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把手裡的紅薯嚥下,擦了擦手,陳宇又忙招呼著衙役去買些肉食回來,這麼多上官在這兒,他這個縣令總不能不管人家飯吧。
到飯點兒的時候,陳宇親自下廚指導著李恪帶來的廚子,不一會兒什麼紅燒羊肉、清蒸童子雞就上桌了、
陳宇為了討好這幾人,還讓陳大回家取了些今朝醉來,一同擺放在桌上。
“想不到某到了江南,還能飲到這今朝醉,呵呵,子寰有心了。”飯桌上李德謇最開心了,他是李靖的兒子,武將出身,喝酒對他來說那是家常便飯,只是長安城的今朝醉太貴,就是李靖家也不能敞開了喝。
周海湧和鄭西明喝的也是暢快淋漓,大唐鮮有不好酒的,除了李恪和陳宇淺嘗輒止,倆人年紀都不大,怕喝多了出醜。
飯後陳宇又拿出新炒制的茶葉來招待他們,在場除了李恪喝過以外,其他三個人都是嘖嘖稱奇,如今茶葉還只在長安城和東都洛陽有一些售賣,基本都是貴胄自家炒制一些,偶爾拿來送人的。
“陳明府硬是會享受啊,此茶比我大唐之前的煮茶可淡雅了許多。”周海湧年歲最長,對於茶道也研究的最久。
“州牧過獎了,某貪嘴而已,喝不慣那煮茶,這才無心插柳,想了這炒茶一道。”陳宇恭敬的說著。
鄭西明在這場合也不好挑陳宇什麼毛病,安安靜靜喝著自己的茶。
喝了幾口茶,周海湧和鄭西明便識相的起身,
“稟吳王殿下,臣等還有些公務要處理,這就不叨擾殿下查案了,這就告退。”
李恪點點頭,揮手道,
“孤王就不留周州牧和鄭別駕了,待孤王回京前再與諸公道別。”
周海湧和鄭西明走後,陳宇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陳宇讓劉仁軌帶路,陪著李恪和李德謇又巡視了一遍吳江縣,一路上劉仁軌滔滔不絕的介紹著吳江縣的風土人情,讓李恪和李德謇也對這小小的縣丞刮目相看。
“子寰這裡可是人才濟濟啊,這縣丞出口成章滿腹經綸,可非等閒之輩啊。”李恪羨慕的看著陳宇。
陳宇哪好和李恪說廢話,這是你們李家未來的宰相,肚子裡沒點東西能成嗎?
“殿下謬讚了,正則為官清廉,為人正直,故才屈居於我這小小的吳江縣,他日若得重用,必成大器!”陳宇順手送了劉仁軌一個人情。
劉仁軌聽陳宇當著李恪的面誇獎自己,也是喜不自禁,多好的上司啊,年紀輕輕的就身負皇爵,難得的是又如此謙遜,還這麼賞識自己,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伯樂麼。
晚上李恪仍就是睡在了陳宇家,搞的陳宇晚上都不敢和蘇憶晚親熱,生怕吵醒了這位王爺。
過得幾天,陳宇正忙裡偷閒在縣衙自留地裡看著紅薯呢,李德謇匆匆跑來了,陳宇有些愕然,他和李德謇素來沒什麼交往,當下只好拱拱手問道,
“李少卿找某有事?”
李德謇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又拱手道,
“這個,陳明府上任已有一段日子,不知可考察過這吳江縣的生產和百姓啊?”
陳宇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自然是考察過的,李少卿若有意考察一番,我這便
喚正則前來。”
“誒,嘿嘿,這吳江縣,有多少店鋪,多少人口,有青樓楚館幾何啊?”李德謇顧左右而言他。
陳宇聽的明白,哦,這老小子是憋久了想逛窯子了唄?當即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這考察民情有什麼意思,江南乃是自古風花雪月之地,不如今天就由某做東,咱們約上正則,一同去那倚紅樓坐一坐,品一品那倚紅偎翠?”
李德謇眼睛一亮,滿意的看了一眼陳宇,這小子難怪尚未及冠便能簡在帝心,雖然暫時被貶江南,就憑這份機靈勁兒,外加此次的紅薯,重返長安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呵呵,既然陳明府盛情邀請,某自當客隨主便啊,哈哈哈哈。”李德謇打著哈哈。
陳宇鄙視了一下李德謇,饞女人就饞女人,非說的這麼隱晦幹啥,當即和李德謇回到縣衙,劉仁軌正和李恪在交談呢。
“正則,你出來一下。”陳宇招招手,劉仁軌只好向李恪告罪一番,跑出來道,
“明府所謂何事啊?”
陳宇聳聳肩,指著和李恪去說話的李德謇道,
“看見沒,這李少卿想去趟倚紅樓,你比較熟悉,帶著他去一回,一應花銷,都算我頭上。”
劉仁軌倒是正兒八經的點點頭,在他看來這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但是三人準備出門的時候,李恪把他們叫住了,
“子寰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為何不帶上我?”
