的心裡就不得勁兒。西風，看樣子我必須要做選擇了，我再想想。”
艾合買其實很糾結，處於兩難的境地。所以他才想找個人訴說一下，倒不是要別人給他出主意。
秦西風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沒有說話。
“行了，你忙吧，我也要回家吃飯了。”
艾合買隨即走出了院子，騎著摩托車走了。
這時，古麗丹做好了飯，看到秦西風一個人站在院子裡，便說道：“剛才是艾合買來了？你咋不留他在家裡吃飯？”
湯飯、烤包子都有很多，所以古麗丹才會這麼問。
“他回家吃，家裡做了他的飯。”
秦西風幫著古麗丹把晚飯端進屋裡，一邊吃飯一邊想著艾合買的事情。艾合買家裡也引進了改良褐牛，家裡的條件還算不錯。
對方的問題是家裡就這麼一個獨子，艾合買阿爸的想法倒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
艾合買來找秦西風，告訴他，自己決定退出巡邊小隊，回家照顧家裡的畜群。現如今村裡的人家大都是以飼養褐牛為主，綿羊佔了一部分，其他像犛牛、馬匹就是以自用為主。
養奶牛比較耗費人力，艾合買的阿媽早年去世，他阿爸一個人的確是很辛苦。
秦西風沒有阻攔，很痛快的答應了。
“古麗丹，你說合作社能不能更進一步，採取集中飼養、按股分紅的經營模式？像你們這樣各自為政的模式，還處於最原始最初級的階段。”
透過艾合買這件事，秦西風想了很多。
首先他覺得古麗丹他們的合作社有問題，就像是一個鬆散的聯盟，根本沒有發揮出合作社的作用。如果能實現集中飼養，就能再釋放一些勞動力出來。
特別是勞動力不足的家庭，以及老弱病殘的家庭，更需要這種模式。
上午，兩個人在畜欄忙活完，秦西風就拉著古麗丹騎馬去了杏花大道。現在這個時節，杏花飄香，走在這條路上心曠神怡，心情都會好很多。
秦西風忽然開口提到了合作社。
“集中飼養又要重新購置畜棚，還需要增添設備，這總得有新的投入吧？另外，大家好像習慣了目前的這種狀態，也沒誰提出過這個問題。”
古麗丹想了想，覺得秦西風說的在理。
她和亞提克、菲茹孜都不是善於經營的人，把大家捏合到一起，就沒想過要進一步。
“那就你主動提出來，資金不夠可以貸款，規模化養殖還能降低成本，要不了兩年就能見到效益了。如果還這樣下去，真不如解散算了，反正也是一盤散沙。”
秦西風給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只不過合作社的重大事項需要大部分社員同意，能不能說服大多數人，就連他都沒有把握。
“嗯嗯，你的想法很好，我可以嘗試一下。”
古麗丹的心裡沒底，但她願意盡力去說服大家。
“盡力就好，千萬別勉強。”
秦西風說的是心裡話，如果是一把沙子，怎麼捏合都不可能捏到一塊去。這件事成與不成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他也就僅僅提了個建議而已。
古麗丹點了點頭，便不再提此事。她和秦西風並排馳騁，迎面風裡帶著陣陣香甜的氣息，這是杏花的味道，也有牧草的味道。
隨後一段時間，大家各忙各的事。
秦西風指導阿斯提尕等人，完成了家裡羊群的人工授精工作。王建軍在省城忙著攻城略地，和三家乳製品企業的收購談判進入到了尾聲。
古麗丹和亞提克、菲茹孜連續召開合作社的會議，商討集中養殖褐牛的議桉。
“今天是最後一次會議，該說的我都說了，下面大家還有沒有要補充的？沒有的話，就進入表決程式，這個事兒也該有個結論了。”
古麗丹正在村裡開會，所有的社員基本上都到了現場，就連外村的社員都沒落下。
關於集中養殖的方案，已經修改了好幾回，但人多嘴雜，依然在扯皮。她和菲茹孜、亞提克都感到心累，幾人一商量，決定不再拖延下去，今天就進行表決。
只要三分之二多數社員同意，方案就可以實施。
村裡沒這麼大的房屋，所以最後一次會議是在村外營地召開的。現在村裡已經不再指望旅遊業，出租的氈房都少了很多。
“那啥，我有個問題，關於集中養殖的事情，西風知道嗎？他什麼意見？”
老張頭忽然開口，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老張頭是張勐的爹，而張勐又和秦西風的關係很密切，很多人都看向了古麗丹，想看看對方怎麼說。
“老張頭，你添什麼亂？合作社的事情和西風有啥關係？”
亞提克頓時不樂意了，隨即瞪了老張頭一眼。
古麗丹笑著擺擺手，道：“張大叔，這個方案還是西風提出來的，我只是採納了他的建議而已。當然，咱們的事情和別人無關，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
“既然是西風提出來的，那我同意。”
老張頭之前一直都沒表態，他這人的脾氣又臭又硬，但是很信服秦西風。村裡有多少難題都是秦西風解決的，而且人家擁有兩家企業，誰能比得上？
所以，秦西風的意見就是他做決定的依據，對方怎麼說他就怎麼做，肯定沒錯。
“這樣啊，那我也同意。”
“我同意。”
......
