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迎面衝來的哥託內斯騎兵，黎克伯吉斯不由得有些興奮。
這是難得的機會，向萬尼烏斯，也向歐希西迪斯證明自己的機會！
原本，在巴達維部族裡的時候，他和歐希西迪斯是年輕一代的“巴達維雙熊”，憑藉著各自的家世、本事，贏得了不小的名望——直到他們遇到了萬尼烏斯。
在跟著萬尼烏斯混之後，歐希西迪斯很快就得到了萬尼烏斯的器重，成為萬尼烏斯軍中舉足輕重的存在——排除了萬尼烏斯的狂戰士衛隊，歐希西迪斯麾下的精銳斧兵顯而易見都是軍中最強壯悍勇的戰士。
而且，歐希西迪斯麾下所配備的鎧甲武器，顯而易見也是全軍之冠。
而他黎克伯吉斯呢？帶了一群弓箭手和標槍手，無所作為，無所建樹……
甚至就連弓箭手部隊，在萬尼烏斯娶了孟杜皮的威利婭之後，也有了孟杜皮叢林獵手和自己分庭抗禮——萬尼烏斯何曾娶個女戰士回來組建一支女性的斧兵部隊呢？
如果不能做點什麼證明自己的價值，那麼不用別人發話，就連黎克伯吉斯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價值了。
為此，這一戰，黎克伯吉斯不但要贏，而且還要贏得漂亮！
看著在自己前方呈一個寬闊的圓弧狀幾乎同時從三面衝殺過來的哥託內斯騎兵，黎克伯吉斯便微微側轉身體：“向兩側，射馬！”
雖然黎克伯吉斯對於練兵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心得，但是在慎重的觀察過萬尼烏斯操練爺們槍的訓練之後，對於弓箭手的訓練基本也是按照“集體行動、令行禁止”的標準來的——因此，聽到他的命令之後，弓箭手們毫不遲疑的側轉身，向著兩翼來敵胯下戰馬射了出去，全不顧正面衝來的騎兵。
由於日耳曼地區普遍多山林的實際情況，萬尼烏斯對弓箭手，尤其是弓箭手們的射程要求並不高——畢竟，就算你的弓能象天朝的傳奇武器大秦悍弩一樣射出去四公裡，在茂密的樹林裡也不見得比只能射出五十步的弓更管用。
這種對弓箭手的忽視帶來的結果就是，黎克伯吉斯麾下戰士們的弓和箭都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好東西——在百步距離上，面對皮甲和罩袍，就無法起到任何作用了。
不過，儘管這種軟弓輕箭在遠距離上面對披甲單位效果並不好，但面對哥託內斯人的無甲戰馬時，還是能夠產生巨大威脅的。
伴隨著兩撥密集而整齊的箭矢，從兩側衝殺過來的哥託內斯騎兵頓時一陣人仰馬翻，而剩下的騎兵也驚魂未定的減慢了速度，避免踩到前面被射殺的戰馬和跌落馬下的同胞——儘管理論上其中的大部分人都身受重傷，但說不定還有救。
而幾乎是同時，正面的哥託內斯騎兵已經衝到了前面不足百步的位置上——黎克伯吉斯甚至能夠看到對面騎兵花白的鬍子……
花白的鬍子？
這個發現讓黎克伯吉斯楞了一下。下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不是為這種事情困擾的時候——儘管來自兩邊的敵人還有活著的，但如果他們射出第三箭，就要承受哥託內斯騎兵的正面衝擊了！
“趴下！”黎克伯吉斯大吼著，同時率先撲向地面。緊接著，早就得到吩咐的弓箭手們迅速的收起獵弓，爬到地上，並將自己的腦袋藏到前面同胞的盾牌下面——這樣，一陣蠕動之後，地面上就多了一面巨大的盾牆——儘管有些地方仍有縫隙，儘管有些戰士的胳膊腿甚至還露在外面，但卻也足以將大多數人保護起來了。
之後，盾陣下的黎克伯吉斯就聽到了萬尼烏斯那特有的雄渾的咆哮聲：“放！”
在盾陣下的弓箭手們看不到發生了什麼，只能聽到外面傳來弩箭撕裂空氣時所發出的尖嘯聲，中箭戰馬的哀鳴聲，跌落馬下戰士們的慘叫聲。
但是緊接著，弓箭手們就聽到了再次響起的，越來越近的急促馬蹄聲，和哥託內斯人憤怒的咆哮聲。
“踩死他們！”“復仇！”“殺！”帶著滿腔的憤怒和濃重的哥託內斯腔調，並沒有按照萬尼烏斯所想的那樣被弩炮齊射嚇破膽的哥託內斯騎兵們策馬前衝，死死的盯著仍舊趴在地上的弓箭手們。
這群無賴可恥的趴在地上，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哥託內斯人的刀槍。他們還背了大盾牌用來抵擋哥託內斯人的箭矢。但只靠戰馬的踐踏，就足以置他們於死地——而在沒有了弓箭手之後，即便有那種可怕的拋矛的機器，萬尼烏斯也將沒有手段可以抵擋哥託內斯人的騎射——當哥託內斯騎兵跑起來之後，那種拋矛機能對他們帶來多大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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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叫喊，黎克伯吉斯也明白了敵人的意圖。
