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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三十節 執政官的憂慮

伴隨著發自內心深處近乎本能的喜悅之情漸漸散去,憂慮、不安和徘徊的心情再度使得蓋利烏斯的臉陰沉了下來。

他惡狠狠地,極度不滿意地盯著悽慘的戰場,儘管身旁有一大批軍官和士兵陪同著他,而這位執政官卻依舊感到一種刺骨的寒冷,許久,他憂愁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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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盧人全部躺在這兒了嗎?”

“是的,執政官大人,一萬三千人全部被我們消滅了!”

“我們獲得了一個偉大的勝利!”

一位軍團長指著克里瑟斯的屍體喊道:“看吶,這位曾經幫助斯巴達克斯作惡多端的高盧人終於接受了羅馬的審判,多麼公正的處決啊!”

看著一張張興奮的面孔,周圍的軍官、士兵全都是那麼地情不自禁,蓋利烏斯卻發瘋似地咆哮起來:

“這不是什麼偉大的勝利!你們的表現真是讓我失望!要不要我提醒你們,今天超過八千名勇敢的士兵陣亡了,多半是羅馬人!身為軍人,你們的心情難道不沉重嗎?在我看來,實際上克里瑟斯贏了???我們用幾乎三倍的兵力攻打這些負隅頑抗的高盧人,卻依舊損失慘重,你們不覺得脊背發涼嗎?”

“執政官大人。”一位老兵鼓足勇氣以沉痛的語氣說,“無論怎麼樣,我們還是剿滅了斯巴達克斯最得力的助手,和他最精銳的軍團,您應該高興才對,這樣才能讓死去的戰友安息。”

出於對老兵的尊重,蓋利烏斯強壓住怒火,眺望著遠方焦慮地說:“這正是我擔心的事情,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受到倫圖魯斯的捷報,甚至是任何關於戰況的訊息????”

“您是擔心,斯巴達克斯能打敗倫圖魯斯?”軍官們一起湊過去驚訝地問道。

“經過這一戰,不需要我多說,你們也應該認識到斯巴達克斯軍隊的戰鬥力。”蓋利烏斯用悽愴的眼神看著軍官們,“你們說,倫圖魯斯有多大把握獲得勝利呢?如果斯巴達克斯執意要逃走,那倒是件好事。”

軍官們低頭不語,全都莫名地焦慮起來。

幾分鐘後,高階軍官們過來徵求蓋利烏斯的意見:“執政官大人,怎麼處置高盧人的屍體?”

蓋利烏斯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克里瑟斯身邊看了看這個角鬥士的傷口,然後又檢視了好幾個高盧武士的創傷,他驚愕地發現,這些人都是身受好幾處重傷才倒下的,心中暗自讚歎角鬥士的英勇???他猶豫了一下,長嘆一聲:

“把士兵們的屍體火化了,這些高盧人的就留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為什麼?!”軍官們一起喊道,“他們是叛軍!應該把屍體吊在樹上,活著釘在十字架上以儆效尤!一面彰顯羅馬的權威,一面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奴隸,這也是對陣亡士兵的尊重!這些高盧人不配獲得如此榮譽,長眠於義大利的土地上。”

“我才是執政官!”蓋利烏斯憤怒地咆哮道,他指著一個個的軍官怒斥道,“羅馬的榮譽是什麼,不需要你們提醒我!我倒希望身為羅馬軍人應該顯得更有風度一些,而不是欺負死人的屍體,還是把精力放在斯巴達克斯身上吧,直到現在還沒有他的訊息呢!”

