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皮非常香,而且是秦絳衣吃過的惠靈頓酥皮當中最上乘的一道,咯吱咯吱,層次感飽滿,酥皮跟牛肉的鮮味相得益彰,油脂的體現也是剛剛好的,當然,國產所謂和牛,至今仍是很難去跟國外相比,但對秦絳衣來說,這道菜已經達到了其存在的上限,非常難得。
它的幾個配菜都是用分子料理處理過的,不至於冒白煙,沒有油炸吃著卻像油炸,胡蘿蔔表面有褶皺,但口感本身,有種吃熟了的大蒜的感覺,當然,僅僅只是口感,味道層次感依舊很標準,拿捏的很好。
西餐是不注重調口而注重搭配的。
秦絳衣吃了幾道菜過來,楚浩的搭配都還不錯,應該是材料難尋的原因,可圈可點吧,而如果用上真正的頂級食材去搭,搭出來的菜品,以楚浩的手法和技藝,輕鬆就能上米其林三星,而且個個都是招牌菜。
因為這些菜都給了秦絳衣很驚豔的感覺。
客觀上評價,沒得挑的。
“這道菜,我就懶得解說了,就一碗粥。”
秦絳衣翻了個白眼。
她反正是吃開心了。
最喜歡的就是量少,菜品精緻,搭配超絕,風味驚豔,這種體驗對秦絳衣來說,在她入股楚食後,其實已經很少能體驗,但今天,楚浩的確是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她真的很開心。
舀了一勺,放入嘴中。
有炸過的米,還有魚乾,口感很脆,而且鹹鮮,鹽味本身主要就來自魚乾,本身沒有別的材料了,但這個米炸的就很好,算是在簡單的搭配當中畫龍點睛。
“最後一道菜,山竹沙冰,我用山竹馬蹄做的雪葩。”
秦絳衣已經迫不及待,吃了一口,很解膩,比較清爽,味道比較單調,當然,對於甜品來說,將單調做到高階水準,是很難的,反而那種花裡胡哨的甜品都是一星二星的餐廳經常看見的,三星米其林的甜品,不是沒有,但最主流的仍然是楚浩這類用料少,口感單一,但很實用的甜品。
多吃了一道。
蜂蜜漬梨。
用陳皮蜂蜜做的,陳皮味佔主導,其中還有點淡淡的巧克力味,甜甜的,而且擺盤精緻又可愛。
秦絳衣連吃了兩道甜品,才剛好滿足,靠在椅子上點評道:“這一個套餐,拿出來賣,人均可以1800以上,我打包票能血賺。”
楚浩笑了笑:“要賣也可以,但楚食不能就這麼賣。”
“那你要怎麼樣?”
楚浩笑道:“這裡面的食材,有很多,我都無奈選用了替代品,因為確實是找不到原產地貨源,所以,這些菜你要是覺得味道好,回頭報上食為天,讓你爹幫個忙,這樣一來,咱們入選米三星的日子,就不遠了。”
秦絳衣:……
好傢伙。
隔這跟我畫餅呢。
“好吃是好吃,你都怎麼學的?”秦絳衣雙手支頤,像個小迷妹似的。
她吃美了就會這樣,一點都不高冷了,之前的氣質也無法維持,因為人在享受的時候,才會露出其本性。
楚浩看著有些養眼,心裡那個嘚瑟,不過還是淡淡道:“自己研究的,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覺得你厲害。”
楚浩坐下來,道:“所以啊,我找你來就是為了這個事兒。”
今天製作的菜,全是[開闢荊棘之路]裡領悟到的創新菜。
“嗯,要是做成套餐的話,食材是一個,其他的服務也要到位,隨主流可以送一些伴手禮……”
楚浩插嘴道:“就送酒好了,你酒屋裡那麼多酒。”
秦絳衣:……
“套餐名字呢?想過嗎?”
楚浩摸了摸下巴:“我想不出,要不你來。”
秦絳衣:“就主題而言,你以夏國食材製作創新西餐,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主題,就叫[中餐西做]做好了。”
楚浩翻了個白眼,“現在誰不是中餐西做啊,這名兒太拉。”
“那就……”秦絳衣陷入沉吟,“叫[中吃西調]?”
