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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怪物

方曉和方覺對視一眼,兄弟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恐懼,而在這恐懼之下,還存在著一種名為習以為常的相反情緒!

這兩種情緒,原本就矛盾的很,只是放在現在這崩壞的世界之中,那也只能說是一種被環境而扭曲的事實了!

來不及多想,兄弟兩人便飛快的,但卻又幾乎是無聲的將地上屬於他們的物品全部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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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人就弓著腰身,以非常迅速,但卻又輕便的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戰術步伐,朝著距離這片開闊地不遠的一處樹林之中,衝了過去!

就在兩人離開這處篝火一分鐘後,一陣轟隆隆的響動,便從老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聽見這響動,兄弟兩人腳下移動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全力奔跑,因為那樣會產生巨大的腳步聲!

身後轟隆隆的聲音來的極快,縱然距離那片樹林不遠,而且他們心中肯定,自己一定會在那些東西到來之前,趕到樹林之中,藏匿起來,但是他們依舊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彷彿隨時都會從胸腔之中跳出來!

身後轟隆隆的響動,彷彿死神的腳步聲一般,每一聲都踩在兩人脆弱緊繃的神經之上!

終於,轟隆隆的聲音,變得連成了一片,同時這巨大的,明亮的,讓人胸口發悶的聲響之中,又有聲聲刺耳的,彷彿破鑼一般,隱隱有著什麼規律一般的嘶鳴聲夾雜其中!

“它們來了!”已經進入樹林中,來到了在紮營之前,就已經預先準備好的藏身處中,方覺和方曉對視一眼!

隨著恐怖物事的接近,兩人就連那之前只有他們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了,兄弟兩人之間的交流,只能透過眼神!

因為,即便是做出手勢,都會發出一些他們聽不見的聲音,這些聲音,人類聽不見,但是那些十幾二十年前突然出現在地球上的,對於聲音敏感到極點,強壯、嗜血、兇殘彷彿只有殺戮本能的怪物,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卻是能夠一絲不落的聽見!

兄弟兩人躲在樹林的藏身處中,努力的把自己想象成兩個沒有生命的樹樁子,除了必要的,不發出任何定義上的聲音的呼吸之外,兩人彷彿就真的與樹樁子沒有什麼兩樣了!

不聽、不看、不好奇,不發出任何定義上的聲音,是在面對這些怪物的時候,最有效的生存法則!

這法則是人類在與怪物交手數十年後,用無數的失敗、鮮血與人命總結出來的!

當這種怪物隨著天外的流星雨第一次來到地球上的時候,那時候的人類,對於他們並沒有發在心上!

有著各種強力武器的各國政府,不過是將這種身體高大強壯,沒有視力,對聲音敏感,嗜血瘋狂的東西,當做一種誤闖地球,低等的外星生物而已!

的確,在發現這些生物的最開始,人類的鋼鐵洪流與強大的科技軍事手段,讓這些怪物嘗到了人類的厲害!

大量的怪物,如同被收割的肉雞一般,輕易殺死。甚至在當時的社會中,發展出了一些以這些外星生物的血肉做成的美食,和一些以他們麟甲角質做成的飾品衣物。

可是,人類逐漸發覺,這些生物有一種就連人類都絕對比不上的優勢,那就是他們的繁殖速度!

這些怪獸好像無窮無盡一樣,越殺越多,而人類的鋼鐵洪流終有用盡的一天,於是第一場失敗,第二場失敗,到第N場失敗,人類對於地球的掌控正在一點點的失去!

大量的兵員損失讓地球上的人口銳減,方覺和方曉從小就是在軍營長大,參軍,隨後上戰場,與這些怪物廝殺!

但到頭來,他們沒有死,可人類文明卻完全玩完了!

眼看著沒有希望取勝,最後的人類政府經過公投,決定保持身為“高階”文明的最後的尊嚴,引爆了全世界範圍僅剩的聚變武器,與怪物同歸於盡!

那一天,彷彿整個地球各個角落都發生了強烈的地震,聚變打擊幾乎殺死了全世界範圍內百分之九十五的怪物,但也同時殺死了人類文明!

方覺和方曉沒有死,但他們也與其他人類一樣,淪為了無政府、無組織、無紀律的拾荒者。

而這也要多虧了當時引爆的聚變武器都是清潔型核武器,否則光是戰後的核輻射,就足以殺死地球上殘存的任何人類!

也許受到了清潔型核武器的汙染,也許是因為“口糧”銳減,剩餘的百分之五的怪物的繁殖速度,從那一天起,降到了最低點。

而這也是如同方覺方曉這類倖存者,依舊能夠有繼續活下去的空間的原因之一!

兄弟兩人聽著耳邊愈發接近的嘶吼和腳步聲,腦海中幾乎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曾經如同夢魘一般的經歷!

原本兩人升起的篝火處,此時已經被擁有巨大影子的怪物淹沒了,那小小的篝火,早已經被他們踐踏的不復存在!

這些身材高大的怪物,站在黑暗中,如同夢魘一樣,緩緩移動,細細的傾聽著耳邊傳來的任何聲響!

不遠處的樹林中,夜風拂過樹頂,傳來沙沙的響動,怪物們對這種類似的聲響,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它們邁著巨大的步伐,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四散開來,想要找到剛才聽到響動的源頭。

在他們看來,造成響動的一定是他們吃了不知多少年,卻越來越難找的“糧食”!

終於,怪物們摸進了樹林之中,巨大的腳步聲,震得地面不斷的晃動,藏身於地洞之中的方覺和方曉只能強行鎮定,以免自己由於恐懼,而導致心跳太過劇烈,從而引來怪物的關注!

對於怪物,兄弟兩人並不陌生,他們深知一旦找不到聲音的來源,頂多在一個小時之後,怪物就會離開這裡!

一個小時,若是放在昇平的時代,那不過是彈指即過,可現在的每一秒,兄弟兩人都感覺度秒如年!

但曾經軍營之中嚴格的訓練拯救了他們,強忍著呼吸的頻率、速度與心跳的快慢,兄弟兩人終於捱過了一個小時!

樹林與樹林外的怪物們,終於失去了耐心,開始慢慢退去,轟隆隆的腳步聲和刺耳的嘶鳴聲,逐漸遠去,可是即便如此,方覺和方曉依舊不敢有絲毫動靜!

就這樣僵坐著,彷彿被不存在的陰影撅住了一般,坐在原地,又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他們的眼中這才恢復了一些神采!

“大哥!對不起!我……”方覺對面,方曉口唇翁動,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但是方覺依舊能夠讀懂弟弟語句中的歉意。

正要以相同的方式安慰幾句,一聲刺耳的,尖利的與怪物聲音完全不同的尖嘯聲陡然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