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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八十四節 阿斯庫裡會戰(五)

規模龐大、由十多萬人組成的軍隊絕對不能完全進入克拉蘇的視野,他所看到的僅僅是修築工事的兩個高盧角鬥士軍團和兩個伊利里亞軍團而已。更多的角鬥士按照斯巴達克斯的命令為了防止克拉蘇軍發起突襲,全都列成陣勢保護修築工事的戰友,一大片樹林遮蔽了克拉蘇的視線,使得他本人無法看到敵方的行動,這也是斯巴達克斯誘使克拉蘇出戰的一個手段。

但是,克拉蘇很快就從斥候那裡得到了準確的情報。

“將軍,叛軍已經秘密列成了陣勢,看樣子是準備攻打我們的營壘???”

“在哪裡?”克拉蘇伸了伸脖子,“我看不見。”

“前面的樹林遮住了將軍的視線,我偵查到了不下三萬的步兵和幾乎角鬥士的全體騎兵!”

“——傳令兵,讓弓箭手和輕裝步兵就位!”

“不,斯克羅發。”克拉蘇阻攔了軍事顧問的命令,微微擺了擺手,“斯巴達克斯不會發起進攻的,他只是在保護修築工事的人,而且希望偶爾能引誘我們上鉤。”

不到半個小時,四個角鬥士軍團已經掘好了戰壕,修築了一道柵欄。在這段時間,克拉蘇一直在默默注視著敵人的一舉一動,已經無法抑制住心中的喜悅情緒流露在臉上。

“——昆克提烏斯,挑選出二十名最精銳的騎兵,迅速向摩米烏斯傳達我的命令,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向我們靠攏!”

“遵命,將軍。”

“這恐怕不合適。”斯克羅發立刻進言,“摩米烏斯的士兵經過急行軍,都已經疲勞不堪,應該讓他們休息一下,反正勝利不急於意識,只要能完成合圍的態勢,我們實際上就已經穩拿了六分勝算。”

“斯克羅發,理論上,你是正確的。”克拉蘇癟了癟嘴,“可是你忘記了奧萊斯特斯的遭遇,這位將軍,哦,應該是我們現在的執政官,他之前就是這樣包圍了斯巴達克斯,而且還是四處營壘全面包圍!可是後來怎麼樣?斯巴達克斯還是逃脫了,不但如此,險些反敗為勝??這樣的戰術不適合用在斯巴達克斯身上,我期待摩米烏斯能在叛軍築好營壘之前就位。”

說著,克拉蘇指著周圍的地形,信心十足地發表自己的觀點:“我們兩軍之間有一大片樹林,如果要交戰,或許在樹林就是戰場,這不利於羅馬軍團發揮力量??既然如此,戰場不會擺在那裡,相反,右側有一段連綿的高地,戰場最終會擺在那裡!目前斯巴達克斯還沒有佔領這塊高地,那是因為他的主力被我們牽制住了,所以,我希望摩米烏斯儘快佔領那片高地,說到這裡,你也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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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蘇是希望摩米烏斯佔領右側高地,並不讓他主動出擊,這樣就會出現兩種情況——第一,斯巴達克斯為了擺脫不利境地,會立刻朝摩米烏斯發起進攻;第二,斯巴達克斯按兵不動,摩米烏斯在高地築營,和克拉蘇如同鐵鉗一樣將角鬥士大軍死死扼住。

在克拉蘇看來,第一種情況發生的機率最大,也正是他所期望的,即便摩米烏斯軍團人困馬乏,也完全可以暫時抵擋住角鬥士的瘋狂反撲,那時候,克拉蘇自己就可以帶著主力猛攻斯巴達克斯後方!如果發生了第二種情況,也不會影響克拉蘇的勝利???無論出現那種情況,克拉蘇都將是勝利者,因此,勝敗關鍵全在摩米烏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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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面對克拉蘇方向的防柵修築好之後,斯巴達克斯便帶著事先列好戰陣的角鬥士們撤到了防柵後面,他不再擔心克拉蘇發起突襲,而是派了更多的戰士修築營壘。

“你真的希望和克拉蘇長期在這裡對峙?”卡密紐斯迷惑不解地看著角鬥士首領,“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這件事,與克拉蘇的戰鬥,最忌諱的便是相互對峙??”

