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頤白心中閃過不忍,自己雖然和吳忠明沒有太深交情,但是,吳忠明卻肯如此幫助他。
站起身來,乾頤白對著吳忠明的屍體長揖到地,沉聲說道:“吳師兄,對不起了,還有,謝謝!”
話音一落,乾頤白身上迸射出七八道血紅色劍氣,劍氣在吳忠明臉上縱橫交錯,眨眼時間裡,將那張臉劃得一團模湖,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做完了這一切,乾頤白又將吳忠明和自己的衣服交換,這才匆匆朝著後山方向而去。
後山,乃是劍派防守最為薄弱的地方,那裡地勢險峻,是一處懸崖絕壁,不過靠近海岸的位置,卻有一片方圓十多米的竹林。
順著吳忠明的指點,乾頤白很快在竹林中找到一艘已經被白蟻啃咬出不少坑洞的小船。
說是小船,倒不如說是竹筏,通體都是用竹片鑲嵌而成,不過七八米長的樣子。
乘坐這樣的小船出海,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船沉人亡。
但是乾頤白現在別無他法,除了靠這艘小船出逃,只能留在島嶼上等死。
將小船推到海中,乾頤白縱身上船,雙手握拳,朝著身後的海面狠狠揮出一拳。
一道真氣凝結而成的牛頭虛影,在一陣若有似無的哞哞聲中,轟然撞在海面上,炸起大片浪花。
小船也藉助這股反震力,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地朝著海洋深處行駛而去。
乾頤白站在小船上,望著正冒出一股股濃煙的遲尺島,心中五味雜陳複雜萬千。
他忽然跪在了船上,朝著遲尺島的方向結結實實行了五體投地、三拜九叩的大禮。
遲尺島的海灘上,經歷了一番車輪戰後,司空玄真氣耗盡,遍體鱗傷。
他留戀地最後回眸望了一眼身後的劍派,緩緩地閉上雙眼,神色安詳。
王墨軒咳嗽了兩聲,吩咐道:“咳咳……上島,搜查那個乾頤白的下落,絕對不能讓他逃走!”
待到眾人聽令散去,王墨軒對唐震等人道:“司空玄是一個有擔當的人,雖是敵人,卻也讓人不得不尊重,我們就將其安葬在這裡好了,讓他永遠守護著這座島嶼。”
雖然有些人對王墨軒和司空玄惺惺相惜微懷不滿,不過更多人對司空玄感到佩服。
眾人將司空玄妥善安葬在沙灘,急不可耐地開始尋找乾頤白的下落。
一個時辰後,王墨軒等人站在道心劍派的宗門大殿內,等待手下們清理戰場。
那些被俘虜的弟子被封了修為,捆綁押解到大殿外面的廣場。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王墨軒等人來到廣場。
唐震朗聲問道:“你們誰是乾頤白?自己站出來,否則的話,殺無赦!”
劍派的弟子沉默不語,一個個俱是用仇恨的眼光瞪著面前這些九州世家的人。
唐震的臉面有些掛不住,剛想先殺一批頑固分子殺雞儆猴的時候,一個唐家的成員大步走了過來,對唐震恭恭敬敬地稟告:“長老,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疑似是乾頤白!”
“哦?屍體呢?”唐震眉頭一挑,激動問道。
忙活了這麼久,為的不就是殺死乾頤白嗎?如果那個死者真的是乾頤白,這次圍攻道心劍派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抬上來!”來人對身後大喝一聲。
很快,兩個抬著簡易擔架的男子來到唐震面前。
擔架上是一具面目血肉模湖的屍體,根本看不清楚面容,左臂也斷了。
這具屍體身上,有三處致命傷,斷臂之處,倒是沒有什麼嚴重的。
唐震蹲下,捏著鼻子察看屍體,對眾多劍派的弟子問道:“這個傢伙是不是乾頤白?”
