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萬航兩天沒有出門。
似乎沒有頭緒的桉子讓他徹底的失落了。
外界對於他的風評也開始越發的不利。
無數人在惋惜，無數人在冷笑。
紅眼看熱鬧得勢，冷眼看人失勢。
這是很多人的真實寫照。
這兩天的時光讓萬航想了許多，想到了岳飛，想到了韓世忠，想到了那個記憶中羸弱的朝堂。
自己連番的謀略究竟改變了什麼？
或許的確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但是卻沒有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
大宋的子民依舊吃著雜糧飯，還有人連這個都吃不上。
萬航不是聖人，不會將自己標榜的悲天憫人。
但是既然來這走上一遭，又豈能只做這些。
北定中原不會是最終的目標。
宋軍的腳步也不會只在陸地上停留。
現在的時代，距離原本歷史軌跡中的那個偉大的時代尚早。
但是既然自己來這歷史上走了一遭，如果趕不上，那就自己將它開啟。
這些想法要做到難嗎？
當然。
萬航的眼睛望向皇宮的方向。
岳飛的死和秦檜脫不開關係，但是那位皇帝陛下脫的了干係嗎？
自然也是脫不了的，王師北定最大的阻礙是誰？
還是那位皇帝陛下。
為了自己皇位的穩定，放棄了最好的機會。
即使他做了再多的英明決定，這一點都會讓他永遠無法翻身。
對於改朝換代來說，萬航並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也不認為自己必須要這麼做。
對於大宋，他是有著無比深厚感情的。
這曾經是一個文化燦爛也人民富足的時代。
即使它有著諸多的弊病，但是不妨礙後世之人對它的肯定。
兩天沒見到萬航的趙伯琮親自上門了。
“先生，還望你保重身體。”
看著一副病容的萬航，趙伯琮有些憂心。
“不妨，公子怎麼來了？”
萬航問道。
“兩日不見先生，甚是掛念，聽聞先生閉門不出，特來探望。”
趙伯琮恭敬地給萬航行禮。
“公子有心了。”
萬航心中暗暗的點頭，這孩子的秉性端的是極好。
吩咐下人準備些茶水，兩人坐在桌邊閒聊起來。
“朝中如今多有口舌對先生不利，先生為何不站出來駁斥他們？”
少年有些不解，自己這位先生可是從來不會慫的。
“近日裡思索了許多事，倒是無瑕理睬那些閒言碎語了。”
萬航吹了吹碗中的茶葉，飲了一口放在桌子上。
“是為了桉子嗎？”
趙伯琮眼言語中帶著悔意。
“是，也不是。”
萬航這模稜兩可的話直接把少年整湖塗了。
他眼巴巴的看著萬航，心裡滿是委屈。
畢竟他也不想把自己先生弄成現在的樣子。
“公子莫要多想，桉子的事我已有些眉目，不過還不到時候，再等幾天你就知曉了。”
萬航看著少年的表情不禁有些想笑。
畢竟是少年郎，心思還沒有那麼多。
“先生所說當真？快給我說說！”
趙伯琮立刻興奮了起來，纏著萬航給他講講調查的結果。
“公子莫急，現在還不是時候。”
萬航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
“莫不是其中有什麼隱情？”
少年的腦子裡立刻腦補出了各種可能。
“哈哈，公子也莫要多想，靜靜看吧。”
萬航被他的樣子逗樂了。
“好，那我就等著先生的好消息，到時候狠狠的打那幫閒言碎語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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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伯琮興奮的握著拳頭。
“公子，這樣的金牌，除了你，還有誰有？”
萬航拿出了趙伯琮給他的金牌。
“這個啊，當初父皇築了兩面金牌，一面給了我，一面給了伯久。”
趙伯琮抓了抓腦袋說。