“我也是多麼希望進入薩莫奈地區,可是戰士們渴望與克拉蘇決戰。”斯巴達克斯顯得很無奈。

“那你打算在這裡和克拉蘇對峙多久?我們必須要離開這裡。”

斯巴達克斯凝視著克拉蘇軍團的營壘,淡淡地笑道:“離開是必然的,但是現在必須讓克拉蘇看到我們和對峙的決心,只要時機一到,我不介意臨走前給克拉蘇一些‘禮物’。”

“類似怎樣的禮物?”薩莫奈人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

“無論怎麼樣,我們也不會空手離開,或者不交戰便怏怏離去???我們在騎兵數量上佔著絕對優勢,這就意味著克拉蘇全軍的機動性不如我們,所以,可以在適當的時候作弄他一次,讓他付出一定的代價。”

看著斯巴達克斯臉上神秘的笑容,卡密紐斯不再沮喪:“告訴我怎麼作弄克拉蘇?”

“我們一邊巡視營壘,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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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築營壘的工作一直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後隊由梅提歐斯帶領的沒有戰鬥力的一萬多名老弱婦孺終於零零散散地出現在斯巴達克斯視野中,朝著營壘陸續靠近。

而這個時候,摩米烏斯按照克拉蘇的吩咐,帶著兩萬四千執政官軍團士兵悄悄地摸上了高地,他和曼利烏斯以及一大批軍官匍匐在地面,興奮而緊張地觀察著角鬥士營壘的動靜。

“數量很龐大???”

“全是烏合之眾。”

兩名軍團統領顯然只看到了正從眼皮地下陸續走過老弱婦孺,其中一位扭頭對摩米烏斯說:“這就是斯巴達克斯的人?他認為自己是什麼?能把這麼多廢物全部養活?”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曼利烏斯指了指營壘,“那裡才是斯巴達克斯的戰士,你這個蠢貨!”

“全是野蠻人,但馬上就死到臨頭了。”這位統領不甘心地看了摩米烏斯一眼,故意向曼利烏斯示威,“副將,我們只等你的命令。”

“克拉蘇現在已經知道我們就位,你們也知道他的指示。”摩米烏斯實際上此刻還沒有下定注意,只是依舊在觀望。

“克拉蘇將軍讓我們在這裡築營,無論怎麼說,他的意思很明顯,是希望我們暴露在斯巴達克斯視野裡,讓叛軍焦躁不安???”

“那時候克拉蘇將軍會配合我們前後夾擊,勝利將屬於我們!”另外兩名軍團統領興奮地看著摩米烏斯,“副將,您還是趕快拿主意,雖然士兵們疲憊不堪,但目前士氣高漲,一旦連士氣都失去了,我們就真的沒有戰鬥力了。”

摩米烏斯注意到角鬥士營壘的規模異常龐大,兵力幾乎均勻地分散著,而且眼前有超過一萬名老弱婦孺毫無防備地經過,他的腦海中便立刻浮現出了一個清晰的計劃,將所有指揮官叫道自己跟前,興趣濃厚地說:

“看看這幫畜生,根本沒有察覺到我們,幾乎所有人都將精力集中在了克拉蘇將軍那裡??如果我們從這裡殺下去,斯巴達克斯人數再多,也無法一擁而上,而且我們也只最多需要戰鬥一個小時,克拉蘇將軍的兵力就能迅速展開??我們完全可以將其逐一擊潰,到那時,就是斯巴達克斯的末日??聽著,各位!在元老院毫無出頭之日的生活我們已經受夠了,克拉蘇將軍給了我們這次機會,我們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現在距離勝利僅有一步之遙,除非傻瓜和懦夫才肯放棄!”

“這是我們渴望已久的事情!”

“摩米烏斯,我勸你再考慮考慮,或許讓士兵休息一下???”

“曼利烏斯。”副將一擺手,“沒有多餘時間讓士兵休息,不然眼前的機會就要溜走??叛軍的最薄弱環節此刻就在我們眼前,只要猛烈攻打這些沒有戰鬥力的人,便能製造足夠的恐慌,叛軍的潰敗便會像傳染病一樣立刻蔓延到全軍。”

“你或許太樂觀了。”曼利烏斯猶豫了一下,“要行動也可以,迅速派出騎兵將訊息傳到克拉蘇那裡,讓統帥能更及時地進入戰場,這樣我們面臨的壓力就會減少。”

“你是在懷疑羅馬軍人的勇氣和毅力?”之前受過曼利烏斯羞辱的統領戲謔地笑了笑,“這是執政官軍團,士兵知道什麼叫榮譽和死亡,每個人都會戰鬥到最後一刻,不會輕易潰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