夜幕已經降臨,蓋利烏斯命令士兵在戰場五里外扎下營壘,他打算暫時休息一晚,順便等待倫圖魯斯那方面的訊息。

誰也猜不透執政官心裡想的什麼,他的做法顯然違背了羅馬的傳統,可是,蓋利烏斯顯然是有遠見的。

他之所以對高盧戰士的屍體保留寬容的態度並不是因為他所說的那樣——出於風度,實際上,他的內心是極其恐懼的,看見高盧人在戰場上如此地團結,他猛然想到了斯巴達克斯,他堅信如果斯巴達克斯沒有被倫圖魯斯打敗必將回來報仇,而這樣做是為了避免激起角鬥士更大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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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政官這樣殫精竭力地謀劃著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而士兵和軍官們卻不這樣想,他們已經沉浸在了勝利的喜悅中,疲乏並沒有令他們合上眼睛睡覺,而是興高采烈地小聲談論著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第二天,黎明破曉時分,執政官就聚集了所有的士兵,他依然有二萬七千人,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是回到羅馬呢?還是北上與倫圖魯斯匯合?可是直到現在,倫圖魯斯那邊都沒有一個騎兵過來匯報情況。

執政官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只能徵求士兵的意見,可是超過的一半的聲音表示自己願意追求進一步的勝利,幾乎沒有人贊成退到拉丁姆地區???蓋利烏斯為了謹慎起見,決定在加爾加諾山不遠處,也就是目前的營壘裡暫且休整兩三天,如果倫圖魯斯還沒有訊息,他便毫不動搖地回到拉丁姆。

士兵們的激動情緒終於被壓制住了,蓋利烏斯嚴令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營壘,只派出近千名的騎兵四處偵查,並且派出特使將勝利的訊息送到了羅馬元老院。

這個時候,斯巴達克斯懷著無比焦慮的心情已經向加爾加諾山行進了好幾天,他每日要求戰士們行軍三十五英里,而且還派出騎兵軍團在前方五十英里的範圍內巡邏、偵查????在他看來,克里瑟斯多半已經遇難了。

“兄弟們,打起精神來!我們的高盧戰友正處於危險之中,最多還有一天兩夜的行程,我們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面對疲憊不堪的角鬥士大軍,斯巴達克斯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動員,“我們已經打敗了一位執政官,這已經是個奇蹟了,現在,就讓我們再度給羅馬人一個驚喜,打敗蓋利烏斯吧!”

這天夜裡,阿塔西亞和維布拉爾急匆匆地帶著騎兵軍團回來了,他們的身上都沾染著血跡,當斯巴達克斯問及的時候,卻意外得知,角鬥士騎兵軍團已經和蓋利烏斯的斥候打了一仗了,他們不但打敗了羅馬騎兵的一小部分,而且還活捉了三個騎兵。

俘虜在吉斯戈和埃若瑪依的拳頭下終於屈服了,他們奄奄一息地說出了蓋利烏斯軍隊的地點而動向,而當所有指揮官得知克里瑟斯、安畢特里歐和一萬三千高盧戰士已經全部陣亡的時候,色雷斯人便發出雷鳴般的咆哮,親手殺死了三個俘虜。

斯巴達克斯不打算今天晚上讓戰士們休息,他希望連夜行軍,在感到加爾加諾附近的時候,略微休息一下,就立刻攻打蓋利烏斯,事實上,一向清醒的角鬥士首領此刻已經有些瘋狂了。

然而,這並不阻礙角鬥士們的熱情,當他們也得知克里瑟斯全軍覆沒的訊息後,便以極大的熱情踏上了征途。

蓋利烏斯在這個夜晚稍晚的時候得到了斯巴達克斯已經迫近的訊息,他此刻已經能斷定倫圖魯斯被打敗了,他驚訝地站起身來,對身邊的軍官們說:

“斯巴達克斯應該明天中午就能趕到這裡,趁著他今晚還在營壘休息,我們應該立刻撤退!”

雖然,執政官估計錯了,但如果士兵和軍官們願意服從的話,蓋利烏斯這支軍隊還是完全可以甩掉斯巴達克斯的???可是,這個會議就因為爭論而耽誤了好幾個鐘頭,直到大家精力疲乏還沒有一個既定的結果。

無奈之下,蓋利烏斯打定注意,無論軍官和士兵們怎麼想,他都要執意第二天一早向拉丁姆撤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