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秦西風也能理解，王建軍實在是太忙了，而且全國各地到處跑，很少呆在省城。
“行！你安排好地方通知我。”
秦西風接受了對方的邀請，隨即掛了電話。
晚上7點半，他準時走進了包間，就看到王建軍和一個中年男人在座。之前在電話裡王建軍並沒有說晚上都有誰參加飯局，但來了個陌生人就比較意外。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天然牧業和雪嶺乳業的大老闆，秦西風。西風，這位是美林乳業的第二大股東、美林乳業的總經理，汪鳴齊。”
說起來，這一位也不是外人。
目前，雪嶺乳業是美林乳業的第一大股東，王建軍擔任了美林乳業的董事長。不過美玲乳業是上市公司，股權結構要複雜很多。
“秦董，久聞大名，可惜一直無緣見面，今天終於了卻我的心願啊。”
汪鳴齊的姿態擺得很低，秦西風也對人家很客氣。儘管有些不滿王建軍提前沒打招呼，但他不會給汪鳴齊臉色看。
酒菜上齊之後，大家聊得很開心。
一頓飯吃到將近十點，才結束了飯局。汪鳴齊先行告辭，自己走了。王建軍非要把秦西風送回去，秦西風也就沒有阻攔。
“建軍，你這是搞什麼名堂？”
在車上，秦西風隨口問了一句。
“西風，你先別急，聽我說。我之所以沒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就是想讓你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看看汪總這人。汪總有意願想協助我把美林乳業的盤子做大，我可不想找一個不可靠的人合作。”
王建軍自有他的用意，但說出來的理由似乎有點玩笑了。
秦西風看著對方，想了想才說道：“你以為我會算命啊，見一面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秉性。你也別和我來這一套，美林乳業怎麼做我不關心，只要不影響雪嶺乳業的執行就成。”
他對於王建軍的資本運作壓根不感興趣，今天這一出就是對方刻意安排的，目的也無非是想讓自己同意一些事情，關於這一點，他看的很清楚。
“哈哈，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西風，美林乳業現在的業績飆升，正是積極進取的好時機。我和汪總商量過了，打算公開進行增發，你有什麼意見？”
王建軍想把美林乳業的盤子做大，在資本市場上再融資就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他很清楚秦西風做企業的態度，所以才會帶著汪鳴齊來見對方。
汪鳴齊是一個資本運作的高手，王建軍知道這事兒在秦西風這邊沒那麼也容易獲得透過，就想著透過汪鳴齊來說服他。
當然，初次見面不適合談這些，今天只是打算先認識一下。
“建軍，我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老學究，既然當初同意雪嶺乳業收購美林乳業，那麼到了今天我也不會阻攔你們進行再融資。但有一點我要說清楚，我是不會答應你把雪嶺乳業的優質資產裝入上市公司的。”
秦西風這麼多年一直不喜歡資本運作，但他同樣不會反對王建軍為此做出的嘗試。
但王建軍和汪鳴齊要是想趁這個機會改變雪嶺乳業的現狀，他肯定不會答應。如果以後陸陸續續把雪嶺乳業的優質資產都裝入了美林乳業，雪嶺乳業本身豈不是有被掏空的危險？
王建軍沉默了片刻，剛好秦西風也到家了，兩人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過了幾天，王建軍打來電話，想和汪鳴齊到秦西風的辦公室坐一坐。秦西風知道他們大概是準備和自己說正事了，就答應了下來。
上午，秦西風來到辦公室不久，林瀾就告訴他雪嶺乳業的王總來了。
秦西風讓林瀾把客人請了進來，工作人員準備好了茶水，賓主落座。今天，王建軍和汪鳴齊二人的著裝都很正式，西裝革履，完全是一副成功商業人士的派頭。