陳宇哪兒好說我們逛窯子去,殿下你要不要去嚐嚐鮮?正尷尬呢,李德謇卻開口了,
“回殿下,臣與陳明府和劉縣丞打算去倚紅樓飲酒。”這老小子倒是老實。
李恪愣了一愣,
“倚紅樓?甚是香豔的名字,哦,德謇是去勾欄聽曲是吧,正好,孤王尚未去過青樓,何不帶我一同見識見識?”
陳宇一聽汗都下來了,啥?帶王爺去青樓?要是被李二知道了,別說回長安做駙馬了,估計在這江南就身首異處梟首示眾了。
李德謇也是嚇了一跳,他們仨是朝廷命官,逛青樓那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事兒,李恪是王爵之尊,如何能去得這種地方,忙躬身道,
“殿下乃是千金之軀,如何能去得這些地方。”
李恪不滿的看著陳宇等人說道,
“你們能去得,孤王怎麼就去不得了?不就是去聽聽唱曲兒,吟詩作對嗎?我大唐多少文人雅士以此為樂,若在京中也就算了,如今來了這江南,難不成諸公要替聖人管教於孤王?”好傢伙,李恪為了去趟青樓把他爹李二都抬出來了。
大帽子一扣,陳宇哪兒敢再說話,訕訕的看著李德謇,李德謇看看劉仁軌,劉仁軌又看看陳宇,最後陳宇只好硬著頭皮上前道,
“殿下恕罪,非是臣等不願,一來殿下年歲尚小,不便出入這等風月場所,二來殿下身份尊貴,若被心懷不軌之人得知,怕對殿下不利也。”
李恪不以為意的擺擺手,
“無妨,我換件衣服便可,諸公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是吳王?論年紀,子寰又能比孤王大上幾何?且孤王府上早已娶妻,談何年歲尚小。”
陳宇這才知道,李恪已
經成親了,這特麼李恪才多大啊?印象中李恪這會兒應該才十三四歲,怎麼就結婚了呢?
但是李恪都這麼說了,陳宇只好點點頭,看著李德謇和劉仁軌,
“殿下既然有此雅興,臣等不敢不陪,還請殿下回臣家中更衣。”
李恪高興的點點頭,和陳宇回到官邸,叫來侍女給他更衣,陳宇正好也回房間把官服換下。
“夫君這是更衣要去何處啊?”蘇憶晚一邊替陳宇更衣一邊好奇的問道。
陳宇哪好意思說就是去倚紅樓,乾笑兩聲道,
“陪吳王去城裡轉轉,看看風土人情,算是微服私訪吧。”
蘇憶晚點點頭,她覺得吳王身居高位,去看看百姓生活那叫體察民情,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夫君路上小心,多帶些隨從。”蘇憶晚叮囑道。
陳宇點點頭,在屋外等著李恪出來,沒多久,李恪換上一件蜀錦,看起來雍容華貴儀表不凡。
李德謇和劉仁軌也趁著這時候換了衣服,四人騎馬由劉仁軌帶路,直奔閶門倚紅樓而去。
“這江南繁華之地,果真是別有一番景象。”李恪看著粉牆黛瓦的江南風光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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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來到倚紅樓,小廝怎會不認得陳宇和劉仁軌,忙堆起笑臉牽過幾人的馬,大呼小叫的讓樓裡的老鴇趕緊出來接待,
“陳明府到~”此話一出,李老鴇趕緊從樓裡滿面笑容的走出來,挽起陳宇的胳膊,
“喲,奴家可算是把明府盼來了,自明府娶走了蘇娘子後,可有日子沒來了啊,劉縣丞也是,是不是把奴家這兒的娘子都忘的乾淨了啊?她們可都日日以淚洗面,盼著再見明府一面呢。”說罷就要拉著陳宇往裡走,瞥見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李德謇和李恪,又是眼睛一亮,
好一個俊俏的小郎君,年紀看起來比陳宇還小,但身上的蜀錦卻是實實在在富貴人家的少爺才穿的起的,忙不迭的又招呼道,
“這位又是哪家的小郎君啊,生的這般俊俏,奴家可從未見過,瞧著模樣,嘖嘖,今天怕是要把奴家樓裡的娘子個個都迷的邁不開腿了喲。”
李恪雖然已經成親,但是還是經不住李老鴇這邊風月場所出來的女子,俊臉一紅,陳宇忙上前拉開李老鴇,
“好了好了,這位是我的貴客李三郎,去,把你樓裡的娘子叫最美貌的出來,陪我們飲酒。”
李老鴇答應一聲,又摟著陳宇進了樓裡,李德謇倒是大大方方的走在最前面,他在長安見多了這一幕。
進了樓,陳宇才發現上次給蘇憶晚寫的詞已經被倚紅樓裝裱了起來,掛在正廳的牆上了。
李恪和李德謇也是發現了這副字,端詳了一會,
“好一個‘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何人所作啊?”李恪好奇的看向陳宇。
“還能是誰,還不是陳明府,就憑著這長短句,就拐走了奴家樓裡最美貌的清倌人呢!”李老鴇嬌笑著說道。
“哈哈,想不到子寰還有這般香豔的故事,某也算不虛此行啊。”李恪笑的很燦爛,這才知道陳宇家裡的美妾原來是這裡的清倌人。但是大唐嘛,這種事情算是風雅之事,李恪的話裡並沒有嘲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