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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〇十五 聯合入侵

只希望成為部落著名戰士從而獲得榮譽和戰利品的斯巴達克斯完全沒有想到能在某一天接替首領的位置、肩負起引領部落走向繁榮的重任。在持續了很長時間的盾牌敲擊聲、歡呼聲中,他起初感到迷茫無助,經歷了異常激烈的思想掙扎,但當奧菲莉亞的預言再次迴盪於腦海之時,便毫不猶豫地掄起長柄逆刃刀砍下了財務官的首級。

這標誌著新的首領已經誕生。

清理完戰場上的屍體、收繳過財務官軍隊全部的輜重、分配完全部戰利品過後,斯巴達克斯下達了作為首領的第一道命令,那就是應薩德里歐的提問所作出的回覆——不取消各處軍隊向伊姆弗瑞納集結的命令。

梅迪部落能取得勝利的關鍵就在於埃多尼亞人的及時增援,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埃多尼亞騎兵的及時出現直接影響了戰鬥結果,使得梅迪部落轉敗為勝。自然地,克爾雷摩斯以及埃多尼亞騎兵在伊姆弗瑞納受到了極高禮遇的接待,他們冒著與羅馬為敵的風險選擇與梅迪部落結盟的行為受到了廣泛讚賞。但每一個梅迪人都明白:將伊姆弗瑞納從被洗劫一空的命運挽救出來的人,歸根結底還是新任首領,正是斯巴達克斯當時力排眾議提出了與埃多尼亞部落結盟的建議。

葛朗臺尼烏斯、尤努斯和菲朗尼烏斯的軍隊陸續彙集到伊姆弗瑞納城外營壘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將近兩天,斯巴達克斯這時才召集部落族人在斯科米烏斯山為前任首領舉行葬禮。在大祭司以極其沉重、激昂的悼詞評定了派俄斯一生的功績之後,他親自用財務官畢季烏斯?魯弗斯的頭顱告慰了死者的英靈??????

葬禮結束之後,沉悶、死寂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曾經反對、排斥過斯巴達克斯的人也改變了起初對他的看法,最值得一提的要數親眼見證並參與梅迪部落轉敗為勝的戰鬥過程的薩德里歐,他發自內心地大加讚賞了新首領戰前富有遠見的計劃、以及在戰鬥中的英勇表現,並認定打敗財務官軍隊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極好的徵兆,神明絕不會懲罰曾經洗劫過德爾斐、多多納神殿的人,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尤努斯一直憂慮地撅著嘴,時不時地唉聲嘆氣,當他看見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在歡慶的時候,便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大加制止道:“都快停止這盲目的行為吧!在你們看來,這是一個好兆頭,但我要告訴你們,打敗財務官可能只是走向毀滅的開端,如果梅迪部落註定要遭受神遣,或許災難還根本沒有降臨呢!打敗一支由沒有經驗的副將率領的混編軍隊有什麼值得慶祝的,這根本不代表我們有能力與羅馬共和國抗衡,可別忘了,蘇拉的大軍就在雅典,如果他獲得了勝利,必將扭過頭來對付我們,這將是巨大的災難!”

尤努斯的這番話觸到了斯巴達克斯的心事,自從打敗了財務官軍隊之後,他認為事實已經應證了奧菲莉亞的預言的一部分:接任首領位置恰好有機會成就非凡的事業,而正在圍攻雅典的蘇拉大軍或許將來就是整個部落的夢魘、是自己註定所要經歷的諸多不幸的開端??????

“快別提蘇拉了。”葛朗臺尼烏斯接過尤努斯的話頭,不以為然地講道,“本都國王給他的將軍派了一支數量極其龐大的軍隊用來接替羅馬在整個希臘的統治權,我從鄰近馬其頓人那裡得知,蘇拉的軍隊規模並不是很大,而且米特拉達提斯已經控制了整個小亞細亞和愛琴海,他可以源源不斷地向希臘運送援軍?????”