“西風，我們已經做好了美林乳業的增發方案，想和你探討一下。汪總，你來說吧，儘量給秦董說的詳細一些。”
王建軍喝了幾口茶，便進入了正題。
汪鳴齊點點頭，隨即從公文包裡拿出來增發方案，開始給秦西風作講解。增發方案本身沒什麼特別的，但其中有一條，募資的用途包含收購雪嶺乳業旗下的嬰幼兒配方奶粉廠。
大地乳業的暴雷事件之後，雪嶺乳業的奶粉產業跌到了谷底。王建軍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啟用了進口奶源，目前，紐西蘭牧場和澳洲牧場和雪嶺乳業都有合作。
經過幾年的艱苦努力，雪嶺乳業的奶粉產品重新在市場上樹立了口碑，產銷兩旺，在雪嶺乳業的營收和利潤構成當中，佔據了比較重要的地位。
而且，雪嶺乳業的奶粉生產全部採用了秦西風授權的配方和生產工藝，授權費僅每年一元，完全是象徵性的。現在，王建軍打算將這部分資產賣掉，這是秦西風沒有想到的。之前他已經告訴過對方，自己是不會同意出售雪嶺乳業的優質資產的，結果王建軍和汪鳴齊還是打起了這個主意。
“奶粉產品每一年都能給公司提供穩定的收入和利潤，建軍，你這麼做，雪嶺乳業的損失怎麼彌補？失去的這一塊業務用什麼填補呢？”
秦西風有點不高興，但還是按捺住心頭的火氣，輕聲的問道。
王建軍和汪鳴齊對視了一眼，然後笑了起來，說道：“雪嶺乳業是美玲乳業的第一大股東，已經成功完成了要約收購。以後，若是美玲乳業發展的好，雪嶺乳業就是最大的受益者。美玲乳業的股價上漲、市值增大，給雪嶺乳業帶來的隱形好處絕對能彌補出售資產的損失。”
秦西風聽完，沒有表態，只說自己還需要考慮一下。
他覺得王建軍的說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沒有錯，但他認為像股價、市值這些東西都是虛的，只有實實在在的產業才是最真實的。
中午。
秦西風請王建軍和汪鳴齊在外面吃了一頓飯，王建軍二人吃過飯就告辭離去。
回到辦公室，他把雪嶺乳業報給他的各種報表詳細看了一遍。然後發現，奶粉這一塊業務在雪嶺乳業的總營收佔比達到了15%，利潤佔比達到了17%。
雪嶺乳業對於美玲乳業的投資收益也很不錯，但這些都是虛的，僅僅體現在賬面價值罷了。尤其是美玲乳業這幾年的分紅數額都很小，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
“像這種數字遊戲又有什麼意思呢？”
秦西風大概能猜到王建軍的想法，對方是想從資本市場上圈錢，然後快速的做大市值。但這種數字的膨脹只有變現才有實際意義，要不然就是鏡中花水中月。
在他的觀念裡面，雪嶺乳業是雪嶺乳業、美玲乳業是美林乳業，二者不能混為一談。
目前，雪嶺乳業旗下一共有三座奶粉工廠，產品涵蓋了各種成人奶粉以及嬰幼兒配方奶粉。王建軍和汪鳴齊的打算是以美林乳業的名義收購其中一家嬰幼兒配方奶粉工廠。
秦西風搞得很頭疼，他打算先把這件事放一放，再全面的考慮考慮。
翌日。
秦西風忽然接到了艾民的電話，對方說想一起聚一聚，也沒外人，就他們兩個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頓飯，好好聊一聊。
他和艾民是第一次去巴什阿拉蓋考察的時候認識的，對方給他的感覺還不錯，最起碼能聊得來。於是，他很痛快的答應了對方。
到了晚上，秦西風準時來到了火焰山飯店的包間，再次見到了艾民。
“秦董，自從上次一別，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面了呢。”
艾民很客氣，見到秦西風走進來，馬上起身迎上前。艾民的公司和天然牧業有多年合作的關係，但兩人認識的時間卻不長。
“艾總，近來可好？我前段時間還去了一趟巴什阿拉蓋，在那裡我就想起了當初咱們住小木屋的日子。不過，你現在去就會看到，那裡已經大變樣了。”
秦西風和對方寒暄了兩句，便各自落座。
他和艾民其實沒什麼太深的交情，但艾民性格爽朗善於交際，兩人在一起就宛若老朋友一般。酒菜很快上齊，大家邊吃邊聊。
兩個人的話題圍繞巴什阿拉蓋展開，聽說天然牧業在當地投資的超級牧場、今年晚些時候就能竣工，艾民表示了恭賀。