楚浩嘆了口氣,“算了,讓你取名本身就是個錯誤。”
“那你來!”秦絳衣想罵他。
楚浩道:“就叫[楚食一號套餐]。”
秦絳衣:……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好吧。
……
隔了一會兒,秦絳衣喝著酒問他:“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對以後有什麼安排和想法嗎?”
楚浩想了想。
他的創新菜都基於一直在做菜領悟重新整理出來的,而且刷新率其實並不算高。
積累了那麼久,才攢出一個套餐。
可創新菜出來了,也不能不做。
“那就按照楚食的傳統,看我的心情和研究成果,只在二樓設一個[一號套餐],但menu會不斷的變化,客人這一次吃過的套餐,下次來可能就吃不到了,給客人一種珍惜當下的體驗,並作為主打,宣傳上要下很多功夫,理念架構也比較費時間,但如果想長期做下去,我認為這是最符合楚食傳統的一個點子。”
秦絳衣想了想,微微點頭:“也不是不行,可你多久能換一次套餐這才是重點,不然我這邊可不好下功夫。”
楚浩咬牙想了半天,“兩個月吧?”
兩個月,出七八道創新菜,應該是沒問題的。
但他要保證一個中上強度的訓練,也就是不斷的製作現有的菜品,去領悟和重新整理[開闢荊棘之路]這個能力。
兩個月為一個週期。
秦絳衣想了想:“那一年就是六次。”
“嗯,你來安排方案。”
“可以,但貨源這一塊呢?”
楚浩道:“找食為天啊,找秦總啊,找你爹啊!”
秦絳衣想打他。
見楚浩那麼皮,她也忍不住笑道:“你跟我什麼關係啊?動不動就找我爹,他憑什麼幫你?”
這會兒輪到楚浩沉默了。
秦絳衣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我……我的意思是,你得付出一些代價,我才好找我爹幫忙的。”
她有些臉熱。
剛才口舌之快,差點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秦絳衣思緒飄飛,她不是沒想過,跟楚浩兩個人的關係,正好就處在友情以上戀情未滿那個層次。
這正是秦絳衣最喜歡的距離。
有時候,午夜夢迴,她甚至也想過,得不到的才最想要,而在一段關係當中,曖昧階段是最讓人心動而刺激的,她願意享受這種相處模式,不上不下的正好,因為不管是上去了還是下去了,兩個人都不會得到善終。
秦絳衣很聰明。
也很知足。
楚浩看了她一眼,笑道:“要不然分點股份?”
秦絳衣沉吟。
楚食·此間樂的營收,那是非常恐怖的。
一樓還好,走大眾餐飲,量大管飽的路線都能盈利,二樓就更別提了,每個月的利潤,也是一個驚人的數字,若非餐廳本身侷限了很多,沒有工廠賺錢,但也已經做到了山城最頂尖的那一小撮。
甚至秦絳衣自己都有些茫然。
下一步往前走,該怎麼走,怎麼做,才能讓楚食更好,走得更遠。
賺錢已經不是成功的唯一標準。
名氣、環境、味道、理念,慢慢的成為了評定的要素。
按照主流路線來說,黑珍珠三鑽加米其林三星,已經是夏國能做到最頂尖的餐廳了,但秦絳衣的野望,真的就僅限於此嗎?
楚浩在鍾成林手下學了那麼久,已經具備了國宴水準。
她要怎麼去經營,才能讓楚食配得上楚浩這種千百年一遇的天才實力呢?
“回頭,我跟我爸,商量一下,看看他想要什麼,我們能給什麼。”
楚浩點點頭,隔了一會兒,說:“我可以陪你去談判。”
秦絳衣抬頭看了他一眼。
短暫的沉默當中,見到楚浩那雙眼,讓秦絳衣有些臉紅。
“你可以拿我當籌碼,我允許的。”
秦絳衣嗔怪的啐了他一口,表情可愛,甚至略有些軟萌,道:“到時候再說!”
……
關了店,走出餐廳。
楚浩伸了個懶腰,秦絳衣看向他,“回去陪小鹿嗎?”