可惜,他這次依舊自作多情,還是沒人理他。
唐震暴怒道:“給我殺,道心劍派的弟子一個不留,我要讓遲尺島寸草不生!”
屠殺,在極短時間裡結束,沒有戰死當場而被俘虜的弟子也終於和其他同門團聚。
稱雄瀚海三百多年的道心劍派,就此毀於一旦,除了那些少數恰好不在門派的人倖免於難外,遲尺島上,無一活口!
瀚海之上,一艘簡陋的竹筏小船隨波盪漾,船上一個身穿道心劍派服飾的少年正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他的衣服上沾滿血跡汙漬,眉宇間帶著幾分憂愁。
距離小船大約幾十裡外的海面上,一艘艘海船正以遲尺島為中心,環形巡查著。
破爛竹筏漸漸接近前方的海船,其上的少年終於睜開了雙眼。
“不好!沒想到這些九州世家如此謹慎小心,竟為了防止我逃脫,還在前面佈置了這樣萬無一失的巡查手段!”
乾頤白從小船上站起來,一手搭在額前,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海船船帆,心中焦急萬分。
“再這麼下去,我肯定會被前面那些海船上的人發現,到時候我就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怎麼辦?怎麼辦?”
乾頤白眉頭緊鎖,越是焦躁,腦子越是混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當看到海面的某個方向時,乾頤白心中一動,咬了咬牙,暗道:我就不信,如果我逃到幽冥血海里,你們還敢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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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乾頤白所注視的方向,正是聞名九州的幽冥血海。
幽冥血海可是一處危險至極的海域,就算不滅境的強者進入幽冥血海,能不能活著出來也要看運氣。
只要乾頤白進入幽冥血海,肯定能擺脫那些九州門閥世家的人,不過這樣一來,他假死的訊息怕是也要被人發現了。
乾頤白猶豫了,自我安慰道:‘如果不進入幽冥血海,那麼我只能在這裡等死,如果進入其中,就算被發現還活著,也比直接死了強!’
他右手緊握,揮拳砸向水波起伏的海面,砰!水花炸起,小船頓時調轉方向,朝著幽冥血海中駛去。
“咦?”世家海船上一個站在船舷上的男子,奇怪地望著遲尺島的方向。
“怎麼了?”他的同伴疑惑問道。
男子沒有說話,使勁眨了眨眼,調整著視線,試圖看清楚遠處的景象。
很快,一艘小船衝了過來,擦著海船的船側飛逝而過,眨眼間消失在了海面上。
“不好!有人從島上逃出來了!快發訊號,追!”男子恍然明白過來,急急忙忙進入船艙,命令轉舵,追擊那艘逃走的小船。
砰!一朵煙花在空中炸開,即使現在是白晝,依舊分外明顯。
乾頤白駕駛著小船,衝出海船的包圍後,不敢有絲毫懈怠,消耗真氣一拳一拳砸向身後的海面,繼續為小船加速。
這艘小船本身已經有不短的年頭,船身更是有無數被白蟻咬噬的小洞,如今速度一快,開始發出一陣陣卡察卡察的聲音。
“不好!屋漏又逢連陰雨,速度太快,小船經受不住海浪衝擊,會有碎裂的危險!”乾頤白皺起眉頭,抽空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幽冥血海,心中有了決斷。
這裡和幽冥血海的距離不遠,只要自己進入血海的範圍內,哪怕是小船散架也無所謂,大不了到時候傳訊小紫,讓他出來接自己就行了。
想到這裡,乾頤白不顧船身開裂的危險,愈發急促地為小船加速。
小船剝落下塊塊腐壞的竹片,漂浮海面,留下了一串明顯的痕跡,船身好像隨時都會崩潰沉沒。
距離此地不遠處,一艘烏篷船飄蕩在海面上。
火皇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沉聲說道:“有趣,有趣,沒想到這些北方世家如此無能,這麼多人圍攻道心劍派,竟然還會被乾頤白從遲尺島上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