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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辯機和尚

“貧僧見過吳王殿下,見過公主殿下。”那方丈雙手一合十,微微躬身道。

“玄正大師免禮了,孤王前來為聖人和皇后祈福,原是叨擾了。”李恪笑呵呵的虛扶了一下。

“殿下為聖人祈福,也是為我大唐祈福,敝寺蓬蓽生輝。”玄正方丈笑的一臉紅光。

陳宇暗暗觀察著這些和尚,眼見一個個肥頭大耳的,長的倒也和藹可親,只是眼神裡隱隱有些兇光,陳宇擦擦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大唐的和尚和後世不同,古代的和尚是可以吃肉的,佛教以講究“慈悲”為宗旨,戒殺生。似乎不吃肉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一開始佛教徒是允許吃肉的。這也可以理解:古代生產力低下,正常情況下糧食是不夠吃的。靠施主佈施吃食的和尚們當然不能挑三揀四,只能有啥吃啥

雖然可以吃肉,但畢竟有違佛教“護生”的本意。於是小乘佛教也有了變通式的規定,並不是所有肉都可以吃的,只能吃“三淨肉”。這三種淨肉是指:一、眼不見殺,意即是自己沒有親眼看到動物被殺;二、耳不聞殺,即沒有親耳聽到動物被殺;三就是動物不是因為自己被殺。

在當時的條件之下,吃三淨肉不失為一種很好的變通方法。直至到了唐朝的時候,禪宗六祖慧能被同門追殺,一連十多年的時間,都只能混跡於獵人的隊伍之中。獵人當然不是吃素的,日常吃食都是山珍野味。吃肉就是犯戒,不吃就得餓死。吃還是不吃?這對慧能來說是個問題。慧能為一代宗師,想出的辦法也只是在煮肉的鍋中下入青菜。並且自我安慰地說:“我只吃肉邊的菜。”可以想見,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一度被獵人們笑為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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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正方丈一路引著李恪一行人進了白馬寺,陳宇瞧著那老和尚年約五十,鬚髮已經有些花白了,但是精氣神很足,身上的袈裟也是高檔貨,竟然是蜀錦所織!

大唐時代,和尚都非常的有錢,雖然經歷了南北朝的“滅佛”後,僧人已經大為減少,但仍有二十多萬僧人遍佈在大唐全境,擁有數千頃的土地,甚至有的寺廟還當起了地主惡霸放高利貸,白馬寺的和尚們即使不見得如此,恐怕也沒好到哪裡去。

而李恪身邊的高陽公主顯得興致很高,一路上嘰嘰喳喳的,陳宇在人群中看著那些和尚,有一些眼神中流露出猥瑣的目光,心裡更是一驚,沒想到這天下第一的白馬寺,和尚們都敢用這樣的目光看大唐的公主?

一行人過了白馬寺的大門,復又騎上馬,白馬寺佔地很大,不得不用馬來代步,又行進了幾百米後,才算到達正殿大門。

李恪和眾人下了馬,高陽公主也下了馬車,兩人走在隊伍最前面,由玄正為代表,給二人遞上香燭,進了大殿,李恪恭恭敬敬的點上香燭,又拉著高陽公主拜了幾拜,轉頭從侍從那裡拿出好幾個金餅來,遞給玄正方丈,算是李二陛下的香油錢了。

那玄正喜的嘴都合不攏了,李二如今也財大氣粗起來,內帑被陳宇的今朝醉和香水填補的滿滿當當的,出手也大方了許多。

“貧僧謝過聖人的賞賜。”玄正方丈接過金餅,又對著李恪一禮道。

幾人在大雄寶殿拜了幾拜,轉頭又去別的殿裡,李恪見陳宇一副不太感冒的樣子,好奇的湊了過去,悄悄的說道,

“子寰怎的如此淡漠,莫非不喜這白馬寺?”

陳宇拱拱手道,

“殿下只管去替聖人祈福,臣對這白馬寺有些不屑罷了。”

李恪好奇的看著陳宇,

“平日倒從未聽子寰說起過,莫非這白馬寺得罪與你?”

陳宇搖搖頭,

“那倒是沒有,只是不知殿下是否聽過這麼一句話,‘三清只需泥土身,佛祖卻要黃金鍍,亂世菩薩不問世,老道背劍救蒼生。’”

李恪駭然,左右望了望,壓下語調道,

“子寰說的有些過了,還是莫要被人聽去的好。”

陳宇笑著點點頭,

“殿下且寬心,這等話也只與殿下說說,臣是來護衛殿下的,不是來尋釁的。”

李恪這才放下心來,又與高陽公主拜過了幾個大殿,回到白馬寺的客房,早有幾個和尚端來茶水和點心,供二人吃用。

李恪和李漱兄妹倆喝了幾口茶,吃了兩塊點心,高陽公主笑眯眯的看著陳宇道,

“吶,陳宇,陪本宮走走去!”