“現在的事實是,阿基拉斯的軍隊已經被圍困在了雅典城內!”

“蘇拉能否獲得勝利並不影響我們與財務官軍隊作戰,畢季烏斯?魯弗斯不顧盧奇烏斯?西比阿之前與我們簽訂的合約公認挑起戰爭、突襲伊姆弗瑞納,斯巴達克斯為我們帶來了勝利、大家都慶祝一下,這又有什麼錯?”

“我真的很遺憾,薩德里歐,你也這樣想?”尤努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再一次提高嗓音說,“即便打敗了財務官的軍隊,我們也至少保留魯弗斯的性命,派遣一個使團將他送回行省總督那裡去解釋,由於財務官對我們挑起戰爭是違約的,事態或許還有挽救的餘地。可是,斯巴達克斯先是在米爾奇諾斯殺死了行省總督派去的使團,然後又殺了財務官,我現在懷疑他到底是在報私仇還是在為部落的未來著想。呵,現在事情已經發生,真是好極了,羅馬完全可以用財務官被殺的藉口毫無顧忌地發動渴望已久的戰爭,完全可以不再顧及盧奇烏斯?西比阿與我們簽訂的和約了!”

在爭辯越來越激烈的時候,大祭司神情莊重地出面調解:“老首領佩裡迪歐斯在與馬爾庫斯?魯弗斯的戰鬥中負傷致死,前任首領這才發起對馬其頓最猛烈的聯合入侵,而斯巴達克斯、我們現在的首領不但打敗了財務官軍隊,而且殺掉了另一個魯弗斯????這一切難道算是巧合嗎?不,神明顯然早就作出了決定,我們都應當毫無怨言地接受,至於未來將會遭遇什麼,我們也只能聽從神明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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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贊同大祭司的觀點。”菲朗尼烏斯立即響應,“斯巴達克斯所做的一切也全是繼承前任首領的意願,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如果羅馬要派大軍來報復,我們也就只能選擇戰鬥!要是真能打敗蘇拉,羅馬倒能消停好長時間了。”

“打敗蘇拉?哼,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尤努斯不再作任何爭辯,只問一直沉默不語的斯巴達克斯,“既然你在戰鬥結束後依然把軍隊聚集在一起,接下來又有什麼計劃?”

斯巴達克斯從沒有作出過關係部落未來命運的重大決定,但此時,他想起了艾普塔特森斯的委託,便將內心的想法表露無遺:“在本都與羅馬兩大陣營之間,我們必須選擇一個,我將不會違背已故首領派俄斯的決策,梅迪部落將依然站在米特拉達提斯盟友的位置!尤努斯說得很有道理,羅馬必將展開報復,我們與共和國之間總得有個了結,與其被動地等候大軍入侵,倒不如乘勝攻入行省!如果我們註定要遭受神遣,也很有必要與命運作一次抗爭,那比坐以待斃強多了。”

雖然斯巴達克斯的決策符合大多數人的意願,但心思縝密的尤努斯還是提出了質疑:“在最近幾年的戰鬥中,我們損失了太多能夠作戰的人,還有什麼力量入侵行省,你這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作出的決策?”

“如果單是我們,力量的確不足,但如果算上之前、新近與我們結盟的達達尼部落、埃多尼亞部落的話,那力量就足夠了。”斯巴達克斯又補充道,“而且,我還打算最近與南方的辛提人結盟,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還可以拜訪北方以及居住在奈斯託斯河周圍的部落。”

聯合入侵的計劃繼承了梅迪部落一貫的風格,但斯巴達克斯卻將聯合的範圍明顯擴大了很多,“聯合入侵”的計劃讓實力受到削弱的梅迪人看到了部落走向繁榮的希望之火。因此,在埋葬歷任首領的斯科米烏斯山參加葬禮的所有戰士、貴族相互鼓勵、並且對斯巴達克斯大加讚賞一番過後,都發誓要用生命維護新首領的決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