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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二十三節 羅馬城內的雜耍人

且說,迪克蘭、佈雷努斯一行四人馬不停蹄從巴德斯河畔一路小心謹慎地奔向拉丁姆平原,在距離羅馬城五里外的一處小酒店一頓酒足飯飽之後,便將馬匹寄存於此,一路走村串鄉吸引了很多看客,以這種循序漸進的方式混進了羅馬城。

在羅馬周圍的鄉村,關於外鄉雜耍人的精湛手藝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迪克蘭說著一口流利的拉丁語,再配合佈雷努斯的翁布裡亞方言,沒人懷疑他們來自北部義大利,更不會想到他們竟然來自角鬥士營壘。

順著弗拉米尼亞大道進入羅馬,正好力喀提林的住所不遠,因為這個野心勃勃、令人畏懼的羅馬人就住在貴族雲集之地——帕拉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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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羅馬人得意的樣子!”佈雷努斯一直在抱怨,進了城市也不例外,“這裡的土地很肥沃,但是有些沒心肝的元老就是喜歡把眼光放在翁布裡亞地區,羅馬城外的農民如此紅火,而我們卻面臨失去土地的威脅????”

“得了吧!”迪克蘭小聲說,“你聲音再大一點,或許某位好心的元老院議員會考慮重新分給你土地,先請你喝杯酒。”

“他們得意不了多久了,春天一到,等著瞧吧!”另外兩名佈雷努斯的同鄉,咬著牙怒視著往來的富裕人。

“我不得不說你們。”迪克蘭嘆了口氣,停住腳步,轉過身去,“我們現在都是斯巴達克斯的追隨者,角鬥士陣營的一員,我希望你們都把自己當作戰士看待,別老像個破產者那樣絮絮叨叨???”

“你得了吧,迪克蘭,什麼時候你也自稱為‘戰士’?”

“你會使用短劍嗎?戰場上殺了幾個羅馬士兵?”

“安靜!”佈雷努斯小聲斥責兩位同鄉,隨即點了點頭,“你這倒提醒了我,迪克蘭,我們必須謹慎,不能辜負斯巴達克斯和全體戰友的囑託。”

“表現好了,或許斯巴達克斯會考慮在你們的人中間挑選一部分精銳,組成另一個義大利軍團,就像塞利烏斯和維布拉爾他們那樣。”迪克蘭調侃了一句便眨了眨眼,在靠近卡皮託山附近拉起了場子。

“都盯著點,如果在這裡能發現喀提林,一切就好辦多了。”看著已經有人被吸引了過來,他便一揮鞭子,瞪著小猴,“聽話,巴卡!不然中午沒飯吃!”

“可是我們沒見過喀提林,不知道他長得什麼嘴臉???”

“小心說話。”佈雷努斯再次斥責他的同鄉,“見了喀提林要顯示極大的敬意,你這樣會把事情搞砸的。”

“他到底長什麼樣呢?”

“你看見哪個貴族額頭上有明顯的青筋,而且你感到了畏懼,那個人就是喀提林。”

“見鬼吧,我才不會畏懼呢,我是斯巴達克斯的人。”這位農民小聲抗議。

“好了,你很勇敢,睜大眼睛盯緊一些!”看到已經有人圍了過來,佈雷努斯便瞪了他的同鄉一眼。

“哈哈???”一位市民掂著大肚腩目不轉睛地盯著猴子,又看了看雜耍人,“真是很精彩呀,你是個外鄉人,嗯?”

“哦,是的。”迪克蘭立刻鞠了鞠躬,“如果您滿意的話,請略破小費,幾個阿斯就行。”

“不,不??”這個市民立刻掏出兩個賽斯退斯,朝迪克蘭扔了過去,“這是你應得的,就衝這畜生的名字,我就該破費,就是這個巴卡!哈哈哈,漢尼拔的家族姓氏,真是痛快???”

