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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節 最後一次並肩作戰

首領宣佈了新的計劃,頃刻之間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戰士們有的驚詫地看著斯巴達克斯,有的相互竊竊私語,臉上充滿了迷茫的表情,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在用激烈的言辭抱怨,甚至漫罵。

斯巴達克斯臉色憔悴,但眼神中卻充滿了希望,畢竟,做出這個選擇對他來說是極其痛苦的。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義大利,尋找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新家園,我曾許諾過給你們自由,現在我便要兌現諾言,一旦越過阿爾卑斯山,進入高盧人的土地,那裡遠離羅馬的統治,我們就?????”

斯巴達克斯正說著,一群戰士吼道:“我們為什麼要逃跑?昨天你還說要帶領我們打敗執政官呢?這一切是為什麼?我們難道還要像奴隸那樣倉促逃命嗎?!”

“兩位執政官已經牢牢地掌握了我們的動向,而且像兩把鐵鉗一樣準備將我們緊緊扼死,我們沒有選擇,只能選擇離開,一旦前後同時遭到倫圖魯斯和蓋利烏斯的夾擊,我們就完了!”

斯巴達克斯無奈地解釋著,用憐憫的眼光看著無數張迷惑而憤怒的臉,他逐漸地聲音沙啞了,越來越吵雜的抗議聲最終淹沒了角鬥士首領的呼籲。

指揮官們大多向他們最敬愛的首領投去了懷疑的眼神,最終,埃若瑪依忍不住大聲吼道:“我認為如果拼死一戰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如果選擇逃跑那就徹底難逃厄運了,即便如此,斯巴達克斯,你認為我們甩得掉執政官嗎?”

“蓋利烏斯距離我們只有三天的路程,倫圖魯斯也是一樣。”斯巴達克斯自信地說,“在北上的過程中,我們可以作弄一下倫圖魯斯,甩掉他便直奔波河流域,如果繼續選擇和執政官作戰,勝利將屬於奎琳努斯的子孫。”

“維布拉爾,那是真的嗎?”塞利烏斯扭頭問道,“蓋利烏斯真離我們那麼近?”

這位騎兵指揮官並沒有因為斯巴達克斯要離開義大利心生不滿而隱瞞真相,他無奈地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如果不按斯巴達克斯說得做,我們絕無生還的希望,屆時十二個軍團的步兵會前後攻打我們,還有大量的騎兵和輕裝步兵。”

“——那就打吧!!”不到半數的軍團指揮官和戰士們發出了憤怒的吼聲,“我們要讓羅馬人知道,受傷的野獸也不是好惹的!”

“——大家安靜,這是斯巴達克斯的意願,我們應該尊重!”菲朗尼烏斯、埃里斯頓等等一大批指揮官和數萬名戰士堅決地站在了首領一邊,他們不斷地呼籲著,嗓子也喊啞了,直到最後絕望為止。

塞利烏斯此刻走到斯巴達克斯跟前,當著所有戰士的面,說出了發自內心的話語:“大家聽我一言,我是意大利人,我比你們更不願意離開!可是,如果要在自由和死亡之間選擇,我會選擇前者,我們不能眼睜睜地落入執政官的圈套,請相信斯巴達克斯!我和第八軍團將跟隨我們的首領!”

“——我和我的軍團也跟隨斯巴達克斯!”

緊接著,甘尼庫斯、卡密紐斯、約瑟夫、阿爾瓦等人全部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此刻,大部分戰士沉默了,唯有高盧軍團、阿非利加軍團和日耳曼軍團吵吵嚷嚷,當角鬥士首領像他們投去悲哀而憐憫的目光時,他們便沸騰了,一致性地吼道:

“——我們不願意離開義大利!”

“不要再感情用事了,你們如果再堅持便會走到絕路,跟我一起走吧,一旦我們擺脫困境,如果你們還想戰鬥,我們可以重新計劃!”斯巴達克斯伸出手聲嘶力竭地懇求著將近兩萬名戰士。

這時,克里瑟斯怒衝衝地走了出來,他首先看了一眼斯巴達克斯,然後嘆了口氣,扭著頭不願再正視對方,他右手扛著巨劍,用眼角的餘光瞅著角鬥士首領。

“克里瑟斯,我需要和你並肩作戰,別再固執了,我請求你!”

