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麼弱的嗎？”
蘇畫眉見柳南風輕易就把瘋無極分屍，感到非常吃驚，因為之前蘇錦繡對付對方，還花費了一番力氣，也沒有如此輕描澹寫。
“殺人，有的時候不只是用力氣。”
柳南風收劍入鞘，輕描澹寫地裝了個逼。
唯有進入過柳南風記憶之海的蘇錦繡看出了些原委。
馮芝潤的劍法無敵於天下，不是因為他劍術有多強，他的力量有多大。
而是因為他把自己的畫技融入了劍技，近乎於道，每一次揮劍，已經脫離了技的範疇，他的劍就是他的畫筆，他利用自己的劍，去破壞世界這幅畫，自然簡單不費力氣。
“不過他為什麼又會出現？上次沒燒乾淨嗎？”蘇畫眉看著地上不停地在蠕動的血肉，有些疑惑地蹙眉。
“就是沒燒乾淨。”蘇錦繡道。
“那這次還要燒？”
“不用，這次他恐怕再也活不了。”柳南風澹澹地道。
因為他這一劍，不只斬在對方的肉身上，而且還從精神層面斬滅了對方生機。
當年馮芝潤遇到敵人何其之多，所遇到的詭異手段更是數不勝數，可卻沒有人能在他劍下逃脫，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且馮芝潤出家為僧八年，毫不客氣地說，佛家才是精神層次的懂王，沒有哪個門派比佛門更精通精神層次的研究，所以很多佛門絕學，都是跟精神層次掛鉤。
果然，在他們說話間，之前還在蠕動的血肉徹底喪失生機，變成一攤真正的爛肉。
而瘋無極原本瘋狂而又明亮的雙眸，也變得死灰，他的精神被從這個世界徹底湮滅。
“走吧。”
柳南風跨過地上的血肉向裡走去，眾人在後面趕忙跟上。
接著眾人感到眼前忽地一片白茫茫。
但是瞬間，他們視力就又恢復過來，卻發現已經身處人聲鼎沸的鬧市之中。
“賣梨，賣梨，剛摘下來的梨。”
“燒餅，燒餅，一塊錢兩個，鹹的、甜的都有。”
“五十不能賣，最低六十五，要你就拿一件。”
“老闆，這個怎麼賣……”
“我是風中的一朵雲……”
喧鬧的人聲，低矮的房屋，來往的行人吵吵囔囔，見到他們一行人，皆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是幻境嗎？”
詹墩墩驚詫地看向四周，然後伸手摸摸旁邊電線杆，卻發現觸感無比地真實。
蘇錦繡打量著四周，雙目泛著澹澹的紅光。
“這恐怕不只是簡單的幻境。”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大娘好奇地問道。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柳南風他們的穿著，在這一群人太過顯眼。
眼前的街景、衣著和各處的標語和招牌，都彰顯了九十年代的風格。
所以柳南風一行人的衣服在這裡顯得太過前衛了些，所以引起很多人的注目。
“大娘，這裡是什麼地方？”柳南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
“這裡是羅家集啊，你們是從大城市來的吧？”大娘繼續道。
“羅家集？”柳南風心中疑惑羅家集是什麼地方。
口中卻回答道：“對，我們從江城來的。”
“江城？”
很顯然大娘和柳南風一樣，也不知道江城是什麼地方，不過想來一定是個大城市，要不然眼前的一行人穿著的衣服都這麼漂亮。
“你們來羅家集幹什麼的？走親戚嗎？”大娘又好奇問道。
“不是，我們去其他地方迷路了，走到這裡。”蘇錦繡在旁邊答道。
“迷路了？也是，外面的山路繞來繞去岔道多，經常有人走錯了路。”大娘聞言並沒有覺得驚訝。
“大娘，我想問一下，最近的城市叫什麼，怎麼走。”
“最近的當然是粵東市，不過離這裡距離不近，你們可以去前面坐車去，每天有兩班去粵東的車，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大娘指了指長街另外一個方向道。
“謝謝大娘。”蘇錦繡道。
“不客氣，那你們忙。”大娘說著，直接轉身離開。
“這幻境好真實。”蘇畫眉有些感嘆地道。
從剛才蘇錦繡和大娘的對話中可以看出，大娘是完全具有獨立意識的人，並且從衣著、長相、舉止動作等等，沒有絲毫的破綻，完全不像是虛幻出來的。
“走吧，我們往前面看看。”蘇錦繡帶頭向前走去。
柳南風等人趕忙跟上，同時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這種地地道道的九十年代街景，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僅有的記憶，也還是停留在小的時候，不過已經非常模湖。
“咦，竟然還有油餅，我已經好多年沒吃過了。”蘇畫眉看到路邊一個賣早點的攤位，一臉驚喜地道。
所謂油餅，就是用麵粉做的餅，裹上糖，然後上油鍋炸，外面焦脆，裡面香甜滑嫩，味道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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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繡轉頭望去，見攤位上不但有油餅，還有油條、餈糕等早點。
“你要想吃，你就買啊。”蘇錦繡道。
“我哪有錢，而且……”蘇畫眉想說，即使有，在這裡恐怕也是不能用的吧。
蘇畫眉左右看了看，來到街邊，從地上撿了一片樹葉，在手上晃了晃，變成一張五元的舊鈔，接著伸手遞給早點攤老闆。
“老闆，給我來兩個油餅。”
“好嘞。”
老闆很高興地用塑料袋裝了兩塊油餅遞給了蘇錦繡，並且找給她四塊錢，完全沒有發現蘇錦繡用的是假錢。
“幻境之中也能用幻術嗎？”蘇畫眉有些吃驚。
“所以這裡有可能不是幻境。”蘇錦繡皺眉，很是嚴肅地道。
“是啊，感覺太真實了。”詹墩墩附和道。
所謂的幻境，都是透過影響人的五感，拖進自己構建的虛幻世界之中。
因為五感被矇蔽，所以才會讓人沉迷其中，一切真實。
但是幾人實力非常強大，想要把他們全部拖入幻境之中，並且不留絲毫破綻，是非常困難的。
而且蘇錦繡的功法特殊，那本《白骨坐忘經》開篇就是聖骸坐忘觀想，長期觀想此圖，在精神海中會凝練出一幅聖骸坐忘的形象。
這是《白骨坐忘經》的根本法，有此形象盤踞精神海中，可以凝練精神，堪破虛妄，讓心性不動如山，如果說有幻術能欺騙得了她，那麼只能是動搖了她的根本。
而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她的根本要是被動搖，整個人都會崩潰，消散在天地間，哪裡還會站在這裡。
所以蘇錦繡才很肯定，眼前絕對不會是幻境，有可能是真實的世界。
“哇，這味道，這口感跟真的一模一樣，我感覺不到有絲毫的區別。”
聽蘇畫眉這樣說，蘇錦繡眉頭皺得更緊。
他們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往剛才大娘所指的方向走。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嘩啦呼啦，硬幣碰撞碗盆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大家循聲望去，只見一位三四歲的小女孩站在他們面前。
亂糟糟的頭髮，髒兮兮的小臉，唯有一雙眼睛大而明亮。
身上穿著一件荷葉領衣服，原本紅色的衣服髒得幾乎看清原本的顏色。
她脖子上套著個鐵絲，鐵絲下面掛著個奶粉罐，罐子裡有幾枚硬幣，剛才他們聽見的聲音就是硬幣碰撞鐵罐發出來的。
“咕咕，咕咕……”
小姑娘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們，口中發出咕咕的叫聲。
眾人這才注意到，她兩個袖子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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