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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指天法市(四千字)

決定要去縣城法市,陳元當即前往土地廟,拜訪了土地公,向土地公借了一些玄鐵法錢。

由指天觀鑄造和發行的玄鐵法錢,樣子極為精緻,大約指甲蓋大小,顏色漆黑,正面陽刻著指天通寶四個字,後面是繁複精美的花紋。

土地公二話不說,拿出了千枚一串的玄鐵法錢,同時交給他一封信,請他幫忙送去縣裡城隍廟,交給他的結拜大哥日遊神楊玄禮。

……

因為危機重重的荒野阻隔,大槐堡這種偏僻的烏堡,普通百姓想要出一趟遠門,非常困難,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在烏堡周圍幾里內活動。

大槐堡人如果想去縣城,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由烏堡組織民壯專門護送。

又或者跟隨商隊一起。

在望山縣,有著專門的商隊,串走各個烏堡,運去各堡必須的貨物,將本求利。

這類商隊都有固定線路,一般尋月時光串走一圈,返回縣城,休息幾天補齊貨物,週而復始。

陳元要去縣城,最好就是跟隨這樣的商隊。

這段時間,陳元在大槐堡裡算是“抖起來了”但外人可不認他個半大小子,要想跟隨商隊程序,還要請人幫忙。

陳元找到蘇堡正,說了自己的打算。

蘇堡正聽說陳元要去縣城,二話不說,就從民壯隊伍中抽調了兩個伍長,讓他們陪著陳元一起跟隨商隊去縣城,好有人照顧和使喚。

陳元雖然覺得自己並不需要兩個體境的保鏢,但他也不好拒絕蘇堡正的好意,就答應下來。

過了兩天,縣裡的商隊果然如期而來。

這天一大早,就有望眼欲穿的堡民等在莊子的北門外。

商隊的馬車剛剛駛出樹林,出現在堡民們的視野中的時候,一些田裡幹活的人,就丟下鋤頭,追著馬車返回了堡子。

湊到商隊馬車邊的堡民們,一邊快步跟著馬車,一邊詢問著商品和價格,車上的商隊夥計們則愛答不理,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堡民的問題。

等商隊行駛到大槐堡北門外,頓時被早就等的焦急的堡民包圍了起來。

陳元遠遠的看著這熱烈的一幕,忍不住有些咋舌。

商隊一共有五輛四輪大馬車,護衛和夥計加起來有二十多人,這些人無論護衛還是夥計,都穿著簡單的皮甲,車廂邊高高的插著長柄獵叉,護衛們則大多挎著腳踏重弩,幾個護衛頭領則揹著大弓和箭壺。

馬車在堡民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穿過街道,駛入了曬穀場。

自從車隊駛入曬穀場,就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一直到下午,堡民們的購物欲和錢袋才基本得到了釋放。

等到堡民大多散去,蘇堡正家的下人來到曬穀場,請商隊掌櫃去用飯和休息。

商隊掌櫃是一個精幹的紅臉漢子,姓錢,他對蘇家的邀請並不意外,因為他每到一處烏堡,基本都會受到當地頭面人家的熱情款待,越是偏遠的堡子就越是好客,他已經習以為常。

錢掌櫃帶兩個護衛頭領和自己的侄子,一起前往李家做客。

蘇堡正準備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又叫來蘇教頭等幾人陪酒。

陳元也是客人之一。

席間,錢掌櫃見包括蘇堡正,蘇教頭在內的當地頭面人物竟然都對陳元這少年人恭謹有加,便覺得十分奇怪。

忍不住旁敲側擊的詢問起陳元的身份。

他這一問,席上陪客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陳元的事蹟。

若是在陳元前世,有人說起神神叨叨的事情,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會將信將疑,甚至嗤之以鼻。

但在這個世界,神靈確切存在,人們也堅信不疑。

所以,當錢掌櫃幾人聽了陳元的事蹟後,立即就肅然起敬。

當錢掌櫃聽說陳元要去縣城,立即拍胸脯答應下來。

……

第二天天不亮,陳元就被兩個民壯伍長喊醒,等他洗漱好,拿著昨晚準備好的包裹,啃著冷饅頭走出院子的時候,行商車隊已經套好了車馬,準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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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和兩個民壯伍長來到車隊前,錢掌櫃立即給他們安排了座位。