“那是自然,這個迦太基人為我們製造了足夠的麻煩。”迪克蘭一邊撿起錢幣,一邊急忙回話。

“無聊的羅馬人,這樣也尋找到一絲慰籍?”另一位佈雷努斯的同鄉又小聲抱怨。

“外鄉人,你能不能讓你的巴卡偷東西?”一個小男孩興趣盎然地看著迪克蘭,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當然,當然。”

“那我開開眼界吧。”這小孩一眼不眨地盯著雜耍人,不由催促起來,“而且我會付錢。”

“可是???”迪克蘭為難地笑了笑,“如果我的巴卡偷了別人的東西,我會被人當賊一樣抓起來!”

迪克蘭故意揚起聲音,要讓圍觀者都聽見。

“——沒那回事!儘管讓我們開眼界,這裡沒有告發你,來吧,如果不滿足一個小孩的願望,那就真是犯罪了???”

得到群眾的應允後,迪克蘭微微一笑:“你們可要看清楚了。”

巴卡是訓練有素,而且喜歡在人多的時候出風頭,這是天性使然,它利索地在圍觀者之間穿梭著,很快就向大家展示了它的本領,此刻,巴卡得意地將手中的物品高高舉起,圍觀者簡直驚呆了!

“——這是最精明的小偷!”

“——這麼漂亮的手鐲,那是某位貴族小姐的吧?”

“——不,應該是某位貴婦的,不是她的手腕太細,就是反應太遲鈍,哈哈哈???”

很快,圍觀者便爭先恐後的付錢,迪克蘭也表現出一副極度感激的表情,他急著把手鐲還給原主,卻沒有人來認領,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青年男子面色冷淡地提出要求:

“嘿!你的巴卡能不能使用短劍???”

話沒說完,立刻引來一陣鬨笑。

“自然可以,但需要小孩離遠一些,畢竟這很危險。”迪克蘭靜靜地注視著年輕人。

“都讓開了,孩子們。”年輕人擺了擺手,“我希望你的巴卡能像角鬥士那樣揮舞短劍,每一個動作都很優美,而且我建議給巴卡換個名字,叫斯巴達克斯!”

人群立刻安靜下來,相互竊竊私語,有的很恐懼、有的很反感這個年輕人,而有的人臉上則流露出鄙視的神色???

“我??我可以讓巴卡表演使用匕首,但是絕對不敢給他起名斯巴達克斯??因為這樣,我恐怕性命不保。”迪克蘭雖然內心火冒三丈,但他始終沒有表露出來。

“在羅馬,還害怕什麼?”

“恕我直言,我是個膽小的人,生怕離開羅馬城之後被短劍刺穿胸膛???”

“可惡的小雜種!”此刻喧鬧聲一片,佈雷努斯咬著牙低聲怒罵。

“我已經記住他了,等明年春天割掉他的舌頭??”

“這裡的人都要完蛋???”

就在這樣為難而尷尬的時刻,一名婦女忽然喊道:“我的手鐲怎麼不見了?你們誰有看到!?”

她顯然是個路人,並沒有圍觀,發現丟失東西後,回頭趕過來尋找的。

“見鬼,看樣子是個貴族,這可真不妙!”佈雷努斯低聲驚歎,同時也被這女貴族的美貌震驚了。

“???是法庇雅??”

“???維斯塔神廟的女祭司???”

圍觀者立刻紛紛讓出一條道來,臉上浮現出既是尊敬又是好奇的眼光,那是絕對的,維斯塔神廟女祭司來這裡幹什麼?

“——在這兒呢!”迪克蘭這才將手鐲遞給了法庇雅。

這位女祭司並沒有責怪巴卡,她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

“··她即便換多少件衣服,我也能聞到喀提林的味道,也能認出她那張春光盪漾的臉···”

“???真是褻瀆神明啊???”

“??你們都有聽過她和喀提林之間的事情嗎?”

“???廢話,這都傳遍羅馬城了!”

“??估計今天又是準備去幽會吧?這個賤人,根本不為羅馬的福祉著想???”

“??看在朱庇特的面子上,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正是這個婊子的不潔之身得罪神明為我們帶來了災難,以至於斯巴達克斯目前威脅到了羅馬城。”

“??估計所有最嚴厲的監察官裡面的典型,老加圖知道這件事會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走吧,真是不幸,這個地方已經不乾淨了。”

圍觀者立刻掃興地紛紛離去,這時,迪克蘭小聲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來:“我要讚美神,讚美這個女祭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