他很清楚，以萬尼烏斯車陣裡的弩炮的裝填速度，是無法在敵人的騎兵踏上他們身體之前進行第二次發射的——弓箭也只能射一發的距離，何況是弩炮？
但是黎克伯吉斯更加清楚，這個時候他們不能亂，更不能逃——趴在地上被馬踩也許會死，也許會骨折、重傷，但一旦站起來亂跑，卻非死不可！
“趴著別動！”儘管自己明白這一點，但自己麾下的射手們卻未必明白這一點——黎克伯吉斯一邊趴著一邊大吼——之後，由於擔心自己的威信不足以讓士兵們克服被活生生踩死的恐懼，黎克伯吉斯又補充了一嗓子，“相信萬尼烏斯！”
這個時候，黎克伯吉斯幾乎已經感覺到馬蹄近在咫尺了。
之後，黎克伯吉斯聽到了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哈！”
緊接著，日耳曼人感到自己的背後背人狠狠的踩了一腳——這應該就是戰馬踩到自己了！
但讓黎克伯吉斯深感不解的是，這一腳雖然很重，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重，就好像這是一匹格外輕的馬馱著一名格外輕的騎手似的……
緊接著，踩在他背上的那只腳用力向下蹬了一下，伴隨著更加響亮的咆哮：“呀！”
這一回，黎克伯吉斯想起來是誰了——歐希西迪斯！
這樣的想法讓黎克伯吉斯的心猛地抽緊了——歐希西迪斯為了救他而和騎兵隊正面硬撼！
儘管黎克伯吉斯知道這必然是萬尼烏斯的命令，但他還是忍不住一陣感動。
儘管黎克伯吉斯對於之前一直和自己差不多的兄弟轉眼間在名望和地位上都大大的超越了自己而有些嫉妒，但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有什麼危險——而和一貫主張安全第一的自己不同，歐希西迪斯一向是哪有危險往哪衝的……
黎克伯吉斯這麼擔心著的時候，更多的腳丫子踩上了他的後背，之後迅速的衝出去。
接下來，就是利斧入肉聲，戰馬悲鳴聲，和戰士咆哮聲……
之後，黎克伯吉斯聽到萬尼烏斯喊自己的名字：“黎克伯吉斯！”
既然歐希西迪斯和他的精銳重灌斧兵已經衝到了前面，那麼自己這裡至少暫時應該安全了——這麼想著，黎克伯吉斯爬了起來：“我在這！”
看到對方爬起來，萬尼烏斯又好氣又好笑：“還活著就趕快帶人撤回車陣！”
“可是歐希西迪斯……”黎克伯吉斯遲疑的看了一眼前面——數百名精銳重灌斧兵正在以馬屍為依託，和近千名哥託內斯騎兵搏鬥著。
儘管一對一的時候精銳重灌斧兵顯而易見的佔據了上風，但現在卻是四對一、五對一的戰鬥——如果不是精銳重灌斧兵們鎧甲精良且有屍體作為阻礙，也許他們早敗了。
“我去！你們上車陣掩護，快！”儘管現在的局面還可控，但萬尼烏斯很清楚，只要哥託內斯騎兵從其它方向上聚集過來，又或者對方出動作為預備隊的上萬騎兵，歐希西迪斯和他的人一個也別想活著回來——儘管萬尼烏斯已經交代過，但歐希西迪斯還是衝得太靠前了。
“哦！”黎克伯吉斯愣了一下，之後立即大叫著用腳踢著地上的盾牌：“都起來，上車陣。”
日耳曼弓箭手們亂七八糟的從地上爬起來，之後迅速的朝著車陣跑回去，萬尼烏斯則帶著他的狂戰士衛隊迅速的衝向前面去和精銳重灌斧兵匯合——這一切，都被遠處的哥德巴看在眼裡。
一名勇士應該以身作則衝殺在前，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作為全軍的統帥，以身涉嫌則是再愚蠢不過的行為——如果萬尼烏斯的身邊跟著他全部的軍隊，這種行為還可以理解為主力決戰——可是現在，不過是取死之道而已！
剎那間，老人的眼裡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那個年輕氣盛的對手，為了拯救一支魯莽的小部隊而白白將勝機送給了自己！
將手中的戰矛高舉，哥德巴第一次咆哮著下達了自己的命令：“全軍向前，圍殺萬尼烏斯！”
於是，就像萬尼烏斯所擔憂的那樣，在沉悶的號角聲中，萬尼烏斯不久之前才發現的上萬名騎兵組成的預備隊，動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