當斯巴達克斯緩緩走來,向克里瑟斯伸出右手的時候,他輕蔑地拒絕了,先是輕哼了一聲,然後狂暴地吼道:

“你提到過高盧,我問你,你瞭解高盧嗎?!如此數量龐大的軍隊進入高盧,沒有一個部落酋長會歡迎你們,相反,他們會把你看作比羅馬人更可怕的敵人!我是高盧人,我比你更瞭解高盧,我的村莊被羅馬人燒了,妻子被羅馬人侮辱後殺死了,兒女也被活活燒死,我目睹了這一切,那時候我是多麼年輕,我奮戰過,流過血???直到最後淪為奴隸,角鬥士???每一刻我都在渴望復仇,原本以為遇到了你,我可以得到新生,沒想到你這個色雷斯人現在卻成了懦夫!你儘管去高盧吧!我要留在這裡與執政官作戰,向羅馬復仇!!”

“我可憐的克里瑟斯,我也和你有一樣的遭遇,可是???你為什麼如此冷淡地稱呼自己的戰友?”斯巴達克斯激動地說著,想要握住克里瑟斯的手,對方卻拒絕了。

“因為他們選擇了和你站在懦弱的一面,選擇了逃跑,我與高盧戰士將繼續奮戰到底!”

克里瑟斯這樣一喊,很多之前保持沉默的人全都吼了起來,表示贊成克里瑟斯的觀點,這個狂熱的情緒很快散播到了每個軍團中,支援斯巴達克斯的指揮官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使他們略微安靜了下來。

這時,卡密紐斯站出來聲嘶力竭地喊道:“我們不斷地打敗羅馬軍隊,要不是斯巴達克斯的英明遠見和勇敢精神,我們怎能獲得這麼多榮譽?事實證明,斯巴達克斯的決策是明智的,如果你們繼續這樣固執,將後悔莫及!與其在這裡腹背受敵,不如在山南高盧或者更遠的地方和羅馬長期對抗下去,你們自己想想吧,我將站在斯巴達克斯一邊。”

“斯巴達克斯已經變了,不是以前那樣地勇敢和自信了!”安畢特里歐堅決反對離開義大利,他這樣說,“我寧願以自由人的身份戰死,也不願像個奴隸一樣逃亡,如果認為自己足夠勇敢、足夠強壯,心裡的怒火還沒有熄滅,就跟我們留下來一起和執政官作戰!”

就這樣,兩下相持起來,指揮官們,戰士們之間爭吵不斷,斯巴達克斯悲哀地扭過身去,不願看到這個悽慘的場景。

幾名哨兵忽然跑過來,向斯巴達克斯彙報:“我們看見了羅馬偵察兵,就在營壘外。”

斯巴達克斯猛地抽出隆菲亞,指著全體戰士吼道:“你們儘管吵吧,羅馬的偵察兵已經迫近我們的營壘了,我尊重你們自由的選擇,但是現在,先殺掉這些羅馬人再說!”

戰士們的怒火被點燃了,他們爭先恐後要加入這項軍事行動,而斯巴達克斯卻拒絕了,他點了所有指揮官的名,然後悲哀地看著克里瑟斯:

“我們曾經在一起是那樣的所向披靡,現在我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吧,以角鬥士的方式殺掉這些羅馬人!”

克里瑟斯點了點頭,響應了首領的最後一次號召。

十一個步兵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包括斯巴達克斯本人,悄悄地摸出了營壘,他們首先隱藏在周圍的樹叢裡,向狩獵一般地搜尋著羅馬獵物,直到他們看見紅色的披風,聽到不遠處的戰馬嘶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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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戴橫冠的,是個保民官,克里瑟斯,榮耀屬於你。”斯巴達克斯一直和克里瑟斯在一起,兩人簡單地交流了幾句,便立刻消失在了樹叢中。

羅馬斥候正以好奇興奮地眼光打量著角鬥士營壘,甚至斯巴達克斯和克里瑟斯已經靠近了他們,這些羅馬士兵依舊在嘲笑,慶幸角鬥士的分裂局面。

忽然,一聲雷鳴般的咆哮驚得鳥兒四散而飛,羅馬士兵驚慌之際,剛剛轉過頭就被克里瑟斯殺死了,直到樹林四處傳來了喊殺聲,這位保民官被四個士兵守護著戰戰兢兢地看著斯巴達克斯和克里瑟斯兩位首領???

色雷斯人迅速砍殺了四個羅馬士兵,與此同時,克里瑟斯一劍就刺死了保民官,並且奪取了他的鎧甲。

戰鬥迅速結束,指揮官們都立刻聚集在了斯巴達克斯周圍,而這位最高首領卻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他悲傷地看著克里瑟斯:

“我們在一起總是所向披靡,我真不希望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榮耀屬於你???”

克里瑟斯沒有說話,他也惋惜地看了看斯巴達克斯,自顧自地提著保民官的首級和鎧甲徑直回到了角鬥士營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