“秦董，我們公司最近新建成了一家奶粉廠，打算採用進口奶源。我之前找過孫總，但他表示目前的進口奶源比較緊張，能勻出來的供應份額並不多。所以，我想拜託你，能不能給我幫這個忙？”
酒過三巡，艾民表露了自己的目的。
他今天請秦西風吃飯，一方面是想拉近雙方的關係，另一方面就是為了進口奶源的事情。天然牧業旗下有兩座國外牧場、紐西蘭牧場和澳洲牧場，供應成本相對要低一些。
孫東沒有當場答應他，也是為了平衡各方的關係。艾民便直接來找秦西風，無論事情成與不成，他都想維繫和對方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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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具體事務我很少插手，基本上是孫總他們說了算。不過我可以幫你問一問，如果進口奶源有餘量，我一定會幫你這個忙的。”
秦西風沒有把話說死，因為他不知道孫東有什麼安排。
為了這麼一件事他也不可能給孫東下命令，管理層負責日常的生產經營，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插手的。但如果條件許可，他也不介意幫艾民說幾句好話。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來，咱們喝一杯。”
艾民很高興，只要對方沒有直接拒絕，就是一個好的開端。生意場上就只這樣，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他在意的並不是這件事情的本身，而是如何和秦西風打好關係。
秦西風少喝了幾杯，就不再多喝。
艾民也不勉強，兩人一邊吃菜一邊聊了些最近發生的趣事，沒有再涉及生意上的事情。一頓飯吃到晚上9點過，兩人在起身離去。
第二天。
秦西風上午處理了一些緊急公務，等快到中午的時候把孫東喊到了辦公室。“孫總，我昨天見到了艾總，他說想要咱們給他供應進口奶源，你這邊有什麼困難嗎？”
“困難是有一些，但問題不算很大。最近進口奶源的供應是有些緊張，艾總開口想要的供應數量又有些偏大，所以我才沒有馬上答應他。這樣吧，我想辦法調劑一下，應該能滿足艾總公司的需求。”
孫東也不是故意為難艾民，在供應趨緊的情況下，他需要做好各方面的平衡。但既然老闆開了口，他也能滿足對方的需求，所謂的平衡其實就在他和管理層的一念之間。
秦西風點點頭，說道：“嗯，如果是這樣那就給艾總幫幫忙吧。孫總，差不多該吃飯了，咱們去艾提克姆飯莊吃午飯。”
他和孫東都喜歡去艾提克姆飯莊吃飯，尤其是喜歡那邊的手抓飯和烤羊肉。
隨後，二人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老闆，我聽說雪嶺乳業實際控制的美林乳業會有大動作？美林乳業今天釋出了公告，擬進行增發，用以收購或者新建嬰幼兒配方奶粉廠。”
孫東並不炒股，但他一直都很關心乳製品行業的動態。
之前的一段時間，美林乳業頻頻爆出利好訊息，股價大漲，然後就釋出了準備再融資的訊息。在他看來，雪嶺乳業大概是想借殼上市。
“嗯，王總他們準備再融資，募資將用於收購雪嶺乳業的嬰幼兒配方奶粉工廠。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答應，畢竟嬰幼兒奶粉也是雪嶺乳業的一項重要收入來源。”
秦西風也沒有隱瞞，說了王建軍他們的打算以及自己的擔心。
他並不喜歡這種關聯交易，同時也不喜歡雪嶺乳業的優質資產流失。
“老闆，這個問題就看你怎麼看了。實際上在嬰幼兒奶粉這一塊，美林乳業更具有品牌優勢。雙方要是能夠很好的整合這方面的資源，說不定能產生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孫東也沒什麼好顧忌的，王建軍的做法符合商業慣例，只不過對秦西風來說算不上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