這支商隊一共五輛馬車,全都是四馬牽拉,能拉四五千斤貨的四輪大馬車。

陳元覺得這馬車的車斗,只比前世拖拉機車斗稍小一些,此時賣了貨物,能坐不少人。

錢掌櫃將陳元安頓到第二輛馬車上,讓他們坐在車斗的前邊,陳元屁股底下墊著個木箱子,雖然簡陋,卻已經是馬車上最好的座位了。

馬車迎著清晨的霧氣,駛出了大槐堡的大門,相比於他們來的時受到的熱烈簇擁,走時就顯得十分冷清。

大槐堡是這支商隊的最後一站,馬兒拉著半空的馬車,顯得十分輕鬆,一溜小跑,速度竟是不慢。

陳元覺得這個世界的馬匹似乎比他前世在電視中見過的馬兒要高大強壯不少。

一路無聊,陳元和坐在同一輛車中的錢掌櫃聊了起來。

從錢掌櫃口中,陳元瞭解到,道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城鎮烏堡之外。最安全的地方,因為有城隍廟的遊神和陰差定期巡視清理。

不過和烏堡相比,道路上畢竟不是每日有有神靈鎮守,總有不開眼的妖獸遊蕩過來,因而,在管道行走雖然遠沒有荒野危險,但也需要有武力保護。

這支商隊有十二人的護衛,其中兩個護衛頭領都是氣境的好手,十個普通護衛也都是體境後期甚至巔峰的武者,就連車伕夥計都是普通的體境武者。

車隊中,一共有十六杆三米開外的三股獵叉,七張腳張重弩;但這仍不足以保護車隊的安全,車隊最大的倚仗在兩個護衛頭領背後的箭壺中。

這兩個護衛頭領不但都是氣境好手,同時也是神射手,他們箭壺中所裝的並不是普通箭矢,而是纏繞著符籙的法箭,據說九品以下的妖獸中者立斃!

車隊一路不停,沿途經過了四座烏堡,一路平安無事,在太陽下山後不久趕到了縣城。

進了縣城,商隊將陳元送到“李家客棧”門口放下,這才告辭離去。

陳元帶著兩個民壯伍長,進了李家客棧,拿出李夫子的帖子,客棧掌櫃立即熱情的接待了他們。

李夫子是大槐堡唯一的秀才,也是清河灣鄉僅有的兩個秀才之一,他還是清河灣鄉的鄉老。

這個世界的官府,會將居住在鄉里,年紀超過三十歲的秀才和童生任命為鄉老和村老,這些村老鄉老平日裡沒什麼實權,但每年春秋兩季,縣裡的太爺都會分批召見各堡的鄉老村老,詢問民情。

因此,鄉老、村老雖然不管事,但在堡子裡卻有著不低的低位。

這個李夫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乃是大槐堡李家的族長。

在蘇家這個強龍到來之前,李家才是大槐堡的主人,那時,李氏家族掌握著大槐堡一大半的土地,大槐堡的大小事務都是李家族長一言而決。

在清河灣白娘娘被殺,張家滿門被害之後,大槐堡李家怕了。

當時的李家族長偷偷接觸蘇家,不但向對方出售了自家在大槐堡的大部分土地,還配合蘇家封印了槐公。

之後李家主家一脈就舉家搬去了縣城,將佔了家族大多數的旁支餘脈丟在了大槐堡。

當時剛剛考中秀才的李夫子毅然接過了大槐堡李家餘脈的爛攤子,靠著主家賣剩下的千餘畝旱地,苦苦維持著數百口的李家宗族。

李夫子身為一個數百丁口家族的族長,手中掌握著近千畝的族產,自己卻過的十分清貧,靠著開設私塾,才能勉強維持家用!

如今數年過去,一方面畢竟血濃於水,另一方面,雙方日子都不好過,需要互相扶持,所以,縣城的李家主脈和大槐堡的李家餘脈,最近已經冰釋前嫌,開始和解合作。

掌櫃的看了李夫子的信,知道眼前這位就是李夫子之前信件中反覆提到的那位神異少年,十分熱情,立即給陳元安排了一間最好的上房。

兩個伍長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他們被安排在了前院的通鋪房裡。

在客棧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陳元吃過早飯,就出了客棧,在縣城裡溜達起來。

縣城名叫安寧鎮,從南門到北門大約有三里多長,城裡據說住著近兩千戶,有著七八千的人口。

小鎮上只有南北和東西兩條十字正街比較寬闊,也比較繁華,其他地方都是些小街巷。

望山縣衙位於小鎮東西大街的北側,坐北朝南。

在縣衙的對面,是一座和縣衙規模差不多的建築,那是望山縣的城隍廟。

因為這兩座建築的阻擋,南北大街在這裡不得不一分為二,從縣衙和城隍廟的兩側繞過,形成了一條環街。

在這兩座建築四周,也就是環街上,是整個縣城最繁華的地方。

陳元先在縣城裡轉了一圈,這才向著位於縣城東北角的指天觀尋去。

土地公告訴陳元,指天觀很大,但他完全沒有想到指天觀會大到這個程度。

一座區區縣城裡的道觀,竟然佔地十幾畝。

在道觀前方是一座四五畝大小,青石鋪就的廣場,這裡是指天觀一年一度舉辦廟會的地方。

指天法市就在道觀的西邊,那是一座全封閉的坊市。

陳元並沒有急著去法市,他先去指天觀裡轉了一圈。

指天觀的前殿是對信眾開放的,不過這前殿並不大,大約只有整個指天觀的五分之一大,有一座正殿,兩座偏殿,以及偏殿後面的兩座跨院。

通往道觀後院的大門緊鎖著。

陳元在大殿中向一位鶴髮童顏,頭戴高冠,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尊號指天老祖的神像敬了一炷香,又在開放的前殿裡轉了一圈,就離開了道觀。