其他人也差不多，別看他們平時在小事上斤斤計較個人的利益，但在大事上卻不湖塗。知道誰是有真本事的人，也知道誰才是真心幫助大家的人。
古麗丹和菲茹孜、亞提克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想到會場上會出現這一幕。尤其是亞提克，心裡的感受很複雜，貌似小兒子在村裡的威望比自己高啊！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亞提克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表決毫無懸念，合作社很順利的透過了集中養殖的方案。
古麗丹回家給秦西風說了這事兒，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合著大家都是看我的面子才同意的哈？同意了就好，我幫你們做個養殖場建設方案，管理制度可以參照瓦爾希姆牧場。”
秦西風正在院子裡凋刻玉石，現在天氣暖和了，他就把工作間從地下室搬到了露天。
他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告訴古麗單，畜棚建設不能光想著省錢，一定要符合標準。另外，集中養殖會以聘用的形式解決勞動力的問題。聘用人員按勞取酬，是有工資的，不參與勞動的社員沒有工資，每年將享受（按股）分紅。
管理制度可以借鑑，人員可以送到牧場進行培訓。
“西風，你對鄉親們真好！其實大家的心裡也都有數，關鍵時刻就看出來了。我和阿爸、菲茹孜大嬸和他們講了那麼多，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結果效果不佳。他們一聽是你的建議，馬上就改變了主意，說明大家的心裡有多看重你。”
古麗丹微微一笑，自己的男人在村裡有威信、令人信服，她的面子上也有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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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咱們出去轉一下，我心裡已經有了選址的方案，去看看吧。”
秦西風隨即起身，拉著古麗丹走出了院子。
兩人沒有騎車，而是各自上了自己的坐騎，策馬奔向了河谷地帶。
秦西風在河谷靠下游的位置停了下來，這裡距離塔爾河不是很遠，也就三里地。距離村裡也不遠，大概六里地的樣子。
“這裡有輸電線經過，而且距離塔爾河很近，供水供電都沒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不靠近公路，好在沒多遠，回頭可以自己修一條聯絡線。”
秦西風一邊和古麗丹說著話，在意識裡開啟了周邊的地形圖。全景式地圖有很多妙用，都是她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
結合現場，他很輕鬆的有了初步的方案：畜棚建在哪兒，管線怎麼修，哪裡適合建設蓄水池、哪裡適合建設牲畜糞便處理池、哪裡適合建設汙水處理池......
回到家裡，他把以前的牧場建設方案拿出來，修修改改，合作社的褐牛集中養殖方案就新鮮出爐。
“給，這就是你們合作社的養殖場建設方案。”
傍晚，古麗丹剛做好飯，秦西風就把方案交給了古麗丹。
按照這個方案建設，可不就是一個中小型的褐牛養殖場嗎？古麗丹接過來一看，養殖場很現代化，一看就令人嚮往。
但當她看到總投資額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有點勉強了。沒別的，就是太花錢。
秦西風假裝沒看到她的表情，一甩手進屋準備吃飯。小虎這會兒正在畫畫，秦西風帶著小家夥去洗手，洗完手回來，飯菜已經擺上了桌。
對於合作社的集中養殖專案，他其實有了一些想法。但現在他還不想說出來，所謂“事非經過不知難”，他覺得還是應該讓合作社去主動面對困難，等時機成熟了他會丟擲解決方案。
第二天。
古麗丹帶著養殖場建設方案去找亞提克、菲茹孜等人商量，秦西風把小虎送到了幼兒園，開車去了瓦爾希姆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