原來如此啊，萬航想起來了。
後世記載，皇帝趙構收養了趙伯琮，同樣也收養了另一位樣子趙伯久，後改名為趙琢。
最終在兩人之間，皇帝趙構選擇了趙伯琮繼承皇位。
而趙伯久就是趙伯琮的競爭者。
這麼說，想要把火器，並把火器送到兵部，最終上了春演的幕後之人，就是這個趙伯久了？
這小子的手伸的可真夠快的啊，萬航腦海中想著。
跟他想比，趙伯琮實在太佛系了。
大概也正是看中了趙伯琮這一點吧，趙構最終選擇了他吧。
但是歷史究竟是怎麼樣呢？沒有親身經歷，誰也不知道。
史書上記載的終究是別人用筆桿子寫下來的，結果也許沒問題，但是過程卻不甚詳細，未知真偽。
“先生問這個做什麼？”
趙伯琮見萬航沒有後話忍不住的問。
“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罷了。”
萬航不打算現在就把事說與趙伯琮，自然也不會把趙伯久和這個桉子有關的事在現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更何況目前尚且不知道趙伯久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這些東西還是暫時隱藏在水下比較好。
等到需要公開的時候，再把它們亮出來。
“哦。”
趙伯琮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他和趙伯久的關係也比較一般，雖是都出於趙匡胤一脈，但是終究不是血脈兄弟。
“公子可知這世界到底有多大？”
萬航看著眼前的少年忽然鬼使神差的問道。
“東邊有海處，南邊瘴氣足，西方沙漠止，北邊酷寒終，這是世界的四極對嗎？先生？”
趙伯琮毫不遲疑地說道。
看來他平時對學習還是很下功夫的。
這些都是書上教的內容。
“其實世界遠遠不止這麼大。”
萬航搖搖頭，因為受到交通工具的限制，古人能到達的地上實在有限，所以很多地方很多人並不知道。
尤其是兩宋時期，因為三面環敵，和西域的往來不如盛唐那邊密切，所以很多人都對西域失去了概念。
至於南方，雖不是苦寒之地，但是自然條件也是相當的惡劣，於是大多數人也會認為那就是極地。
東邊是大海，這個自然沒有多少異議。
至於北地極寒，本來那裡就沒有人在意。
所以在很多宋人的眼中，世界就是這麼大點。
哪怕是閱讀無數典籍的趙伯琮也不可例外。
“公子有沒有想過，東海之外有什麼？”
萬航看著他尚未脫去稚氣的臉問道。
“東海之外？應該是是海啊？”
趙伯琮想了一下說道。
“難道海上就不會有另一塊陸地，會有其它的國家？”
“先生……”
趙伯琮一時間被萬航問的說不出話來。
在他的認知裡，從來沒有人想過這樣的問題。
不是他們不敢想，而是因為時代的限制，只是體系的限制。
“在東海往西，還有一片富饒的大陸，比我中土也不遑多讓。”
“在南方往南，還有諸多島嶼，小國無數。”
“在西邊沙漠以西，還有毫不遜色於我大宋的文明。”
“在極北之地，沒錯，哪裡的確苦寒，啥也不是。”
萬航在給趙伯琮描繪一個宏觀的世界。
在他的心裡種下一顆探索的種子。
然而少年根本不需要時間的積累就瞬間讓種子在自己心中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眼中閃爍著星辰一般的光芒就是最好的證明。
“先生所說當真？”
趙伯琮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自然當真。”
萬航也沒有想到效果這麼好。
“有生之年，必然要到先生所說之地去看一看。”
趙伯琮暗暗的下著決心。
“公子若真有這打算，今後可要努力了。”
萬航笑著說，此時天色剛剛降臨，一輪新月如勾的掛在天上。
多好的年紀，萬航感慨著，不過，你還是快點長大為好。
一臉懵的趙伯琮有些不解為何今天的先生看著自己的樣子有些與平常不太一樣。
那樣子似乎就像自己看到新鮮的水果，和新鮮的玩意一樣。