出了道觀,陳元依然沒有去法市的意思,他又溜溜達達的穿過青石廣場,來到廣場對面的街巷中。

過了二十幾分鍾,陳元又從西邊的一條街巷中走出,不過此時的他,已經大變了模樣。

原本唇紅齒白的一個俊俏挺拔少年郎,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皮膚粗黑的憨厚青年。

陳元的這番變化,用的是系統法術列表中的一個不入品的小法術“幻型術”。

這個法術不但能改變人的容貌,還能在一定幅度內改變身材,甚至能讓人變成體積差不太多大的其他生物,當然,這一切變化都只是假象而已。

變化了外形的陳元穿過青石廣場,登上石階,來到坊市門口。

坊市大門的門楣上,一塊寬大的匾額上。寫著“指天坊”三個大字。

陳憲目不斜視的穿過四個守門的道兵,走進指天坊大門。

在大門內的左手邊,擺放著一張大桌案,桌案左上角放著一口青銅鑄造的小圓鼎,桌案後面坐著一個閉目養神的青衣道人。

陳元路過桌案的時候,伸手將一枚玄鐵錢扔進了青銅鼎,腳步不停的走進了坊市內。

一枚玄鐵錢,就是進入指天坊的門檻。

這門檻對神境以上的修行者來說,並不高,但卻足以攔住大多數想來看熱鬧的凡人,一枚玄鐵錢畢竟價值十兩白銀,足夠一個普通家庭生活兩個月!

走進坊市大門,出現在陳元面前的是一條縱貫坊市南北的寬闊街道。

他很快就在坊市中轉了一圈,這裡並不大,大約四五畝的面積,呈長方形,被一縱兩橫三條街道分成了六個部分,外圍被一道圍牆封閉起來。

整個坊市大約有二十多家較大的店鋪。

在坊市的外圍,沿著圍牆也有一圈街面,在圍牆下面,有著不少露天攤位。

這些攤位,有的稍微大一些,有著簡陋的棚舍,有的乾脆就是一張桌子,甚至一塊鋪在地上的白布。

法市內並不熱鬧,甚至可以用冷清來形容。

坊市中的店鋪種類不少,藥材,靈材,符錄,丹藥,法器,典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藥材店出售的自然是各種靈藥,這裡的靈藥都是經過專業處理的幹藥,藥力雖稍有損失,但容易儲存。

靈材店中的品種最是豐富,各種靈木,靈礦、金屬,出自妖獸的皮革,骨頭,爪子,眼睛……種類繁多,制符,煉器,陣法,甚至是煉丹都能用得上這些靈材。

符籙店,自然是出售各種符咒的店鋪,這些店鋪裡,從最簡單的鎮宅符,安神符,神行符,火箭符,石矛符……到入品的火鴉符,水蛇符,土魁符,金剛符,木龍符……應有盡有。

當然,這裡也有可以用來畫符的各品級的空白符紙,畫符用的靈筆,靈墨。

可惜只有生出“神念”的神境修士才能勉強使用最低階的符籙,修煉出法力的法境修士才能勉強繪製最簡單的符錄,陳元都用不上。

丹藥店,顧名思義,就是出售成品丹藥的地方,陳元目前需要的氣血丹,是這裡出售的最低階的丹藥。

氣血丹的煉製方法相當詭異,據說是先將妖獸血肉骨骸裝進花盆裡,然後移植一顆被稱作“白骨妖草”的靈草在妖獸血肉上面,在法術的催熟下,只要三五天的功夫,白骨妖草就能開花結果,長出一種血紅的果實,這種名叫“血毒果”的果實,直接服用有劇毒,卻是煉製氣血丹的最主要原材料。

陳元零零碎碎的在幾個丹藥鋪子和攤位上購買了好幾十顆下品的氣血丹,花了他好幾百玄鐵錢。

法器店自然是出售成品法器的店鋪,陳元目前也用不上,神境修士才能勉強使用一些最低階的法器。

說句實話,這座法市的規模還是讓陳元有些吃驚的,對於一個人口不過十萬的縣,這麼大一座法市,其實是超出了必要的範圍之外的。

專門查詢過槐精的記憶後之後,他才知道,這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