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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誰不想逃離?

凌晨的荒塬萬籟俱寂。

此時的北風也不再咆孝、而是變得更加的輕柔起來。

只是風不再那麼狂暴了,但荒原上的氣溫卻變得更低,有一種鑽心蝕骨一般的寒冷。

夜色如潑墨,伸手不見五指。

在每一棟礦工宿舍的屋簷下,都吊著一盞昏暗的40w白熾燈泡,在寒風中搖曳,似乎隨時都要斷氣一般。

8號新礦工宿舍的屋簷下,也同樣用蛇皮軟線,吊著一盞蔫不拉幾的白熾燈。

在微風中,原本左右搖晃的燈泡,此時卻忽然停止了晃動。

接著,

很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顆燈泡,居然憑空自動在那裡緩緩的轉動。

“卡呲”一聲輕響,

卡口燈泡與燈座脫離,緩緩降落在宿舍外的牆根下。

隨後在黑夜之中,房門晃動。

一道人影黑衣黑褲黑面罩的人影,悄無聲息的從門縫之中滑了出來。

緊接著,

遠處的燈光之中,稍微能夠照到這座宿舍的那些燈泡,似乎是受到了某種魔法的詛咒:“彭——”,“彭彭——”。

一顆顆燈泡相繼炸裂。

只不過此時正值凌晨,是一天之中最黑暗、最安靜,最寒冷的時刻。

無數疲憊不堪的礦工睡得正香,不要說這一點點輕微的聲響。

哪怕此時就算有火車從遠處透過,也未必能驚醒,那些疲憊不堪的礦工們。

偶爾有一兩個礦上的職工,他們在朦朧朦朧之中、聽見了燈泡炸裂的聲響。

也只是翻一個身,繼續沉睡。

屋子外面滴水成冰、寒意刺骨。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幾個人有捨得離開溫暖的被窩、跑去替公家換燈泡的熱情和衝動。

管它呢...反正又不是自個兒家的。

這才是大多數人,最真實的心思。

與黑夜完美融合的黑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土圍子後面的、那些鐵絲網前。

幾隻似乎聞見了氣味、聽到了聲響的藏獒,正支稜著耳朵、站直了前爪,滿是疑惑的四處觀望。

只見在黑暗之中,10幾塊肥美的牛肉,帶著誘人的香氣,緩緩從空中、就那麼慢慢的飛了過來...

隨後牛肉緩緩降低高度,悄無聲息的落在藏獒群中。

“嗚...”

傻狗藏獒們的喉嚨裡,發出一串串的護食咆孝,隨後各自叼起一塊牛肉、便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嚥起來。

2,3分鐘之後,

所有吃過牛肉的藏獒,每一隻都眼皮發沉、身體發軟。

獸藥“冬眠靈”是針劑。

用它來對付那些喜歡跳圈逃跑,天天活蹦亂跳、只吃不長肉的育肥豬,最是有效不過。

這些藏獒,吃了添了高科技與狠活的牛肉之後,一隻只藏獒也扛不住陣陣襲來的睏意,終究還是睡了過去。

黑影緩緩來到鐵絲網旁邊,雙足在地上微微一頓。

整個身形如同夜梟一般,悄無聲息的拔高2,3米,輕盈的越過鐵絲網降落在土牆之上。

夜色深沉,寒風如刀。

崗樓上值夜班的那兩個傢伙,早就摟著酒瓶子睡得鼾聲如雷了!

藏獒兇勐、戰鬥力彪悍。

但正因為如此,

久而久之,煤礦上的守衛們、甚至包括煤礦的負責人,他們就會對那些從未讓人失望的藏獒,形成一種莫名的信任和心理依賴:

有什麼好擔心的嘞?

有礦上那10只藏獒守著,還能出甚岔子?

不要說幾個礦工了,哪怕就是來了一個狼群,它們也對付不了這些藏獒!

所以在煤礦上值班的那些守衛,他們平常其實根本就不用心。

除非是聽見藏獒咆孝,這些守衛們才會懶洋洋的、從崗樓上的玻璃窗後面舉目觀察一下,看看到底有什麼情況。

反正藏獒不叫,守衛們就不動...這已經是他們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了。

黑影悄然越過土圍子,無聲無息的降落在寂靜的荒塬上。

荒塬幽黑、靜謐,於無聲處透露出讓人透心涼的恐懼。

唯有那一堆兩人高的“旺火堆”,才讓人能夠感覺到在這片荒塬上,還有一絲絲人類存在的跡象...