李恪知道自家妹子一顆芳心都在陳宇身上,當下也是笑著擺擺手,

“子寰只管陪十七妹去,孤王在這與玄正上師說話。”

陳宇點點頭,他本來就對這些禿驢不太感興趣,還不如和嬌俏可人的高陽公主獨處一會兒。

陳宇和高陽公主出了客房,一路來到白馬寺的後花園,這裡環境倒也幽雅,大唐的花園不像後世那麼精緻,大多就是一個人工湖,弄些花花草草啥的,再修個涼亭完事,九曲橋這種風格那得是宋朝後的事情了。

二人走走停停,待到了一處涼亭前,高陽公主嚷著累了,唐代的涼亭是沒有什麼石桌石凳的,但白馬寺的涼亭裡卻有幾副案桌和坐塌,想來是給遊人或這裡的和尚歇息用的。

陳宇往坐塌上剛坐下,高陽公主便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到陳宇懷裡,雙手環住陳宇,一雙美目直盯著陳宇。

“漱兒這是要做什麼?可莫要被旁人看見。”陳宇說歸說,身體老實的很,一把攬住高陽公主的纖腰,讓她坐的更舒服些。

“嘿嘿,本宮瞧瞧自己未來的夫婿不行嘛?”高陽公主到底膽大,雖然臉紅的不行,但是嘴上還不認輸。

陳宇呵呵一笑,在高陽公主唇上輕輕一啄,又把她羞的直往陳宇懷裡鑽,天氣正好,微風徐來,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正甜蜜的時候,突然身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此乃佛門清淨地,二位施主還請自重才是。”

高陽公主來不及看是誰,羞的忙用袖子遮住了臉,陳宇不滿的回頭看過去,卻看見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和尚,雙手合十站在涼亭外。

陳宇摸摸高陽公主的頭髮,

示意她起身,接著也站起來,笑呵呵的來到小和尚面前,

“某並非佛門中人,這又是某未過門的娘子,如何不自重啊?”

小和尚不慌不忙,微微一躬身,

“此地為佛門,施主既然前來一心禮佛,自當守我佛門清規。”

陳宇被逗樂了,這小和尚看著倒也清秀的很,當即笑了笑,

“不知這位小師父,怎麼稱呼?”

小和尚恭恭敬敬的一躬身,

“小僧法號辯機。”

陳宇被雷的外焦裡嫩,我艹,辯機?這貨怎麼在白馬寺?嗎的,這人在寺中坐,綠帽天上來?難不成我陳宇千算萬算,房遺愛的綠帽子最終還得戴老子頭上?

陳宇正神情陰晴不定的時候,高陽公主總算緩過神來了,袖子從臉上放了下來,走上前看著辯機道,

“本宮與陳宇那是阿耶賜下的婚約,你們佛門管的也太寬了些吧!”

陳宇欣慰的看了一眼高陽公主,嗎的,還好李漱這小姑娘現在喜歡的是老子。

辯機不緊不慢的朝著高陽公主一躬身,

“施主說的是,然而二位施主既然踏入佛門,便是與我佛有緣,神秀上師又謁,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免使惹塵埃,二位施主也該時時提醒才是。”

高陽公主愣了愣,臉上浮過一絲驚愕,陳宇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辯機所說的這四句謁語,出自大唐神秀和尚,神秀乃是五祖弘忍的徒弟,十三歲出家,這四句謁語正是他拜入弘忍門下前所寫,被弘忍認為未見本性,故未付衣法。

而高陽公主現在只天然的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和尚看起來倒也不討厭,畢竟嘛,歷史上十來年後二人還是有過這麼一段的。

陳宇忍不住開口說道,

“小師父所言,未見本性,談何佛法?”

辯機一愣,神秀這會兒已經是大唐出名的高僧了,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已經開創了北禪宗一派,辯機這會兒剛當和尚沒多久,自然也是有些偶像情結的,當即不服氣的看著陳宇道,

“施主既然說此謁未見本性,那麼還請施主示下,如何才為本性?

陳宇看了一眼高陽公主,得意的說道,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說罷,陳宇不顧辯機的驚訝,一把拉過高陽公主的小手就往外走去。

高陽公主被陳宇幾句謁語也驚住了,不住的問道,

“誒嘿?陳宇你還會佛法吶?”

陳宇撇撇嘴,

“我會個屁,就是瞧著這小禿驢不順眼,這白馬寺指不定藏汙納垢,老子改天非帶天策軍來好好翻一翻不可!”陳宇這會兒急著離開,哪還顧得上話裡的語氣。

彼時高陽公主一顆芳心全系在陳宇身上,倒也沒說陳宇說話粗鄙不堪,就是有些奇怪為何陳宇看起來很怕這個辯機的樣子,明明陳宇的謁語是佔了上風的,平時的陳宇可是得便宜賣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