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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歧途(下)

秘密。

納格曼西嘲諷地笑了起來。這個詞語聽上去如此熟悉,讓他回想起了自己毫無價值的一生。五十年來自己都不斷在追逐著老博學者口中的那個所謂的秘密,但卻毫無眉目。如今十歲時的夢想即將實現,納格曼西卻已經沒有那個精力開啟裝有夢想的寶箱了。

“你走吧。”納格曼西苦笑著,他只想結束自己可悲的人生。

“你變了嗎?”老博學者嚴肅道。

“是的,我變了。皇家圖書館的監禁生涯讓我變成熟了。”

老博學者露出譏笑,“你已經不想反抗羅傑斯了嗎?正是因為他,你才會被囚禁五十年。五十年啊,納格曼西,你的人生被羅傑斯荒廢了。復仇,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我已經老了,羅傑斯也老了。一切仇恨都應該隨風而去了。”納格曼西嘆了口氣,他已經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挑唆,但也沒有那個精力去反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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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然是你最恨的人,不是嗎?”

“他的確是我最恨的人,”納格曼西無力地點頭說道,“但他也是這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了。”

“你真是瘋了。”老博學者甚至都罕見的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他絕不會想到在歲月的無情侵蝕中,納格曼西竟然看破了人生,放下了仇恨。

“如果沒有羅傑斯的管理和保護,在雪落城的暴亂中,最先被暴民們毀滅的肯定就是皇家圖書館。”想起前幾年雪落城出現的暴動,納格曼西至今仍然感覺不寒而慄。

在那場暴亂中,博學者們從內封閉了整所圖書館,整個圖書館都只能靠內部存留的物資補給勉強度日。而在這之中,支撐起整個博學者組織的,正是羅傑斯本人。

羅傑斯親自出面,利用自己和博學者們的法術,強化加固了圖書館的建築強度。他還張開了一張巨大的保護盾,將整個皇家圖書館嚴絲合縫地保護住,並消耗自己的生命維持住了這個半球體護盾的完整度。

那一刻,納格曼西才真正明白,羅傑斯被選中成為皇家圖書館館長的理由。而這樣的一位領導者,比任何大陸上的大領主都更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子民的生命。

也正在那一刻,納格曼西對羅傑斯的一切怨恨、一切憤怒,還有自己的一切復仇想法,都似乎煙消雲散了。在這五十年間,他逐漸明白了羅傑斯的無奈。他身為皇家圖書館館長,不僅要耗費自己全部的精力用於管理博學者組織成員,還要被巴爾古夫監控,在法律的規定下,維持皇家圖書館的秩序。

“五十年了,”納格曼西失聲大笑,他終於明白老博學者究竟意欲何為,“我才終於明白了一切真相。”

“哦?那麼真相究竟是什麼呢?”

“羅傑斯才是皇家圖書館中最可怕的囚犯。”

老博學者面色陰沉。

“說下去。”

“巴爾古夫所做的一切,並不是想要羅傑斯控制住雪落城中的法師們。”納格曼西渾濁的瞳孔忽然縮小,“巴爾古夫是想借博學者之手,控制住羅傑斯這個最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