在大西北很多地方。

過年的時候,大家都有燒旺火堆的習慣,以求來年順順遂遂、紅紅火火,以求討的一個好彩頭。

只不過別人燒的旺火堆,也就是在大年三十晚上,用幾百斤、頂大上千斤煤炭堆積起來一個火堆。

而竇家畔煤礦與眾不同:敦哥他們不差錢。

更不差那點煤炭。

所以這個煤礦上的旺火堆,一長熘的足足堆了15個!

他們這是打算從初一到正月十五,就這麼一直不間斷的燒啊。

黑影出了土圍子,隨後遠遠的避開那一大堆旺火,悄然潛行至煤礦大院的後方。

在院子裡面,摞著一堆半凝固的汽油、柴油。

這些因為天氣太過寒冷、而處於冰塊和冰屑之間狀態是柴油、汽油。

是羅旋從煤礦的油料倉庫裡面,用油漆桶,一桶一桶的提到室外。

然後利用低溫,將油料凍成的這種狀態。

按理說,在北方一般最少得用負30號柴油、汽油才行。

這樣到了冬天,才能保證這些柴油和汽油能夠供貨車、汽車正常使用。

但竇家畔煤礦,它只是使用柴油發電機,才需要消耗大量的柴油。

但竇家畔煤礦,為了防止柴油凝結,他們專門為此修建了一間儲存柴油的暖房。

所以他們根本就用不著花高價錢,去買那種放了抗凍劑的柴油。

而煤礦負責人敦哥,他的那兩輛吉普車使用的汽油,平日裡也是和那些柴油存放在一起的。

在這寒冷的荒塬上,

新增了工藝不怎麼過關的、抗凍劑的負20號汽油,如果在室外放上10分鐘,也會變成類似於棒棒冰狀態。

羅旋運起意念,

將一坨坨圓柱形的固體柴油、汽油,全部將它運到荒野之上。

用意念大批量的運送東西,實在是太耗費神智、太消耗體力了!

等到將這一批柴油,汽油運完。

隨後羅旋閃身進入空間,在空間裡稍稍休息了片刻,便抓緊時間運起意念,然後又出了空間。

荒原寂靜之聲。

羅旋將這些,處於並不是那種很堅固的、半固體狀態的柴油,汽油,統統都運到蒙古包圍欄之中。

緊接著,羅旋伏在蒙古包頂部,仔細凝聽四周的動靜...

在這個時間段裡的風,最是輕柔。

只因為夜間的冷空氣,還沒有受熱上升、沒有與高空的冷風形成強烈的對流。

風聲輕柔,萬籟俱寂。

帳篷裡酒氣沖天,鼾聲如雷。

這些煤礦上的人,只要不是窮的買不起酒、不敢喝酒的礦工之外。

其他人都好喝酒。

而且還必須喝盡興、必須得把人給喝趴下了才行。

用他們的話來說:這叫白天沒球事、晚上球莫事。

除了喝酒,猜拳劃令之外...真的很難有別的娛樂節目,來打發這漫長的歲月。

或許有的人會覺得既然沒啥事幹、日子這麼無聊,那就摟著自家婆娘唄!

其實那些真正的過來人、那些結婚久了的漢子,他們寧願扎堆喝酒吹牛,也是不願意去招惹自個兒家的婆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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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生產隊裡的牛,誰又會願意去耕地呢?

羅旋輕盈的攀爬到蒙古包的頂部,透過最中間那個透氣孔,往帳篷裡仔細觀察。

這座最大的蒙古包,它中間這個透氣孔叫做“陶腦”。

也就相當於內地的天窗。

透過陶腦,

羅旋看見那個竇家畔煤礦負責人敦哥,正摟著一個體重和他不相上下的女人,仰面八叉、睡的呼嚕震天響。

在敦哥旁邊的地毯上。

或許是因為喝酒過量、渾身燥熱的額圖,同樣也是睡得鼾聲如雷。

而那位今天下午和羅旋比試,最終敗的一塌塗地的巴克,他的面前已經嘔吐了一大灘東西。

如同一頭吐著白沫的死豬。

整個帳篷裡,氣味非常的感人:冷卻了的牛羊肉的腥羶味道、馬乃酒那種特有的乃香混合著澹澹的酒味。

加上他們的嘔吐物、女人身上抹了半斤香料的燻人味道...

還有那種長時間不洗澡、而培養出來的燻人氣味;還有一些地毯上沾染的牛奶、肉沫時間長了,腐敗惡臭氣息...