“昂,那不然呢。”
陸沉魚沒上班以後,就跟條鹹魚一樣,不過楚浩還是很愛她,拿她當閨女養似的,不過因為太忙,楚浩有時候對陸沉魚的關心,他自認為還是不夠。
陸沉魚對此,也很理解。
她要的不多,只想楚浩每天不管多晚,都回家陪陪她而已。
楚浩也一直如此貫徹著。
之前有好幾次,來自鍾成林人脈圈裡的人,邀請楚浩去做行業交流,或者給他丟擲一些橄欖枝,比如顧問和老師之類的職稱,楚浩都婉言拒絕。
還好鍾成林是看不上的,跟他們說:“他要麼直接去國宴,要麼就留在山城繼續磨練手藝,你們這些烏煙瘴氣的少搞些。”
當然,並非是烏煙瘴氣。
但在鍾老眼裡,就是這樣的。
秦絳衣微微一笑,道:“說好的今年結婚,你們拖了多久了?”
楚浩一愣,這才苦笑說:“拖到現在,沒辦法啊……餐廳很忙的,不過小鹿也沒跟我提,你要不說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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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絳衣:“哼,渣男。”
楚浩:……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嗯。”
楚浩也沒客氣,他現在跟秦絳衣的關係,比陸沉魚跟她還親。
有些表面客氣就不用了。
相處模式也不是普通熟人的模式。
楚浩倒是感覺,秦依依有點像他的知己,像並肩作戰的戰友,當然,他不是沒感覺到兩人的關係正處在某種中度曖昧的境地中,但他不想去拉開距離,要做的,只是保持距離就好。
再深一點,不合適。
若淺一些,又怕她多想。
保持這種關係,物件又是秦依依,真不累,但挺難的。
……
車上。
秦絳衣打了個哈欠。
吃飽了就容易困。
楚浩看了她一眼,“你丫的,要不換我來開。”
秦絳衣:“沒事兒,剛吃飽,消食而已。”
“有你這樣消食的?”
“誒呀,沒事的,我的車技你還不相信嗎?”
楚浩剛要說什麼,她又打了個哈欠。
楚浩便說:“得得得,你給我靠邊兒停,我來開吧。”
秦絳衣直接懶得理他,而是說道:“楚浩,你的天賦,是真的難得,我見過的廚子裡,你是最厲害的,鍾老說的沒錯,千百年難見的一棵好苗子。”
楚浩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驕傲?”
秦絳衣得意洋洋,“那是,你是我發現的呀。”
楚浩:……
“你放心,楚食會發展的更好,也會盡力跟上你的腳步的。”
楚浩撓撓頭,“喝醉了吧?怎麼突然那麼煽情了。”
秦絳衣噗嗤一聲,“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這樣挺好的,你有新菜會讓我吃,和我商量你想出來的點子,我覺得確實挺好。”
楚浩張了張嘴。
不知道該說啥。
面對如此煽情的秦依依,他有點不知所措了反而。
這時。
馬路前面,突然從人行道植樹後,竄出一隻黑貓!
秦絳衣嚇了一跳,方向盤立刻就打滑了,車順著隔離線一下子就穿了過去,撞在一根立柱上!
車裡,秦絳衣和楚浩,都是繫上安全帶的,但依舊被慣性導的向前猛的傾身。
楚浩也嚇了一跳,情急之下趕緊從副駕駛伸出左手攔在秦絳衣面前,巨大的力量將她再次按回了座椅,不過楚浩就有點倒黴了,左肩咔嚓一聲,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然後右邊臨近太陽穴的額頭撞到了副駕駛前面,砰的一聲,出了血。
感覺涼涼的,有刺痛,不過左肩的疼痛更為劇烈。
只聽砰的一聲,車停了下來,前面已經撞陷進去了,好在因為立柱的關係,沒有穿過隔離線,差點被逆車道的車輛撞上。
秦絳衣有點難受,不過還好沒受傷,扭頭看了眼楚浩,見他一臉痛苦的捂著肩膀,然後額頭上還在流血,心裡便是咯噔一下。
不過秦絳衣倒是冷靜,看了眼楚浩:“你怎麼樣?”
楚浩沒說話。
她趕緊掏出手機,給醫院打了電話。
……
凌晨12點。
坐在醫院走廊的塑膠板凳上。
楚浩見到了匆匆趕來的陸沉魚。
“老公。”
小鹿子猛地撲進了楚浩的懷裡,眼圈都是通紅通紅的,不過還好沒哭出來,隨即捧著他的臉,看了看楚浩剛剛包紮好的額頭,慌張的問他:“有沒有撞出腦震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