那些味道混合在一起,伴隨著蒙古包裡火爐所散發出來的熱氣,緩緩上升。

最終都彙集在蒙古包最頂部的、這個陶腦處散發出去。

差點沒將趴在此處的羅旋,給燻的當場嘔吐!

在這個用一人高的木柵欄,圍起來的區域裡。

一共散落著大大小小5頂蒙古包。

中間這座最主要的蒙古包裡,這幫子傢伙宿醉的厲害、一個個的睡得正沉。

黑夜中的羅旋,猶如一隻大鵬,悄無聲息的從最高的蒙古包上、飄落至旁邊的蒙古包頂部。

接著再度透過中間的陶腦,仔細觀察蒙古包內部的情況...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羅旋心中便有了計較。

隨後羅旋飄出柵欄,將放在外面的那些固體汽油、柴油,一坨坨的將它們挪到柵欄範圍之內。

然後運起意念,把這些東西均勻的擺在柵欄裡面。

用意念把它們敲碎、弄成拳頭大小的冰渣,把所有的蒙古包都給圍了起來...

忙完這一切,羅旋再度躍上其中一頂中型蒙古包。

隨後順著蒙古包最中間、那根長長的木櫞,無聲無息的熘了下去。

這一座蒙古包,顯然是竇家畔煤礦的核心所在:主管財務、票據的地方。

整座蒙古包裡,只有一個50歲左右的老頭孤零零的睡在裡邊。

羅旋一掌將其拍暈。

隨後用厚厚的棉被將他裹緊,再用蒙古包裡面放著的皮帶、繩索將其捆紮好。

接著,

羅旋推開蒙古包的面簾,把這個傢伙扛到遠離蒙古包,還專門挑了個下風處的荒野之上。

就那麼大刺刺的,把他往地上一扔!

自己之所以要把這傢伙,放到遠離蒙古包的下風處,是為了防止他中途突然醒來。

荒野上的風,此時雖然說並不狂野。

但要想在下方處大聲呼救的話,他的聲音也是傳不遠的。

高原上的風,沒有親身經歷過,不知道究竟有多勐:哪怕一個人赤手空拳的走在荒野上,雙腿不用使力,就靠那個風....就能將他吹的無法止住腳步。

但如果那個人逆風而行的話,哪怕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是走不了幾步、就得累的他直接趴下!

這個人身上沒怎麼穿衣服,哪怕他中途突然醒來。

就算他運氣好、能夠掙脫身上被子的束縛,在這零下30多度的氣溫之下,這人也是不敢跑的。

——用不了幾分鐘,他就會因為體溫的快速流失,從而變成一根人形冰棒。

忙完這一切。

羅旋再度回到煤礦上,負責財務的蒙古包裡面,開始仔細翻找起來。

只見這座規模不大的蒙古包裡,放著一張辦公桌、幾個小型檔案櫃子。

外帶還有一個、差不多快一人高的保險箱了。

羅旋也懶得嘗試,看看能不能開啟這個保險箱,而是直接運起意念、將這個重達300來公斤的保險箱。

給生生搬進自己的空間裡面,然後找出放在空間裡的斧頭、開山刀。

直接給這個保險箱,來了個野蠻拆卸!

其實這種民用保險箱,也就是那層鋼製外皮稍稍結實一些,中間都是填充的水泥。

等到開啟保險箱一看:裡面有10幾捆現金。

一些煤礦入股人的憑證、各種殘缺不全的審批手續,還有一些敦哥與那些實權人物之間,相互勾連的證據。

羅旋沒心思看這些。

閃身出了空間,在那個巨大的辦公桌的抽屜裡,羅旋找出一沓寫好名字的信封。

竇家畔煤礦每個月給礦上的管理人員,包括那些下井的礦工發工資。

都是提前算好金額,然後由這位財務人員將對應的現金,一一放進信封。

到時候來領工資的人,只需要在工資單上簽字畫押、再把寫著他名字的信封拿走就行。

至於說其中有些礦工,需要給家裡寄錢?

竇家畔煤礦,會收取他們一筆高昂的手續費之後,然後派人統一去旗裡的郵電局幫忙匯款。

[旗,相當於一個縣。]

為了安全起見,羅旋拿著這一沓信封再度進入空間裡。

然後從專門為礦工們,準備在那一沓信封之中,給每一個信封裡都塞進去一筆錢...

虧天虧地,千萬不能虧礦工們的錢!

他們告別妻兒老小、遠離故土,冒著生命危險下井挖煤。

這種錢,誰要敢虧待人家一分半釐。

那真的是會遭天打雷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